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提亲的事暂且被压了下来,当然这仅仅局限于节度府里,凉州城里对于此事的议论已经是茶余饭后闲谈一般,而就整个国家来说,这件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苏彦每日里就是养伤,而且他的伤势好的出奇的快,若非如今他借住在节度府,他的那位主治大夫都要以为自己遇上了妖怪了。当然就体内经脉恢复程度,着实在老大夫一辈子的从医生涯里都是闻所未闻。倒是苏彦那骨折了腿,算是给了老大夫一个相信他是个人的理由。
苏彦的小院老大夫有几天没有过来了,从那位娟儿嘴里得到的信息是说此时已经基本用不着每日过来望闻问切。伤筋动骨,往后的日子好好养着就可以了。
身子好了大半,这位娟儿姑娘说话语气里透露出赶人的意味也就越来越明显,甚至连拐杖都给他送了过来。苏彦看在眼里倒也没觉得奇怪,自己确实叨扰人家许久,而这段时间从小丫头那里获得的信息虽然凌乱,但是稍微理理,综合看过之后,他待在这里确实很不合适。
于是这一日,娟儿带了柄松纹铁剑过来,说是有人托付她交给他的。苏彦客气了一阵没推脱掉,也就收下了,而娟儿带过来的东西可不仅仅如此,尚有一套衣裳,一个包裹。
“夫人说公子不是寻常人,志向肯定不在这里,于是略备薄礼,送给公子做盘缠。”
娟儿这话不知从哪里学来,语气似乎也是在刻意模仿着什么人,至于她口中那位夫人,苏彦心想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注意到自己。
未曾点破,倒也知道确实没有理由再打扰人家,在这白吃白住了一个多月,人家还得管着他医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还请姑娘替我谢过你家小姐救命之恩。还有这赠衣之恩,也请代我谢过。”
苏彦说着回了屋里,换上那身干净的衣服,再出来时,变化确实还是有的,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
娟儿虽然对于眼前这家伙的样子有些意外,但在想到小姐之后,果断在心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小姐终究是千金之躯。
娟儿的引领之下,苏彦从后门离开了苏家,当然这一切深深庭院里那位苏叶小姐是完全不知道的,此时的她还在考虑着该怎么躲婚。
娟儿看着苏彦身影消失在巷子里,这才回去向夫人复命。跟苏禾不同,苏夫人对女儿的关心可是无孔不入的,自然对这位女儿救回来的人万般“照料”。于是她为了女儿的幸福,娟儿为了小姐的幸福,两人瞬间组成联盟,想尽办法不让那两位有任何的可能。
苏夫人听了娟儿的回话心里一块石头落下,深知女儿脾性的她要将一切可能扼杀在不可能的时段。
苏彦出了苏家,行走于凉州城大街小巷之中,凉州位处西北,自然不可能有江南那种风情可以让他领略,何况他也未曾去过江南,是以这凉州的“繁华热闹”已经让他感到很意外,很欣喜。
逛到某家铁匠铺,心想给那锈剑弄个剑鞘,于是并上前跟打铁师傅聊了起来。
铁匠看了苏彦的剑,劝道:“你这剑旧成这样,不如我帮你把他融了,给你铸柄新剑?”
苏彦摇了摇头,“师傅您给弄个剑鞘就好。”
铁匠同样摇了摇头,也没在坚持之前的想法,余光瞥见苏彦提着那柄松纹剑,铁匠以为自己猜到了什么,于是也就为那旧剑量身打造剑鞘去了。
苏彦一时间没个去处,在铁匠铺里坐了下来,连他自己都不大清楚,自己哪来的兴致看那位铁匠师傅炮制剑鞘。
铁匠所在的街道较为偏僻,平日里少有人来。倒是安静,两人偶有搭几句话,谈得倒是很愉快。于是在轻松惬意的谈话时光中,夜幕已经降了下来。
铁匠的孩子大抵因为他这么晚都没回家已经找了过来。
剑鞘已经弄好,两人各自有事,谈话就此终了,铁匠铺熄了炉火关上门,拉着孩子走进了巷子里。苏彦没来由的有些羡慕,失神了一会才想让自己应该找个地方住宿。
之前同铁匠的谈话中得知因为京城里某个人到来的缘故,凉州城已经实行宵禁。他若不想被巡城的士兵抓进大牢,那么就不该在街上瞎逛。
云来客栈,苏彦由衷感谢苏家给他准备的身份证明,若然他可就真的流落街头,指不定还要被当做流民扔进大牢。当然了苏彦一时间也没打算离开凉州,诚然对于下一步他没什么计划,加之腿脚还有些不方便,苏家也为他准备了不少银两,足够他在这凉州待上一段时间,是以他也就不着急离开。
夜幕下的凉州城,因为实行宵禁,安静不得,透过门窗听到的也不过是巡城士兵路过的响动。就是打更人似乎都不准上街了。
苏彦安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盘坐于床上,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让他很快进入了冥想状态。
占据了大半个北城面积的苏府,此时灯火通明,显得热闹非凡。今夜是接待京城来的那位贵人的宴会,苏家有头有脸的人都出来陪着。当然苏叶苏小姐却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以至于苏禾在那位贵人问起苏叶的时候也只能推脱说“小女害羞”之类的话。
主宾之间处的倒是很融洽,尽管彼此对内里的道道都心知肚明,但是也不会有谁会傻到去点破这些。
宴会一直到深夜,宾客散去,主人家的另一场聚会并开始了。
苏禾安排了三个儿子后面的任务,又和管家谈了一会。回到房里,才忧心忡忡的跟夫人说起苏叶。
苏禾深知自己这个女儿不会听他摆布婚事,也只好和自己夫人交换交换意见。毕竟女人总有很多办法处理女人的事。
“老爷您就放心好了,我会跟叶儿好好说说的。”
苏夫人信心满满,苏禾依然唉声叹气,“但愿真能如夫人所愿。叶儿那丫头,自小被宠坏了。”
夫妻俩在想好对策之后,并也睡下。
静谧的夜色里,有人进了苏府,拜访了熟睡的苏禾。
近乎就在那人进入苏府的同时,云来客栈的苏彦突然睁开了眼。心想这么快就要我还你救命之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