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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阳升到了树梢,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驱走了笼罩在皇城内外的氤氲雾霭。大小官员都立在殿外候着上朝,三五成群相互絮叨着闲话。见到靖海侯来了便都躬身行礼,靖海侯也面带笑容和大家寒暄了几句。

“天子上朝,众臣入殿。”费有来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官员们整理好衣衫,神情肃穆地顺次进了大殿。奉天殿正中天子正襟危坐,方脸浓眉,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带苍白之色,眼睛也有些颓废无神。靖海侯瞥了一眼,心中不禁一叹,心想这段时间天子的气色竟然差了这么多。众人跪拜行礼完毕,分文武两班立在两侧。

“庭芳啊,前两天是你大寿,孤没能亲自为你道喜。今天借上朝议事的机会便在这里给你问个好。”天子面带笑容,说话声音甚是和蔼可亲。

“微臣叩谢天子隆恩。”靖海侯跪在大殿正中,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你也不用跪着了,快起来。眼看就要到祈福醮天的日子了,本来昨天是要和大司礼提前商量一下的,可是孤听说大司礼染了急病卧床不起,今天召大家来便是提前做些安排。这些大小官员中以你靖海侯为长,这些事情可就要你多操心了。”

“臣遵旨。”靖海侯这才站起身来。

“廷玉,大司礼不在朝中理事,你这个太傅也要把这些事情多担起来一些,不要出什么差子。筹办的一切花费尽管去掌库那里要,孤特批给你和靖海侯便宜行事之权以协调各部门。这种事情你们也办过或是经历不少了,一切还是按照典章制度,按往年的规格办就行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的吗?”天子说完这番话显是有些心不在焉,而靖海侯心中也惴惴不安,思忖着谏疏是不是现在就呈上去。

这时,只听司马张文远上前奏道:“启奏天子,臣有事要奏。”

“文远有什么事情要奏?”

“昨日定州州长张呈栋的奏报,定州灾情严重,饥民数量大增,举家逃难者在一些县已是十之七八,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鲜有人烟……”

没等张文远说完,天子便道:“前段时间不是才拨放了赈灾的钱粮吗,怎么饥荒还会这么严重?”

“据臣所知,今年我国灾情十分罕见,受灾地区之广,波及人民之众已占十之六七。各地都需赈灾钱粮,国库有限,每个地方得到的救济实在不足以应付。有些地方的藩库和粮仓都已经告急,部分地区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在这么下去只怕要抽调军粮应急了。”站出来说话的是太傅周廷玉。

“今日早朝之前臣还接到一份中州的奏折,因定州灾民的流入,使得他们也很难应付,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希望朝廷能多拨些钱粮志愿。”张文远说完将奏折呈了上去。

天子看完奏折眉头微蹙,脸现不悦说道:“定州要钱,中州也跟着添乱子。众爱卿你们说这要怎么办,拿出个主意来。”

“恕臣直言,虽然今年我国灾情严重,但是光是朝廷下拨地方的钱粮总计便有一千万两白银和三百万石米粟。受灾人数按我国人口六成计算,再加上地方的调度,这些赈灾的钱粮也足够了。”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是掌库侍郎李思铭。

“既然这样,怎么还会有州府不断报饥荒,拨了那么多钱粮,难道还有人吃不上饭吗?”天子有些愤怒。

“这些钱粮有一部分被一些官员中饱私囊,发到当地灾民的恐怕只有五成。”

“五成?”天子脸色阴沉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满朝的文武,话语之中有着难以言表的愤怒。

“只怕还不止,据臣所知,有些地方的灾民一天只能从官府哪里领一碗粥。”李思铭接着说道。

“王冲,我怎么没听你这个说过这件事,你这个巡察使是怎么当的?”

王冲马上跪在大殿之下,表情有些惶恐,辩驳道:“据微臣所知绝对没有这种事情。天子明鉴,就算我和掌库侍郎的确有些私人过节,也不会拿朝廷的事当儿戏。李侍郎恐怕是指东打西,借这种事情企图污蔑于我,居心叵测,还请天子明鉴。臣掌管着巡察院,巡察使做了十余载,对地方上官员的事情知之甚详,掌库李侍郎不知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却敢在这里胡言乱语,企图诓骗天子,混淆视听。”

王冲言语咄咄逼人,对着李思铭冷冷接着说道:“我看这钱粮是不是被你们自己贪了,反而把责任推给地方?”

