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点！舞都要跳完了！”小天站在厕所门口，急得围着陈小胖团团转。
小胖抬起右手捂住了眼睛，求饶道：“小天，别学螺旋桨一直转个不停好不好？我看着快要晕机了。”
小天没坐过飞机，不知道晕机是什么滋味，想了想觉得应该和晕车差不多，那确实挺难受的，于是他停下来，开始“咚咚咚”地敲厕所门。
“别催了！”陈渊博和罗莉的声音一起响起。
“你们女生真麻烦！”小天不知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不是你非让大家来上厕所吗？”小胖放下胳膊，困惑地问。
小天张了张嘴，没想出反驳的话。正尴尬着，厕所的门打开了，陈渊博和罗莉走出来，叉着腰看他。
“你说什么？”陈渊博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快上去！”小天连连摆手。
罗莉不依不饶：“不让我们看的是你，让我们看的也是你。你真怪！”
“我——我是不让你们搞破坏，没说偷看不行啊！”小天心虚，声音也降了几个八度。
正要上楼，陈小胖又拉了拉小天的袖子：“大眼仔不见了——”
果然，老财一个人坐在沙锅店里，左手拿着鸡翅，右手举着一本英语小说，吃得啧啧有声，看得津津有味。小天奇怪地问：“老财叔，大眼仔呢？”
“你又老一岁，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很忙，可没时间留着听你发牢骚。”老财抹抹嘴，把大眼仔的语气学了个惟妙惟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
“你爸和别人搂搂抱抱，大眼仔看了都害臊，所以走了！”罗莉插嘴。
陈渊博好奇：“你怎么知道？”
罗莉一直脑袋：“我是小灵通啊！”
“你今天一定忘了带天线，要不就是信号不好。”陈小胖小声说。
小天盯着罗莉发夹上的彩珠，笑得喘不过气来。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断断续续地对罗莉说：“我，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罗莉狠狠地看了陈小胖一眼，继续打击小天：“你爸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谁说癞蛤蟆不能吃天鹅肉？”小天白了罗莉一眼，自信地说：“小矮人能当白雪公主的好朋友，灰姑娘的南瓜车还是老鼠拉着的呢！”
“可她们最后都嫁给了王子。”陈小胖默默地想，不过他可没敢说出来。
4个孩子蹑手蹑脚往楼上爬时，李飞雄和艺丹正专注地跳着舞。
李飞雄的舞步虽然不熟练，却胜在男子汉气概十足；艺丹身形婀娜，一挪步一抬头都流露出优雅的女人味。李飞雄第一次离艺丹这么近，只觉得脚底下踩着棉花糖，要不就是踩着云朵的尾巴——美好，却又那么不真实。
艺丹大胆地回望，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
门口，几个小脑袋挤成一团，悄悄地窥探着。看屋内气氛很好，小天放松地舒了口气，拉一拉其他几个人的袖子，往门外退了几步，压着嗓子说：“来，我们干一杯！”
陈渊博和陈小胖开心地举起了可乐，罗莉又撇嘴：“干杯要喝酒的，哪有喝可乐的？”不过她一边说着，也开开心心地举起倒满可乐的杯子。
4个人碰杯，然后开始猛灌可乐！小天打出一个幸福的响嗝儿。罗莉嫌恶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没仪态啊！”
她正说着，陈渊博和陈小胖也陆续打了个嗝儿。
“你们真是——嗝！”罗莉话没说完，打嗝声已经从喉咙里钻了出来。
“哈哈哈——”几个“小灯泡”相视而笑，又不得不压低声音，渐渐红了脸蛋，像灯泡憋红了钨丝。
生日会结束后，老财送几个小朋友回家。兴奋了大半天的李小天裹着李飞雄的西装，窝在他的怀里，睡得无比香甜。
艺丹和李飞雄肩并肩，坐在天台上，看着窗外的繁星。3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紧紧依偎在一起，俨然就像温馨的一家人。
看小天睡得很熟，艺丹小声问：“有一件事想问你，行吗？”
李飞雄茫然地点了点头。
“小天的妈妈，当初为什么离开你们？”艺丹迟疑着，终于下定决心问道。
李飞雄下意识地挪动一下身子，又怕惊醒怀里的儿子，赶紧僵住。他拼命在脑海里组织语言，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在艺丹面前，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苦涩地一笑：“她把我看透了吧！”
艺丹定睛看着他，目光清澈，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感受到这种目光，李飞雄胸中的不自信又奔涌起来，他尴尬地别过了头。
过了一会儿，艺丹低声说：“不，我觉得她还是没把你看透！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飞雄一怔，回头望向艺丹。浸在凉水中的心好像被一双柔软的手揉了两下，又温暖又熨帖。
艺丹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天的脸，然后站起来，小声说：“大家都回去了，我也该走了！”看李飞雄想站起来送自己，赶紧摆摆手，“嘘”了一声。刚要走，她又住了步，目光中充满期待：“下星期我要去上海演出，你——能来吗？”
“我——我去不了。”千百种回答在李飞雄心里绕成一个毛线团。感觉到怀里的儿子微微挣动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艺丹神情一黯，赶紧解释：“小天要去参加运动会。”
艺丹考虑了一会儿，说：“其实我可以不去上海，只要你一句——”
“不不不！没关系，你忙你的！”李飞雄只怕耽误了艺丹的演出，赶紧说：“千万别为不相干的人耽误工作！”
艺丹一怔：“你我是不相干的人？”
“这……”李飞雄的脑子又死机了，重启进度非常缓慢，他着急地寻找措辞，“我知道我们是好邻居嘛！但也不好意思为了一点小事麻烦你——”
“李飞雄！”艺丹气得脸都白了，李飞雄暗道糟糕，却不知如何是好。
“我的话都白说了！好，我就遂了你的心意，去上海！”艺丹扭头就走。
怀里的小天突然睁开眼，推了李飞雄一下：“老爸快去追！”
自卑和不确定，让李飞雄迈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艺丹离去。小天眉头紧皱，手掌握成了拳头，最后只能无力地摊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