第47章 这一切我都不在乎
但是,没有经历过****的冕儿不懂,只是觉得他父皇是滥情的人,不爱就不该去招惹无辜的人。
其实,从某一方面,他们父子俩又是同一种人,对于爱情有着一样的执着跟坚定。
所以,她很希望自己儿子的爱情有个完美的结局!
“我知道,以前我不懂,所以我恨,只因我无法理解。可是……从我爱上她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恨了,亦明白爱有爱的无奈……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好好爱护她,守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所以带着恨的我根本不配去爱她,有了恨的隐忧,我肯定会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到她。当我有这个觉悟的时候,我就不再恨了,我只想用纯粹的爱,没有杂质的爱去守护她爱她。所以,很早之前,我就把恨放下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回来不是吗?当我终于明白,于你们的爱情中,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没有资格去质疑评论,你们当事人没有怨没有恨就可以了。”第一次,秋冕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把内心的想法全部平静的说了出来。
只因为,他已经长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了,也懂得了什么叫爱,懂得理智全面的去看待问题,不断检视自己的对错,不再任性妄为。
“冕儿……你真的长大了,我想你父皇要是听到你这么一番话一定会很欣慰的。”汤映雪柔柔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哽咽。
秋冕忽而笑了,有些自嘲,又有些感慨。
让自己放下这一切的正是朝歌,只因她让自己学会了去爱!
“母妃,这么多年来,一直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一定会以一个君王的胸怀去照顾保护我的百姓的,也会好好守护朝歌的。”
“原来你早就已经觉悟了,亏我还在担心你……那么,你可以告诉母妃,这些日子你在愁眉苦脸什么事呢?”
“朝歌,把自己禁闭在自我意识里,拒绝跟外界沟通,甚至连药都不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秋冕只觉沉沉的无力。
“原来是这事……,需要母妃替你去开导开导吗?女人之间总是比较好沟通一点的……”
“朝歌可不是一般的女人……”秋冕蹙眉,冷峻的酷颜迟疑道。
“我知道,能让你看上动心的女人当然不是一般的女人。”汤映雪忍俊不禁揶揄道。
“算了,那母妃就去看看她吧,不过千万不要勉强她。”
“是,是,是,皇上大人!”汤映雪无奈的摇头。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轻松,唯一的儿子总是一副冷冷淡淡,愤世嫉俗的模样让她着实担心。
只是想不到,再冷峻漠然的人都会有动情的一天,而且还会这么的……可爱……
终于可以放心了,但愿那个女子不要伤了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冕儿。
秋尹宣得知秋冕已经不再敌视他之后,相当的欣慰高兴,或许这件事是战乱里,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后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了。
太后夏穆紫也很欣慰,孩子们对于他们之间的事不理解,始终让他们心头沉重遗憾。
她跟汤映雪一般,爱上一个不爱她们的男人。其实她爱的更久,从她四岁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爱上了,后来漫长的等待中才明白,爱情从没有没有前来后到之分,只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只是……她的穆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或许上苍听到了他们的祈祷,也或许被他们善良无私的爱所感动。两天后,秋穆就醒了过来,虽然痴傻,这在乱世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不懂就不必承受来自外界的不友善,不必看到外面世界的丑陋。
战争继续在持续着,由于没了秋冕跟秋穆坐镇,秋水的军队节节败溃。但是据闻民间自发组织一支义军,由原本一些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却没有磨灭良心,有着爱国情操的人组成,其中不乏武功高强、用兵如神的奇人存在。
这支义军在沿江一带抵御锦夜军队的入侵,很快队伍越来越壮大起来,在民间呼声很高。
不仅引起了秋水皇宫的注意,更成为了锦夜朝廷的眼中钉。
只是,这支义军的领导者是谁,至今都没人知道,除了义军中几个极有地位分量的人知晓外,无人得知他的真面目,非常的神秘。
正是因为有了这支义军的抵御,锦夜的军队才不至于这么轻易的攻陷秋水的城池。
面对久攻不下的战争,楚玥变的越来越烦躁,底下的人常常很莫名的就扫到台风尾,成了炮灰。
炎炎的夏日,士气开始低迷,没了最初的那份激昂。
眼见如此,楚玥的心情更是阴郁狂躁。
于是,又一次被义军突袭后,好不容易攻下的一座城池又回到秋水手中。
再一次,嗜血的念头从他心头闪过……
“李姑娘,我们太妃娘娘想见见你,你看……”一个绿衣宫女小心翼翼的禀告。
许久,朝歌才有了些许反应,绝美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类似于人类的表情。清冷的嗓音划过空荡的大殿,“请吧!”