“你……你……王冲你好不要脸,竟然倒打一耙。”李思铭的脸气的发紫,没想到王冲竟会说出这样颠倒黑白的话来。

“李思铭,朝堂之上说话要注意分寸,这里是金殿,不是市井街头。”

“臣知错,只是王冲混淆黑白,据臣所知,他每年从地方长官那里收取的贿赂之多,只怕不下百万两白银。”

这时掌库段启中站出来说道:“不知巡察使大人说的这个‘你们贪污了’可是指我们掌管国库的人监守自盗?”

“哼,我看还是有可能的。你们掌管着这么大的国库,少个一厘半分的谁知道呢。就算是少个几万两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不是啊,段大人?”王冲的口气甚是轻蔑却咄咄逼人,把矛头直指段启中和李思铭两个人。

“王大人,你讲这话可是要有真凭实据的。段某掌管国库二十余年,这进进出出的都有明账在册,从未拿过一文钱。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清查一下账本,看看这国库的钱是不是我们自己拿回家里去了。我倒是想问问王大人,听说您前不久刚刚在老家买了第五座宅院,只怕您十年的俸禄加起来也不够吧?”段启中一席话问得王冲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天子千万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臣对天发誓,臣绝没有贪污过一分一厘。臣的宅院是当地与臣交好的富绅送给臣来养老的,并非如段大人所言,是臣贪墨了朝廷的银子。”王冲以手指天,一脸的大义凛然。

“够了,你们不要争了!”天子高声说道。“谁对谁错不是耍嘴皮子。此事押后再说,孤自有公论给你们。先给定州拨四十万两,米粟五万石,中州暂且不拨。段启中,你这个掌库这次可要管好,朝堂议事,不是你们吵架斗嘴的地方。”

“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天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启禀天子,国库只剩下一百二十万两,要是拨出去四十万两,这祭典可就,可就要不够了。”段启中颤颤巍巍地说道。

“什么?国库现在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是,国库赈灾拨出去的钱粮巨大,这一季的税银还没收缴上来,要是再拨出去,只怕……”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天子终于坐不住了,勃然而起,将案几拍的阵阵作响。

大殿之上一时寂静无声,只听靖海侯说道:“天子息怒,至于刚才掌库侍郎李思铭所说地方官员贪墨一事,微臣的确也略有耳闻。想必思铭所言未必都不可信。只是这一千万两银子,三百万但米粟拨给了地方,灾情仍然严重。这其中恐怕必然有些手脚,天子不可不明察。”

“只怕靖海侯这话是另有所指啊。”王冲忍不住说了一句。

“够了,孤说过了,此事孤自有公论。”

靖海侯和王冲都不再言语,退到一边。

“那你们说,这祭典还要不要,国库都要空了,这四十万还拨不拨?”

“微臣以为,这四十万还是要拨的,如果灾情控制不住便容易造成地方动荡不安,严重的还可能会引起激变。祭典可以省下一些不必要的仪式,钱是少了点,可是未必办不得。”靖海侯说道。

“四十万不要拨了,还有你这个掌库,限你五天之内将这季税银收上来,否则你回家种田去吧。廷玉,这祭典该怎么办还要怎么办,你们下去想办法,否则你也回去陪他种田。你们下去议好了,写个奏折给我。”天子怒气冲冲,说了句退朝便出了奉天殿。

大小官员也都战战兢兢地出了大殿,各自办差去了。靖海侯和段启中、周廷玉私下里说了几句,都是面露难色,频频摇头。摸着胸口的谏疏,靖海侯道了个别,转身去了天子的书房。

天子刚进门坐下,就听人报靖海侯求见。天子心中怒气未消,望见门口靖海侯手中拿着一个奏疏,便把他召了进来。

靖海侯刚进书房便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胭脂气,只见侧榻之上坐着丽妃——穿着妖艳露骨,眼神妖媚,正服侍着天子更衣。

靖海侯不禁眉头一皱,暗暗叹息道:“不知天子什么时候竟将后宫嫔妃弄到了书房服侍,这是天子批阅奏折、处理国事的地方,成何体统?”

