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往后推迟了几日,苏彦一直待在客栈里,只在那晚离开驿馆后去见了苏叶一面,说清情况之后,至此与苏家算是断了来往。实在他没办法看着苏叶悲凉模样。
苏禾出事的消息这么几天下来已经传遍了整个凉州城,苏家三个公子之间争权夺利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各人都笼络了一群人,试图拿到凉州的大权。原本因为联姻而来凉州的玄公子,自然也伸出了触手,当然这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私下里。最新的消息是这位选择和苏家老大联手。
苏彦早已经没了看戏的心思,这几日也静不下心来。好几次想着把那苏家兄弟给结果了,省得他们一个个不当人子。救他命的不过是苏叶,大不了将那丫头带走,其他人的死活还真和他没什么干系。
当然在和苏叶有过接触之后,他深知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实现。苏禾到底是苏叶的牵挂。思及此处,苏彦倒怨起了云柏,那家伙要是将苏禾解决了,何至于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好吧,实在是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没事找事,不然又何以面对这些无趣的事。
世间争权夺利的事,到底和他这样的方外之人有个什么关系?
苏彦苦笑不迭,再往前考虑,干嘛非得是被苏叶给救了呢!
是夜,月上林梢,不久即被乌云给遮了去,星光暗淡,大抵预示着明日不是个好天气。
驿馆里的云柏突的睁开了眼,一挥袖,一股强劲的风将门掀开,随之身影也到了门口,仰头看着寂静夜色,云柏面色突然凝重起来。一跺足跃上了楼顶,直勾勾盯着那被浓雾遮住的月,云柏心一沉。跟着整个人消失在夜色里,再出现时已经在凉州城西的一片林子里。
停下身的云柏,看着自己数丈之外火堆旁静坐的黑袍人,沉声道:“玄冥宗!”
火堆里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黑袍人往里面加了柴,偏过头来。
眼神相对,云柏面露惊容,并非是因为黑袍道人的打扮,实则他在对方眼中看到的那么冷寂狰狞叫他心寒。其中那一抹嗜血的疯狂之色,更叫他心沉到谷底。
“本座今夜不想杀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黑袍人收回了视线,显然云柏尚未被他看在眼里。
云柏冷哼一声,往前踏了一步,“这里不是你玄冥宗可以染指的地方!”
话语间杀气腾腾,一身气息蓬勃而出。
“看来除了那天的事,也该考虑考虑别的,比如被人打扰这种事。”
黑袍人说着复又朝云柏看了过来,眼中尽是戏谑之色,“一介散修,你能有今日成就也属不易。若是发誓余生效命于本座,本座可饶你冒犯之罪。”
“自古正邪不两立。”
黑袍人哦了一声,摇了摇头,“本座平生最厌恶的并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
话音一落,一股强于云柏的气息溢开,犹如狂风卷过,整片林子树叶沙沙作响。
手中银拂尘一扬,化作三千银丝朝云柏卷了过来,破空声响,对方动作快到云柏都察觉不到。
云柏不敢怠慢,变换着方位。所行轨迹,却也神妙莫测显然是一种高深的步伐。
“倒是小看了你的气运,不想竟然能习得这等步伐。嘿,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黑袍人见识极广,虽然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何种步伐,但其中暗含天干地支的意味,自然不会是什么下乘功法。自然对面那家伙要是仅仅凭借这种逃命手段,就敢来招惹他,那么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云柏运行也不轻松,这门功法乃是他从海外一处洞府里寻到的,修习起来要求极高,半生精力花在其上,也只是堪堪入门。
林子中一追一逃,持续了近一刻钟,黑袍人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银拂尘搭在臂弯之中,银丝之上正滴着血珠。
“本座没兴趣陪你耗下去。”
云柏气息羸弱,大口喘着粗气,与黑袍人遥遥相对,心里苦涩不已。半边身子染血,右手更是无力的垂在身侧。细细看去,肩膀处满是细小的血洞,此时虽然止了血,看起来却也触目惊心。
不过一刻钟时间,云柏整个人就丢了半条命。
惊骇过后云柏也静下心来,心知今夜的莽撞不定要将自己搭进去,倒也没什么后悔之意。玄冥宗的人,拼着性命不要,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此时的凉州内,苏府,苏禾苏老爷已经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