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听着娟儿带回来的消息,与生俱来强大的直觉告诉她娟儿在说话,不过鉴于有史以来娟儿第一次对她说谎,她一时间倒也未曾点破,只是决定私底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日,苏叶打发了娟儿出了趟门,自己找来一套丫鬟的衣服,换上之后就往那处安置半死人的地方过去。到了院落前,苏大小姐立马不高兴了。
院落里,依然未曾被打扫过,红枫树下多了一个木墩,此时那个少年将用来当作拐杖的门板靠在红枫术上,自个正坐在树下,正在磨剑。
剑是一柄锈迹斑斑的破剑,已经看不出剑身本来的样子,这是少年记再脑子里最清晰的东西,至于磨剑大抵是以此打发消息。
苏叶见少年专注,轻轻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在少年边上安静站着。少年磨剑,却只听得见磨剑的声音,剑上的锈迹丝毫不见有松动褪去的迹象。
“你这么喜欢剑,莫非是武林中人?”
少年停下动作,微偏过头,看到了边上的少女,少女虽说是一身丫鬟打扮,然而其身上透露出的气质却非是一般丫鬟能够有的,再者少女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了些。
“大概不是吧。”
“那你是开铁匠铺的?”少女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傻,于是像是自嘲的笑了笑,“就你这剑都破成这样,肯定不是开铁匠铺的。要不我送你一把好剑得了。”
“谢谢姑娘好意了,无功不受禄,再者在下亏得贵府小姐救命才得以活下来,哪能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苏叶哦了一声,兴趣突然没了,心想还是一样没趣的人,随后看了边上的半块门板,余光扫过少年的脚,暗道回去后定要和娟儿说道说道。
院子里也没个坐的地方,苏叶坐了一回不免有些累了,于是也想离开此处,临走前不忘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少年恍惚了一阵,眼中茫然不得,最后苦笑一声,“不记得了。”
苏叶错愕,“名字都还能忘了?”
随即想到眼前这家伙被自己救回来的时候全身经脉都是断的,显然受了很重的伤,如此想来,忘了名字似乎也不奇怪。
“那你以后就叫苏彦怎么样?”
“苏彦?”少年片刻的失神,苏叶以为对方对自己的才气吓到了没说话,嘴角一扬,有些倨傲的笑了起来。
当然少年看在眼里,却是可爱的调皮样子,不由也笑了笑,“多谢姑娘赐名。”
“没什么谢不谢的。对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苏彦点了点头。
风吹过小院,卷落了几片枫叶,苏叶踏着轻快的步子出了小院,少年苏彦从地上捡了红叶一片,喃喃道:“苏彦么?姑且先这么叫着好了。”
当然就目前处境而言,也没人会在意他叫什么名字,如今与他有些熟识的也只是那个叫做娟儿的丫鬟,对他向来只是是喂喂的称呼。
磨剑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破旧的剑依然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
回了自己小院的苏叶,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气呼呼的就往前厅过去,这个时候,她爹苏禾都是在厅堂里喝茶。
苏禾面过四旬,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一身儒袍,头戴儒冠。留着一缕长须,面容和蔼。当然好歹是一府节度使,断不可被其表象所迷惑。
“爹,我让你给安排个屋子给人住,你怎么安排了那样的破烂地方,你知不知道,那院子就是你的马恐怕都不愿意住。”
苏禾听声识人的本是极大,当然就整个府里,敢这么大声大气跟他说话的也就苏叶一个了。苏禾放下抿了一口的的茶盏,抬眼看往门口,声音之后苏叶已经出现在了厅堂里。
苏老爷眼中满是宠溺,当然深深掩藏的情绪还有一丝担忧,女儿被它宠成这样,哪个男人敢娶她!这也是女儿都十八了,还未曾嫁出去的缘故吧。
苏老爷听了女儿陈述之后,叫了管家过来呵斥了一顿。当然苏叶很是明白老爹和管家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暗自鄙夷了一会,还是听两个为老不尊,合伙骗她这小女孩的老人家表演完。
管家满脸委屈的解释了一遍,苏禾才接过话去,“叶儿你也听到了,实在家里没那个空房了。”
苏叶哼了一声,“家里的客房空着那么多。”
“这……”却是管家接了话,不免还有些为难的样子,“小姐赎罪,府里的客房得用来招待从京城过来的客人,那位住过去恐怕不方便。”
“既然是京城来的,安排他们住驿站好了,干嘛一定要住到家里来?”
管家看了苏禾一眼,苏禾抚额一叹,“这次来的人不适合住在驿站。”
苏叶尚未问明白老爹又在故弄什么玄虚,苏禾已经解释道:“这次他们是来提亲的。”
一听到提亲两个字,苏叶俏脸一白,不听苏禾在解释就跑了出去。
她才不要不明不白就嫁人呢!
苏叶回了屋子,心里难过异常,她晓得自然对方来自京城,那么地位定然是不低的,不然她爹也不会是那样一种态度。只是要她就这么轻易嫁了又怎么可能?乱七八糟想着,对于进门来的娟儿都未曾发现。
以至于进门的娟儿看到小姐的鸡窝头,都带着哭腔说到,“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苏叶因为生气小脸发白,这么会功夫,已是憔悴不行。
远在角落里的苏彦,这时候也不知因为什么昏倒在地,手里握着破剑,来自破剑的一丝丝暖流正通过掌心流入体内,温养着体内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