靖海侯跪拜道:“臣拜见天子,给丽妃问好。”

“你有什么要紧事不在朝会上说,非要追到这里来?你起来,坐吧。”天子虽然怒气未消,但是对靖海侯显然还是很客气的。

“靖海侯不必多礼,我可受不得,你快起来吧。”丽妃娇怯怯的声音让靖海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臣有一奏疏,今天早朝还没呈上。”靖海侯说着,恭恭敬敬地递上了奏疏。

“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办事的,什么都办不好。还有那个王冲和段启中,今天在朝堂上像什么样子。我知道因为灾情的问题朝廷最近开支巨大,所以才想提前找少岳商议一下,谁知道少岳却病了。庭芳啊,这件事等过了祭典,你下去也好好查一查。”天子说着接过了奏疏。

“你就不要怪靖海侯了嘛,说不定他也有他的难处。”丽妃转头看了他一眼,靖海侯赶忙避开目光退到了一边。

天子读罢奏疏,脸色涨得通红,全身发抖。勃然而起,大声吼道:“陈庭芳,你竟敢写这些妖言惑众的东西,你是想造反吗?”

靖海侯登时跪到地上说道:“天子息怒,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一片忠心,好一片忠心,要不是看在你祖上的面子,我现在就会一刀杀了你。孤不是景王,也不用你用文王来教育孤。孤加封你陈国公,封你儿子做定南将军,你却这样报答孤。孤在位一百三十多年,不用你教孤怎么做天子。什么妖魔乱世,什么国之将亡,我和你祖上打天下那会你还没出生呢,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是不是想要回家养老了?”

“臣不敢指责天子,可是这几年你把大小事情都交给下面去做,任用费有来、黄敬,还有那个董英华,官员大多颇有微词。孰不知今天朝堂之上掌库侍郎李思铭所言,据臣所知多半不假。他们上下其手结成朋党,公然贪墨赈灾粮款,更是排除朝中异己,做大自己的势力。如此下去,更没有忠言良将可言,在朝堂之上亦不会有诤言良谏,我大燕国更会落入宵小奸人之手,还望天子明鉴。”

“你……你……好,你可知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问你死罪。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嗯?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走出不了这书房半步。”说着,天子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向靖海侯头上砍去。

只听一声尖叫,丽妃大喊道:“不要啊!”

剑锋离靖海侯的头只消再贴近三分便会要了他的性命,天子把宝剑狠狠地仍在地上,溅起的火花就像他此刻心中无法熄灭的愤怒,伸手在靖海侯的脸上打了狠狠的一巴掌,走到书案旁提笔疾书。说道:“陈庭芳,我现在就削去你陈国公的封号,念在你祖上和父亲的面子上暂且保留你靖海侯的爵位,你现在就回家去好好给我反思。”说罢将写好的旨意扔到他的面前。

靖海侯捡起那张重似千斤的薄薄的诏书,满眼含着泪水悠悠地说道:“微臣遵旨,只是望天子三思而行,保重身体。”

“你回你的靖海城,没孤的旨意召见不要再来燕都了。”天子恨恨地说道。

靖海侯拜了三拜,将诏书揣在怀中起身退出了书房。看着外面耀眼的太阳,长叹一声,只觉的心中顿时烦躁难当,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竟然晕了过去。

两旁的侍卫赶忙将其扶起,天子看了一眼,心中忽然感到了一丝凉意,吩咐下人将靖海侯送回了大将军府。

这时,丽妃走到天子身边娇怯怯地说道:“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呀?让我看看都写了些什么。”说着捡起地上的谏疏看了起来。

“哼,这靖海侯也太胆大妄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我看啊,他就是想造反。”

“想他陈家四代忠烈,我和他祖上陈良甫情同手足,一同打下这江山,挽救国人于水火之中,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不对,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哼,我看啊,他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看他写什么‘女色乱性小人乱国’,什么‘歌舞升平耽于数杯美酒,歌功颂德留恋风尘女色’,这是在指责臣妾啊。臣妾每天服侍天子又有什么过错了?”说罢竟啜泣起来。