“是!”绿衣宫女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端庄婉约的美丽贵妇缓缓走了进来,鹅黄色的非正统宫装,缀着淡绿色的飞蝶,素雅清新。
朝歌静静的站着,背脊挺得笔直,可是才一眼,脸上万年冰封的冷漠表情就有了裂痕。
震惊讶然的看着,一时忘了回神。
她分明看到了又一个龙清浅,只是眼前的女子多了一分温柔婉约和柔弱依人的气质,不似龙清浅那般睿智狡黠,灵气逼人。
那中年贵妇只浅浅笑着,并非开口,似乎只是在欣赏朝歌的惊讶。
终于朝歌首先打破沉默开口,“你……”
可是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一个清新绝美、魔魅冷艳的灵气女子,难怪冕儿会动心,还爱的这么彻底。汤映雪心中暗暗赞叹道。
像这样不输龙清浅的女子才是令所有男人趋之若鹜的吧,就像飞蛾无法不扑火那样,毁灭亦甘愿。
浅浅端庄一笑,带着友善和真诚,“我是冕儿的娘亲。”
“太妃娘娘来找我有何贵干吗?”朝歌恢复冷静,淡淡开口。
对于龙清浅,她始终无法做到心无芥蒂,所以,同样的,对于长的像龙清浅的女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升起戒心。
虽然,她笑的很友善,她眼里的真诚也不是骗人的。
可是,那有怎样,楚玥还不是用阳光和煦的外表骗了她这么多年吗?
“我可以叫你朝歌吗?亦或叫你歌儿?”汤映雪不甚在意朝歌的冷淡,依旧维持友善的浅笑。
那一声“歌儿”让朝歌有一阵恍惚,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爹爹跟娘亲在喊自己一般。回想起来,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随便……”
“那我就唤你歌儿吧,那样亲切,我一直都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冷冰冰不贴心的儿子。”汤映雪带着一丝哀怨道。
不知为何,这样的女子让朝歌有一种亲切想要亲近的感觉,仿佛真的看到自己温柔娘亲站在自己面前,带着温柔浅浅的笑唤自己“歌儿”……
犹记得,那一年夏天,自己还郑重的答应娘亲,以后无论如何都会好好的。
心头一震,鼻子流过一道酸酸的暖流,朝歌轻轻道,“我想我娘亲了……”
“傻孩子,想哭就哭吧,别委屈了自己,哭过再站起来重新开始,你还年轻,重头来过也不晚。想哭的时候又怕别人看见,那就到我怀里来吧,在你回到你娘亲身边之前,你就先把我当做你娘吧。”汤映雪了然的柔声劝道。
是吗?她可以哭吗?
第一次,有人这么告诉她,原来她也是可以哭的……
眼泪像坏了阀的水龙头,所有委屈和伤心,还有痛苦通通的化成咸涩的泪水宣泄出来。
朝歌像个孩子一样哭的不知所措,哭的纯粹直白……
“好了,好了,乖,一次把它哭完了,以后就可以更勇敢了……”汤映雪拍着朝歌的背,不断柔声安慰着。
那样和谐的姿势一直维持了很久很久……
“谢谢你……”哭完,朝歌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自己的身体。
“不用谢,你心情有好一点就好了。”汤映雪用绢帕温柔的拭去朝歌眼角的泪,和蔼的说道。
“太妃娘娘来这就是为了让我哭出来的吗?”朝歌卸去冰冷的表情,放缓语气道。
“当然不是,我听冕儿说你不肯吃药,他很担心,说你身体弱。我就过来看看,你不知道,我那个冷冰冰的儿子担心的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汤映雪笑着打趣自己的儿子,又间接的替自己儿子表白。
果然,朝歌闪过一丝讶然,对于秋冕的感情,她从来不知。
“听话,以后药一定要按时吃好不好?你也不想你娘伤心对不对?”
