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抹不去的当时4
晃了晃脑袋，继续趴在白色的床单上。
从塑胶管上看不到什么，眼睛有点痛了，听到苏寒的名字，并不见怪，毕竟，在所有人里面，她最疼的就是晓寒，从小只要晓寒需要的，她一定会那得到。
发觉到什么不对劲，江世恩扯住何言欣的手臂：“你刚才说，苏寒去找过你？”
“对啊。”
“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说晓寒这几年好呢是都好，但是唯一不好的是叶千宁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晓寒，她们两个一见面几乎晓寒就只有吃亏的份，还有晓寒每一次看到火都会很害怕，因为她的父母就是在火里死掉的，晓寒过的真的很幸苦，即使允承哥再疼她，但是学校里的人还是会在晓寒背后指着她说坏话。”讲到这里，何言欣有些激动。
重新看了一眼苏寒的报到，沉沉的吸了一口气。
似乎怎么也吸不完这个星球的空气，依然觉得很窒息。
傍晚时分，何言欣留下了那碗都快要化成水的冰激凌，匆匆忙忙离开了，整间空荡荡荡的病房再一次只剩下两个人，寂静的空气谁也抹不去。
“晓寒，为什么你还不醒，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从我出现之后，你就很容易受伤，我曾经很单纯的以为我的出现，你会开心，没想到过程竟然是这么的狼狈，可能醒来之后，你会失明，但是我会陪你渡过难关的，无论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我还是会选择站在你身边，就算全世界都在不喜欢你，我希望你也要记住小时候的承诺，温寒，永远都是江世恩喜欢的人，永远永远的，我不管永远有多远，只要是我的永远，我都会记住你，不会忘记你，不要逃避，快点醒来好不好，不要让我们继续担心了。”
握着门把的手松开了。
叶千宁，你也太执拗了，江世恩说的喜欢好博爱，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像陆子铭那样对自己爱，难道，你的生命里只能有陆子铭这一个男人嘛？
一醒来，她就想看看林晓寒的伤势，没想到会听到自己最不想听的那些话。
擦掉眼泪，回到自己的病房，静静地坐在床上。
“宁宁，怎么了，你哭了？”
看到叶千羽，叶千宁忍不住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助舍不去：“哥，我好难过，这一次，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我要这么难过。”
知道叶千宁现在的处境，他将手搭在叶千宁的头上，轻轻的拍着：“没事的，宁宁，哥相信在你的生命里会出现更多爱你的人，不要太执着，既然你能放得下陆子铭，江世恩，只不过是尝试。”
不，这一次，她愿意改变了的。
林晓寒，你为什么要过的这么幸福，难道把幸福分给一点点别人也不行了嘛，有这么多爱你的人，少一个也只不过是一个。
风还是一样的冷，尤其是这样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连星星都是多余的，闪闪烁烁仿佛是在逃避世人的追溯，完成了学校里的课程，竟然会想到晓寒最爱的冰激凌。
把车子停在爱恋之心蛋糕房门口，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再一次响起来，何言欣打了个瞌睡，继续做作业，嘴上十分不乐意的说：“欢迎光临。”
没有听到来人的声音，才抬起头，看到林允承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马上就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圆珠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允承哥，是你啊，你都好久没有来蛋糕房了，今天来想吃点什么？”
“我要晓寒平时最爱吃的冰激凌，要两个。”这么久没有来蛋糕房，但是它的装潢还是与以前一样，简单不奢华，但是很温馨，有家的感觉。
第一次见言欣的时候，她是个十分倔强的女孩，为了做一个好的蛋糕可以一天一夜不睡觉，就算最后蛋糕做的不好，只要从在乎的人嘴里听到好听这两个字，她就能高兴一整天，这就是简单。
从立柜式冰箱里取出两个奶香冰激凌，放在柜面上，她趴着问：“怎么买两个，晓寒醒了吗，是不是想吃冰激凌了？”
冰激凌拿在手里，只是隔了一张纸，还是很冰的：“不是，我突然有点想她了，所以买两个冰激凌，就当作是我买给她的，像她这么爱吃的人，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吧。”
嘴角泛起满足的笑容，只要看到这样的笑容，何言欣也会笑：“是啊，每一次你带晓寒来我们店里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会发亮呢，她真的很喜欢吃冰激凌呢，如果她的身体有条件的话，我猜她一定会整天泡在冰激凌里面吃个不停了，可是现在她都不醒来，我新作了好多好吃的冰激凌呢。”
有点婴儿肥的脸上的肉肉一颤一颤，反而觉得更加可爱。
“医生说晓寒这一次醒来可能会失明，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只要晓寒一醒来，我就跟她订婚，至少这样我还可以继续照顾她，保护她。”吃下一口冰激凌，一小勺就很香了。
言欣总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甜点上，从来不会偷工减料。
撑着下巴的手僵硬了，脸上的笑容也被冻结，何言欣结结巴巴地问：“允承哥，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允承不以为然地抬了一下眼，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我说等晓寒一醒来我就跟她订婚，你是晓寒的好朋友，我希望到时候你可以来祝福晓寒，我相信晓寒会很高兴的。”