“好了,爱妃不要哭了,我不是已经罚了他吗。”一边说一边去擦丽妃的眼泪,把正在怀里撒娇的丽妃抱了起来。

“这样的人早晚会作乱,他又手中掌握着全国的兵马,你倒睡得安稳。”

“我不能杀他,不能杀他……”天子说着摇了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低下头对她道:“要不是他良甫大哥,我早就死于乱军之中,更不要说成为现在的天子了。”

“他祖上是他祖上,他是他,不可相提并论。再说了,他陈家享尽荣华富贵,你做的够仁至义尽了,要是他倒戈相向,看你后悔去吧。”丽妃面露难色,显是不悦。

“要不我削去了他宰相的职位,这样这兵权就不在他手里了?”

“那可难说,他有那么多老部下,谁知道到时候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放心吧,庭芳这个人我了解,他就像他父亲一样,造反这种事情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你后悔都来不及。”丽妃娇怯怯的声音带着三分不悦。

看着丽妃这般轻嗔薄怒,天子心中便多了几分怜爱,说道:“你让我想想,等祭天大典一结束我就免了他宰辅的职位,任命十一皇子为宰辅,总领全国兵权,这下你放心了吧。”说着亲了丽妃一下。

丽妃轻轻推了一把道:“还有人呢,你也不害臊。”

天子望了一眼站在帘外的费有来,说道:“费有来,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

费有来应了一声,偷偷瞄了一眼丽妃便退到了书房外面。

靖海侯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大将军府的卧室之中。他挣扎着下了床,头中一阵眩晕,感觉身体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沉重。刺目的阳光穿透天边血染的晚霞,靖海侯倚靠在门外,心中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与凄凉,叹道:“江水滔滔,千里黄沙万里云飘,冷雨潇潇,策马奔腾,杀场战不休;孤月挂帘暖意寒,不知军中春与秋?”靖海侯原本两个炯炯有神的眸子多了几分暗淡,只过了半天便似老了三五岁。过了一会儿回身对管家说:“你去准备下车马,我要回靖海。”

“可是老爷,这太阳马上都要下山了,到靖海恐怕就要深夜了。再说你现在身体不好,需要休养。”

靖海侯摇了摇头,说道:“你快去准备吧,天子让我离开燕都回靖海去。”说罢,长叹了一口气,当真是道不尽心中忧伤。

“老爷,我就不明白了,这天子怎么能这么对您。您对国家这么大的功劳,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便被削去了陈国公的称号,我看啊,这天子真是老糊涂。”管家邓钧气呼呼地说道。

“你都知道了?”

“我也是听送你回来的那几个卫士说的。其实老爷你一直忠心耿耿,为国家为民做了不少好事,这功劳别人看不到,天子怎么能不知道。”

“好了,你去准备车马吧,这事不是你能管的,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邓钧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房间,只留下靖海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中。也许这样的结果早就预料到,可是现实的残酷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戳到心窝,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即便是生命系于一线的刀光剑影之间他仍然可以感受到希望,而现在的前途究竟在哪里呢?

出了大将军府,太阳只余下一点光亮,天边淡淡的月色若隐若现,街市上的商贾行人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一队队的禁卫兵在沿街巡察。白日的喧嚣被这凄凉的宁谧所替代,巨大的城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靖海侯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头望去,燕都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进了靖海城已经是深夜,妻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看到丈夫消瘦惨白的脸,婉君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鼻子一酸竟然哭了出来。靖海侯坐到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哭什么。我回来你不高兴吗?”

