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关紧要到这种程度
双手紧抓着被单，我的眼睛一片模糊，怎么会这样……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心底那些邪恶的因子一直不断的涌出来，占据我所有的心神……
我哭喊着抱住头，头好痛，没人要我了。亦离开了，妈妈没了，哥哥也不理我了……
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了……
我……好痛苦！
“不要……不要走……”意识完全的被左右了，我只有不断的抱住头，痛苦的呻吟，直到声音嘶哑也不能停止。
那些如恶梦般的情节总是出现在脑海里，伴随着很久很久以前，那些记忆的碎片，在脑子里不断的冲撞。
“小沫，你怎么了……”耳边是谁的呼唤……好近可是又感觉好遥远……“你别吓我们……快醒过来……”
我停止挣扎，想要仔细的听清楚，可是除了我的呼吸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黯然的垂下眼睑，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其实，我不需要别人的疼爱，因为，内心深处早已结下冷漠的种子。
只是，当所有的云烟褪去，岁月在结疤的伤口上慢慢褪色，我已不再去奢望，我还能幸福的生活在某个角落。
浮华与梦想只是梦里偶尔出现的意外插曲，而我的人生，永远不会有意外。
“小沫，快醒来……”是谁……这遥远的带着焦急的声音从身后的方向不断传来。
我回过头，试图寻找声音的源头，可是等待我的仍旧是一片黑暗，那些密不透风的黑暗里，我没有找到一丝光明。
“怎么会这样……小沫到底怎么了……”哭喊声撕心裂肺的在上空响起，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我伸出手，却看不到自己的手指，我有些慌了，我到底在哪里。
迈开脚，我不再迟疑，使劲的向着声音的方向追去，那是……冰儿的哭声吗？我似乎又让大家担心了呢……
我不该让他们担心的，也不该说出那些任性的话，不该让他们的期望到头来只是一场空，我不该总是被那些阴暗潮湿的回忆弄得遍体鳞伤。
涣散的意识渐渐回到了身体里，我慢慢的放下抱住头的双手，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段予落坐在床边，冰儿和怡然也一表的焦躁不安。
“太好了，小沫终于回来了。”冰儿看见我，欢快的大叫着。
我很想给她一个微笑，可是，想要扯动嘴角，却发现怎么也使不上力。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的两侧。
抬起头对上段予落的黑眸，我一脸的歉意。都是我不好，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
“小沫，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段予落的话随着他拥我入怀的动作在耳边开始响起来，我听得出来，他是带着满满的歉意说着这些话的。
而这样的语气竟让我莫名的心疼。就像怡然对我道歉时一样的心情。
我努力的抬起手，反拥住他。“我知道，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说了。”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尤如马上就会消失的羽毛般毫无重量。
段予落点点头，将我的头按向他的肩，“小沫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要知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家……渴望这个词的真正涵义，可是，过去的岁月里，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这个字的真正意义。
现在，有人说他会给我一个家，那个家，是我真正渴望的地方吗？
“关于小沫那些痛苦的回忆，以后的时间里，我们会一一帮你淡忘的。”一直没有开口的怡然突然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在她明亮的眼睛里，我分明看到了痛楚，只是她还在假装坚强。
我重重的点头，这些人比起像夏紫荆与大妈还有那个所谓的爸爸来说，对我，至少是真心的吧。
虽然我与他们只认识了短短的几天时间而已。
段予落用力的抱紧我，我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是因为怡然的话吗？
“对我来说，那些回忆已经没有之前来得猛烈了，这些年，我已经学会坚强与独立，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了。所以，请你们都不要担心。”靠在段予落宽厚的肩上，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慢慢开口。
“生命里，有些人注定要离去，而活下来的人则要更加用力的活着，因为我要连妈妈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她死去的前一刻，我在她的眼里看到深深的忏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有那样的眼神。
但是对于我来说，害死她的只有那个所谓的爸爸和大妈而已。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失去妈妈之后的我，一起失去的还有我甜美的笑与单纯的心。
段予落的身子轻轻怔忡。“小沫……”他轻轻叫我的名字，隔着纱纸般让人捉摸不定。
突然，门被外力猛的闯开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门口突然冲进来的几个男生。
北宫亦站在最前面，纤长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像是有发不完的火随时都会爆发似的，他正一脸阴沉的看着我与段予落，确切的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与段予落此刻暧昧的姿势。
他身后站着莫学长和林沂昊。莫学长的表情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非常无奈的吧。而林沂昊则没有太多的表情，那眼神从我与段予落的身上游走，然后又迅速的离开。是来看好戏的吗？
我下意识的要离开段予落的怀，却被他制止了。他将我拥得更紧，嘴角露出我不明白的笑容。“你们也太不懂礼貌了吧。进来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段予落面对着门口的三个人，说得云淡风轻。
北宫亦没有回答，只是突然走上前，将段予落拉离我身边。“你在做什么？”语气生硬而冷漠。
北宫亦与段予落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房间里突然充满了火药味。怎么回事……
求助似的看向怡然和冰儿，我才发现这两个女生早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正好整以暇的喝着咖啡。怎么会这样……她们都不担心北宫亦和段予落会随时干架吗？虽然我还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
“亦，有些人不可能永远的站在你的身后等你回头的。”段予落突然说，而我听得云里雾里。
北宫亦没有回答，只是一双鹰眸突然看向我。“你喜欢他？”他修长的手指指向对面的段予落，一脸的气愤。
嘎？而我，早已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喜欢他吗？
我问着自己，可是至今为止，我对段予落仍然只是一味的友情，喜欢他，应该是下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吧。
想要迫切的回答，潜意识里，我竟不希望北宫亦误会我对段予落的感情，是因为看到我与段予落相拥的情境才会这样问的吗？
