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栋接过宫娥手中的托盘,进屋,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凌奡天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奏折,他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但外面那个女人,她单薄却倔强的身影,让他心里有了一丝恻隐。
“皇上,那女子还在殿外等着。”他轻声道。
“什么女子?”
“皇上从黑山带回来的那个。”
凌奡天从奏折中抬起眼来,有些惊讶,“怎么,她还没走吗?”
“看样子,见不到皇上她是不打算走了。”
凌奡天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扔,他当然知道那女人为什么而来,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能走出桷园,居然还能找到乾宇宫来,他突然想起半夜里桷园的那场大火,眉头一蹙,“让她进来。”
他靠上椅背,瞌上眼,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这些天关于判军的消息从各个州府传来,轻重缓急每一件都必须谨慎处理,他实在有些累了。
直到屋里响起脚步声,凌奡天方才睁开眼睛,伫立殿中的女子一袭白衣,神清骨秀。
娇弱是凌奡天对朝夕的第一印象,要不是她黑澈的眼眸里,透露出的与她的体型完全不想符的傲气,他真的很难将眼前这个瘦弱而清秀的女子,与那夜在沐华殿扬言要和他打赌的人联系在一起。
看到大殿上方的凌奡天,朝夕心里也是惊讶的。那日在沐华殿,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的长相,此时殿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她没想到传闻中冷血残暴的凌奡天,那个如同魔鬼一般存在的男人,竟然有这样一张完美的皮囊。
朝夕回过神,也不行礼,径直问道:“皇上为何言而无信?”
凌奡天眉头一蹙,“此话何解?”
“皇上难道忘记跟朝夕在沐华殿打的赌了?皇上是想反悔了吗?”
“君无戏言,”凌奡天冷冷道:“你以为,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趾高气扬的跟朕讲话!”
“既是如此,那皇上为何将朝夕支到桷园?明知道进了桷园的人都难再出来,皇上还这样安排,用意何在?”
“朕只答应给你一个月时间,至于其他的,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皇上真是太看得起朝夕了!”朝夕气愤道:“没有接触,甚至连面都见不上,就要让皇上爱上朝夕,皇上认为这可能吗?”
阿栋惊讶的抬起头,看了看两人,又将头低了下去。
凌奡天淡然道:“朕说了这是你的事,你不是很有自信的吗?”
“原来皇上根本就没打算让朝夕活着,那不如现在就赐朝夕一死吧!”
凌奡天挑了挑眉,“离一月之期尚早。”
朝夕冷笑道:“恐怕再给朝夕十年时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皇上真是聪明,把朝夕困在桷园,即没违背承诺,一月之后又有借口明正言顺的置朝夕于死地。其实皇上用不着大费周张,要赐死一个奴婢还不容易?何况这件事又无外人知晓,即便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堂堂大泶国的皇帝是个言而无信信口雌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