“好……”朝歌难得乖巧的点头,面对眼前这个酷似龙清浅的女人,她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有一种对于母亲般的信任跟依赖。
“这就乖了,还有你身上的伤口,也好好好擦药知道吗?不然可惜了这么美的一副皮囊……”汤映雪笑着点点朝歌的鼻子要求道。
“好……”
“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找我,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也可以叫冕儿给你去办,别再为难自己知道吗?”
“嗯……”
“歌儿,我很谢谢你,让冕儿放下这么多年来对他父皇的意见。因为你,让他懂得了爱,让他放弃了恨!”汤映雪真诚的感慨。
朝歌震惊,秋冕爱她……
还为了她放弃恨……
楚玥就从不曾为了她放弃恨,反而还利用她的爱,成为他报复的工具。
那个心里有座坟的秋冕,居然为了爱她放弃恨……
这一刻,心里是溢满震撼和感动的……
只是她不配了……
她还有能力去回应这难得珍贵的爱吗?
她不知道……
她茫然了……
她有哪一点值得他这样来爱她的?
亦或是,她还能再相信爱吗?
不知道……
那就顺其自然吧!
等到哪一天忘了那些爱里面的伤和痛的时候,等到她不再为过去的记忆缠绕的时候,届时再去考虑自己有没有能力爱人吧……
“太妃娘娘,我很抱歉,我……”
“嘘,别说,不要让冕儿伤心好吗?你应该知道这样的伤会有多痛,即使你现在不爱他,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请你……不要把拒绝的话说出来好吗?算我这个做娘的求你了,冕儿自懂事以来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他只是想要爱护你,守护你,他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所以,请你……不要伤害他好吗?”汤映雪哀求道。
闻言,朝歌错愕良久,最终沉默着重重点下头。
汤映雪含泪欣慰的笑了……
“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让我懂得了顾虑别人的心情,学会了宽容,知道了母爱的伟大,学会坚强……”朝歌真诚的说道,露出了这十个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好了,一会儿我让底下的宫女把药端来,记得要喝。”汤映雪温柔浅笑。
朝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始终无法逃脱那和煦温柔的浅笑,只要别人对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就会情不自禁的放下心防沦陷。
秋冕在处理国事的时候听底下的小太监来传话,说朝歌已经肯喝药了。愣了半晌回神,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傻笑。
一个下午,因为那一句喝药带来的安心让他处理公文的时候事半功倍,只觉笔下生花,两大堆奏折不知不觉就处理完毕,异常的顺利,不带一丝停滞。
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揉了一下酸痛僵硬的脖子,还未等小晏子询问在哪用膳,秋冕就大步踏出御书房往朝歌居住的宫殿走去。
留下小晏子一个人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看着那清隽挺拔的身姿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匆匆跟上脚步。
跟随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如此急切的他,那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男人居然也会有如此急切失常的一面。
真是怪哉了!
一路上也没多想,只是听说她终于肯喝药了,很开心,很想快一点见到她。然后……
然后不知道该干嘛了,甚至不知道见了她该说什么……
所以,就造成了眼前这种进退不得的尴尬局面……
侯在身后许久没有看到动静,两条腿站的酸软无力,不断抖着的小晏子终于鼓起勇气小小声的开口。
“皇上,我们……一直这么站在外面吗?”
秋冕如雕塑一样站着没开口。
“要不,皇上进去看一下李姑娘喝完药气色有没有好一点?”真实情况是,如果在在这里站上个两个时辰,他的腿可以告老还乡了。
“应该会好一点了吧?”秋冕迟疑的开口,双腿站的笔直,就是没动一下。
“那个,皇上也可以进去看看李姑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毕竟她第一次来秋水,不知道会不会不适应……”小晏子为了他的腿继续不懈努力道。
“快来了半个月了,应该……也适应了吧……”
小晏子这会儿真想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了,“那……穆皇为了救李姑娘才身陷囹圄,现在醒了,是不是该通知一声呢?”
真的词穷了,决定了,这次要是再不行,他就真的给他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终生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