刚想回答，却被段予落的声音捷足先登。“小沫喜欢谁应该跟你无关吧。”说这些话的时候，段予落的表情是绝决而生硬的吧。
因为，坐在身边的我，只看到段予落坚硬的轮廓和无法忽视的气势。我微微有些害怕了。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北宫亦的脸在那一刻开始变得特别难看，他如鹰般的眸子里写满了气愤，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让人害怕他随时都会挥出拳头似的。
在我印象里，北宫亦与段予落不是情深意重的兄弟吗？为什么，我才晕倒了短短的几个小时，事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还来不及细想，北宫亦已经开始动作了，他突然欺近段予落，右手紧紧的攥着段予落的衬衣领口，暴起的青筋生动的说明了，此刻的北宫亦像一头疯狂的黑豹，毫无理智可言。
而段予落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仍由北宫亦无理的抓着，双手悠闲的插在口袋里，仿佛置身事外。
在我窄小的世界里，从未见过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我紧张的想要出声制止，才发现，自己根本已经嘶哑到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单，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就像根本没发生一样，只是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
“那个……”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北宫亦与段予落依然维持着这样的动作，而我，努力的试图找咽自己的声音……“有话好好说啊。”
说完这句话，我发现北宫亦的视线向我慢慢靠近，我怯懦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北宫亦的鹰眸。
北宫亦放下抓住段予落领口的手，慢慢向我走过来……
他每走一步，我便不自觉的倒退一步，怎么办，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场合，我依然害怕北宫亦那如钩的眼眸，和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夏以沫，你真没出息！
暗自骂着自己，才发现已经到了床头，我，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只有任命的忤在那儿，一动不动。等等北宫亦的靠近。
床沿突然沉了下去，我抬起头，正好对上北宫亦的鹰眸。
扑通，扑通……
这一刻，我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原来无论他对我有着怎样的伤害，说过怎样让我难过的话，心……还是无法控制的为他跳动。
看着北宫亦俊美的脸，我有一丝的怔忡……
他离我好近，那样的眼神让我的累絮又开始游走……
突然双肩被大掌牵引着向前，当我完全反应过来时，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北宫亦的脸离我只有短短的一公分的距离，我有些傻了。
那样心跳加快的感觉又回来了……为什么……近在咫尺的北宫亦看上去少了一分傲慢，多了分平易。
北宫亦的鹰眸紧紧的盯着我，看着我就像看到猎物一样的聚精会神。
该死！
我怎么可以因为他突然而来的改变动摇了呢？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看着不远处的众人，他们都一脸好奇的在我与北宫亦之间游走。
他们都知道我心里藏着的事，难道……北宫亦也知道了吗？……
重新抬起头看向北宫亦，他好看的眼睛依然看着我，而他的俊脸有那么一刻让我想扑进他怀里，尽情的呼吸，可是……我不可以……
那个名叫小浅的女孩，永远都隔在我与北宫亦之间，我过不去，而他，可能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要跨过这道障碍吧……
黯下眼睑，第一次感觉到无力，过去的岁月里，很多很多次，被命运嘲弄，被妈妈遗弃，我都始终相信只要充满希望，就什么都会变得更好的。
可是，现在我怀疑了，退怯了，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当我放下所有对未来的期盼只想要安安静静的活下去，可是北宫亦出现了。
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憾和强势生硬的闯进了我的生命里，接着是段予落，然后是冰儿。拜他们所赐，我今天才会躺在这里，接受北宫亦比酷刑还残酷的眼神。
“北宫亦，你这样抓着我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重新抬起头时，我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我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我这样的变化太快，可是，只要一想到北宫亦的过去与那个叫小浅的女孩，我的心便像被怒火灼烧般难以忍受。
我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为什么不能对北宫亦潇洒一点。为什么我做不回从前的夏以沫。
北宫亦的身子颤了颤，然后又重新平静下来，而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的冰儿和怡然也因为我的话从杯里抬起头来看我，段予落站在屋子的中央，他的眼神带着不解向我投射而来。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北宫亦握住我双肩的手更加用力了，捏得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随时都会碎掉。我轻轻皱眉，并没有出声制止，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出声了，那么换来的只是北宫亦的冷嘲热讽而已。
而那样的情况，是我最不乐意见到的。
“亦，够了！”愤怒的声音在北宫亦的声音响起来，迅速的抓住了屋子里的每个人的视线。
寻着声音望去，我看到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出声的莫凌寒，此时，他修长的手指正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他原本温和的轮廓因为愤怒变得格外分明，有着另一种强硬的美感。下意识的看着北宫亦，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在看莫凌寒，而他的眼神从来就不曾离开过我的脸。
我有些慌了，刚才是段予落，现在又轮到莫凌寒了，这样的残局，到最后要怎样才能完美的收场。
北宫亦的眼神里渗出来的坚决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为什么当莫凌寒那样的语气后，他还能如此的镇定自若。
难道，他与莫凌寒真的有着很深的仇恨吗，所以不管莫凌寒有着怎样的不满，他都可以对其视而不见？
这时候的房间里没了刚才的暧昧不明，有的只是浓厚的火药味，还有其中参杂着的尴尬。
我不知道莫凌寒与北宫亦到底有着怎样的过结，我只知道，在他们互不相让的表面下，却有着时时刻刻珍惜对方的心理准备。
“我说够了。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放过自己？”莫凌寒突然走上前，一把抓住北宫亦的衣领，眼里的愤怒溢于言表。
他的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只是我能感觉到那里面有所有人对北宫亦的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