“你看你,才出去两天就这么憔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边说一边绾起丈夫鬓边的头发。

“哎,一言难尽。我有点累了,想要早点休息。”靖海侯伸手抹去了妻子脸上的泪痕。

“那好,我让红玉服侍你去就……”

婉君的话还没说完,靖海侯就像个小孩子般倒在妻子的怀里沉沉睡着了。望着丈夫疲惫的脸颊和耳边的白发,婉君心中说不出的难过,真不知他此刻抽搐的嘴角和紧缩的双眉是做了怎样一个噩梦。

“那年我也是这么抱着他入睡”。她想着,脸上闪过的温柔似一泓清澈的泉水,少女的情怀楚楚动人和着靖海侯轻微的鼾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化作了一段忧愁。

阳光如期而至,跳跃于枝头的鸟雀唤醒了睡梦中的人们。叙过枕边话、吃过早餐,靖海侯并没有一如往常那般一头扎进书房,而是和妻子在卧房中絮叨着这些天来的事情。从子麟上任出走,路遇怪鸟袭击,到大司礼身染怪病,路上遇到的小乞丐以及上疏遭贬的种种遭遇,两个人的脸色也是忽喜忽悲。

时近晌午,门外忽有凌嘉城的信使求见,递上一封信函便退了下去。靖海侯打开信函,心中不禁一惊,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麟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李婉君显得有些惊慌。

“是麟儿,他在凌嘉城又被怪鸟袭击了。”靖海侯的声音有些发颤。

“什么?快给我看看。”婉君赶忙凑过身去,从丈夫的手里拿过了信函。信函上写道:

“靖海侯亲启:

闻知公子升任定南将军,御先不胜欢喜。昨日途经凌嘉县公子暂住于驿馆之中,不料夜遇无名怪鸟袭击。事出突然,幸赖国公洪福护佑,公子武艺精湛方才逢凶化吉。下官身为靖海州州长,保护公子不周,还望靖海侯恕罪。公子在府中休息一日,已于今早上路南行,托小人问候您和夫人身体安好。

苏御先

三月廿日”

“这才走了几里路,就遇到两次怪鸟袭击,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我也不明白,不过能够两次都化险为夷也算是万幸。”靖海侯心中也无法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招了招手让门外的下人将信使叫过来。

“我问你,公子什么时候离开得凌嘉城,身体可好?”

“回禀靖海侯,公子今天天还没亮就上路了,身体并无什么大碍。”

“那你可知道那只袭击他的怪鸟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线索吗?”

“据公子和卫队的人讲,那只怪鸟很大,光爪子就有半人来高。全身腥臭难耐,肌肤硬如钢铁,虽削铁如泥的宝剑宝刀亦不能伤及分毫。至于线索,至今仍然毫无头绪。苏大人带人搜遍了全城也没找到哪怕是一根羽毛,大家都说这定是妖魔。”

靖海侯和妻子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是愁眉紧锁,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你刚才说那怪鸟‘肌肤硬如钢铁,虽削铁如泥的宝剑宝刀亦不能伤及分毫’,那麟儿是怎么击退它的?”婉君问道。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听说是有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杀死了怪鸟,救下了公子。”

“黑衣人?”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公子和御龙将军都是这么说的,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嗯,那你先退下吧。到客房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靖海侯向下人示意了一下,便带着信使下去了。

“希望麟儿这一路上别再碰到什么危险,事情怎么会越来越糟糕,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得去靖海总兵府走一趟。”靖海侯说着起身去换衣服。接着说道:“前天我和翼达说起话来,他曾提到过当年他父亲在军队时也碰到过一个黑衣人,从怪兽的手中把他救出来,说不定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

“那你路上可要小心点。”婉君一脸的担心,一面担心儿子,一面为丈夫的处境担忧。

“嗯,这件事情不查出个水落石出,心中总是放不下。”靖海侯让管家安排了车马,嘱咐了妻子几句便出了门。

天气一天好比一天,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抽出了新芽,青石板的路面也挤出了零星的嫩草,虫鸟也多了起来。靖海侯没有心思去观赏周边的景色,也不在意这个季节正在焕发出的生机,他只是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事情要变了,而他却常常感到有心无力。

行到街头,车停了下来。靖海侯向外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叫嚷着什么,一个随车的下人告诉他刚刚有人倒在街头毙命。靖海侯下了车走上前去,远远望去,一个衣着破烂的人倒在街头,身体不停地抽搐,隐约还散发着一股难言的腥臭之味。靖海侯走近前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只见那人似乎是个乞丐,手里还拿着一个破碗。脸色铁青,双眼翻白,嘴巴里流出淡绿色的液体,全身都在不停地抽搐。只听得人群中有人在议论着:

“呦,真是好恶心。”

“这人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刚刚走在路上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地抽搐起来。”

“是不是中了邪了?”

“别瞎说,说不定是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怎么没人管?”

“别说话,你看靖海侯都在这。”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谁也说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时,几个城中的巡察过来,见到靖海侯先是行了一礼。靖海侯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把他抬走,找个大夫看一看这人是怎么死的。”

几个巡察的卫兵应了一声便要上前去抬那个人,刚刚碰到身体,只听“砰”的一声,那人瞬间化作了一团黑烟消失了。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只听得有人大声喊道:“鸟,变成鸟了,快看啊。”

人们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很小的黑色怪鸟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天空,瞬间化成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了。再看地上,只剩下那个乞丐的破烂衣服和那个破碗,连一丝的血迹都没留下,大家都慌慌张张地散去了。靖海侯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时六神无主,无法相信光天化日之下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

坐回车上,他的心里更加混乱,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感到了一丝的害怕。想到了怪鸟,想到了子麟,忽然感到脑袋一阵眩晕,险些跌下车去。正在这时,只听见一声马的嘶鸣,车子停了下来,赶车人报了一声说靖海总兵府到了。

靖海侯还没回过神来,下车一脚踏空险些摔倒,幸好车夫眼疾手快将其扶住。这一下惊醒了似乎仍在梦中的靖海侯,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靖海总兵府。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径直走了进去。管家听到门房通报早已告知了靖海总兵张翼达,远远地出来迎接靖海侯。

“我听说靖海侯这几天在燕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大驾光临总兵府想必有什么事吧?”张翼达直奔主题。

“此事说来话长,今天暂且不提。我今天来找你的确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哦?要说在这军营也好,在朝廷也好,靖海侯的见识和阅历恐怕远在我之上,不知有什么事情要问的?不过您既然开口了,我自然知无不言。”

“那就好。”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总兵府大堂,这时早有几个下人上好了茶水。两个人分了主次坐定,各自喝了口茶水,张翼达开口道:“不知靖海侯要问什么事情?”

“不瞒翼达,我今天前来是为了犬子麟儿的事。”

张翼达看到靖海侯面带忧虑便问道:“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吗?不对啊,按理说他才过了凌嘉,这才不过三天嘛。”

“今天早上御先给我来了一封短笺,说是前天晚上麟儿遇到了怪鸟袭击,危难之中被一个黑衣人所救。我想起你曾和我说过你祖父也曾被一黑衣人救于怪物之下,所以我想过来问问你。”

“又是怪鸟,公子出行在三公门时不就被怪鸟袭击过吗,难道这两件事情会有什么联系?”张翼达一脸疑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说得是,我正是怀疑这件事才过来找你商量商量。也想多打听一点关于那个黑衣人的事情。”

“家父自那件事后隔了不久便离开了军队,一直赋闲在家。其实那时家父虽说是赋闲在家,但是于怪物遇袭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也想不明白那个黑衣人的来历,便时常到各地游玩。说是游玩其实也在四处打听和找寻那个黑衣人,不过直至他老人家去世也没见上他一面。”

“那令尊可曾打听到什么可靠地消息吗?”靖海侯关切地问。

张翼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就连以前军队曾经一起出去打猎的人也对此事没有什么印象,都以为是家父杜撰出来的故事。”

靖海侯叹了口气,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失落,呆呆地望着门外。

“不过靖海侯不用太担心了,公子这两次都可以逢凶化吉,不管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历,可见他对公子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想这一路上公子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倒是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快便从燕都回来了?”

靖海侯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呆呆地望着天空。春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可是靖海侯的心里却感到无尽的寒意。庭前枝头的嫩芽露出了淡红色的芽孢,几只小鸟扑动着翅膀上下翻飞,好不欢快。一阵微风吹过,张翼达分明看到靖海侯飘动的须发泛着丝丝花白,心中不禁一凛。回想前几天大寿的时候,靖海侯还满面红光,满头青丝,谁料才过了这几日却已经似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枝头的鸟儿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屋顶的天空,靖海侯慢慢地回过头幽幽地对张翼达说道:“我是被天子赶回来的。”

“什么?”张翼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说你是被赶回来的?”

“是啊,天子把我赶回了靖海,他不召我便不准我进燕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翼达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说道。

靖海侯握住他的手将其扶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声音中充满了愤恨和无奈。

“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是这么回事……”张翼达直听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大司礼本来也不赞成我这么做的..”

张翼达不等他说完便抢过话来说道:“是啊,你就不该这么做。虽说你现在贵为国公,但是天子他这几年性情无常,宠信身边的小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万一,万一..”他本来想说万一你被天子一怒之下打入牢里怎么办,可是到了嘴边毕竟没说出来。

靖海侯知道,这种事情以现在的天子是绝对干的出来的,这也让他不禁想起来三年前那件往事。

三年前镇南将军在朝廷为百姓说了几句话,数落了天子几句便被罢了官职打下牢狱,虽然最后没有被处斩,但是也受了不少的折磨,沦落为庶民。大家都明白这一定是天子身边的小人吹风点火,可是谁又能怎么样呢,天子根本听不进去。最后这镇南将军虽说没有被费有来举荐的张城夺去,但是也没有采纳靖海侯的意见,便一直空了下来,一直由偏将军罗毅暂代此职。这次趁着靖海侯大寿的机会将其给了少卿,虽说他确实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可以胜任此职,但是谁都明白也是给了靖海侯一个人情和面子。

“可是我身为靖海侯,怎能见天子一天天沉沦下去呢。那天在朝堂之上恰好说道这阵子的灾情和救灾款项的事情,虽然我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气愤的紧。虽然知道天子正在气头上,但一气之下还是将谏表呈了上去,我这脾气你是知道的,终究还是个军人。”靖海侯接着说道。

“当年家父将我放在你的军前,就曾对我言道‘你虽然不及你曾祖父有万夫不当之勇,也不及你父亲那般经国治世之才,但却也是将门虎子’。我在你手下二十年,你的脾气和能力我是知道的,换做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吧。”张翼达不禁想起了曾经的往事,心下感到一阵唏嘘。

张翼达接着说道:“时间过的可真快,你和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时光不待人啊。想起当年在战场上和秦国人那般奋勇杀敌的情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牺牲了多少好儿郎才换得现在这般太平的局面。不过才三十多年,没想到天子今天竟然会变成这样。”

“很多事情都是你我想不到的,从我祖上和天子推翻前代天子算起,燕国三起三落,秦国和梁国都是虎狼之心,一百多年的艰辛历程怎么不催人老?后面的事情,我们这些老的能做多少是多少吧,以后就得看年轻人的了。”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天子会有三世的阳寿,真的是如传说那样会羽化成仙吗,毕竟文王仅仅是个传说而已。”

“天命难测,有些事咱们就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来,你我只做好本分便好。是传说也好,是真的也好,天子不是也在位一百多年了吗。你我只要不被后世人唾骂便也算为国为民做了些有益的事情,上不愧对天,中不愧对民,下不愧对祖先便是。”

“唉!”张翼达也是深深叹了口气,想起朝政也是思绪烦乱。

“对了,翼达,今天我过来时在街市上见到一个乞丐倒地而亡化作一只黑鸟而去,你可要多加提防才是。”

“哦?还有这种事情,这要是无事便好,出了事便不是小事。我会多加留心注意的,靖海侯放心。”

“嗯,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又要你多加操劳了。”靖海侯起身向门外走去。

“靖海侯放心就是。你不留下来吃午饭吗,我这就去通知内人准备饭菜。”

“不了,你顺便带我向季敏问声好。这些年总是为朝廷东奔西走的,咱们也没好好坐下来在家吃顿饭菜。我看这次事情透着邪,翼达你做事可要小心点。”靖海侯说着拍了怕他的肩膀。

“好吧,你放心,这里有我呢。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张翼达直到把靖海侯送上车这才回去。刚回到大堂不久便有两个军人进来,说是城中又有人无故死在了大街上,化作了一堆绿水。张翼达听此大为震惊,跨起腰刀,骑上马便同他们急匆匆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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