似乎感觉眼前一黑，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了。
“允承哥，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晓寒是你妹啊，你怎么可以跟自己的妹妹订婚呢，你照的订婚的含义嘛。就是说以后要结婚呐，伯父伯母一定不会同意的。”她拉紧了自己的袖子，贝齿咬住下唇，脸涨的好红。
“可是我对晓寒的感情不能止步于兄妹，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把她当作我没没看过，我只想跟她在一起，而且我们不是亲兄妹，只要我坚持，爸妈一定会答应的。”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进去林允承的世界，这对何言欣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她捂住嘴巴，背对着林允承蹲下来，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因为喜欢他这只是她自己的事情。
不可能，西哦含说过，她不喜欢林允承的，怎么会跟他结婚呢，一定是骗人的。
可是再怎么也不能改变林允承说过的呼啊，她是个坚持的人，坚持音乐，坚持亲情，对爱情，一定也很坚持。
“言欣，很晚了，我先回家了，冰激凌的钱先放在这里，早点关门去睡觉吧，太迟睡觉对女生不好，还有，你课本上错的题目我已经在旁边做好解释跟标注了，待会记得要看。”
在之后，又一次听到铃声响起来。
看吧，他对自己一样也很好，为什么到最后，答案不是自己。
以前那个每次自己一做出蛋糕就第一个来尝的允承哥，那个每一次自己被妈妈打骂就出来护着自己的允承哥，那个不会轻易对别人笑，但是会对自己笑，摸着自己的脑袋说她傻的那个允承哥，现在都不是她的了。
是该恨晓寒吗。可是，晓寒的出现或许是老天爷对允承哥的恩赐呢，她不能做到这么自私。
下雨了，街道两边的道路被水铺满，十字路口依旧是车辆拥挤，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下雨了。
这个城市，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还是这么一场瓢泼大雨，被淋湿的车辆在雨中穿行，洗去了身上的尘埃，看起来更加整洁，似乎被赋予了气息。
这一天，还有唯一的不同就是，医院的某个病房，林晓寒醒了。
也同样是学生会考的日子，林晓寒睁开眼睛的同时，林允承正在考场里奋笔疾书，全然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现在对于他来说，只有考试才是重心。
“晓寒，你感觉怎么样，眼睛还痛嘛，痛的话，妈再去叫医生过来看一下。”摸着晓寒的额头，接连几日都靠着输营养液的孩子，面色怎么会好得了。
“是，林允承他很认真。”看到林妈妈的表情，似乎她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在一起。
手心握出的汗也被蒸发了，闭上眼睛回想起许多年前的事情，林妈妈绝望了，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如今却要自己的孩子来替自己背，她握住何言欣的手：“不可以，他们两个绝对不能在一起，因为。因为允承跟晓寒，他们两个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并不是领养的，晓寒是我的亲生女儿。”
何言欣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妈妈，尽管心里是很庆幸终于可以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却又在替晓寒担心，她如果知道的话，会高兴，还是伤心。
窗户上的水珠没有规则地滑下来，形成的那幅画面是那么的不和谐，模糊了窗外的一切，林妈妈看了看晓寒紧闭的双眼，出神般地讲起了多年前早已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如今都已经尘封，却不得已拿出来。
听着一段段小故事慢慢拼凑的从前，何言欣的神色没有改变，只是多了些肯定。
时钟走到了六点，这个时候也该是考试结束了，失去的视觉的晓寒什么也不能做，近乎睡了一整天，的确，很累，大家都一样，一样很累。
“伯母，为什么你不跟允承哥还有晓寒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呢，这样从一开始，晓寒就不会跟允承哥偶的太近，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经历的太久了，这件事请的困扰从来没有断过，额角分明出现了几条明晰的皱纹，深深的沟壑至少证明了一段亲情的存在。
林妈妈摸着晓寒的手掌，轻拍了几下，眼中包溺着心疼：“因为我是一个遗弃自己孩子的母亲，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只是因为生存的原因，我怕晓寒知道以后会责怪我，她会不相信，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允承会因为这种亲情关系爱上晓寒，他们在一起，更多的是受伤。”
“伯母，既然这样那就断了允承哥的想法，等晓寒出院之后就把他们两个分开，我想，长时间不见面之后，允承哥对晓寒的感情一定会淡掉的。”
这是个多么残忍的话题，林妈妈还是犹豫了，手掌一直覆在林晓寒的手背上，捏紧就、又放开，循环了好几次，从林妈妈的脸上看到了不确定，何言欣着急了。
“这是最好的选择，伯母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跟女儿结婚的吧。”
“可是。晓寒现在看不到东西，而且她才十几岁，这么小，我已经亏欠了她这么多年，还要她继续离开家人生活嘛，我真的做不到，让晓寒留在我身边，至少我还能好好的照顾她，让我尽到妈妈的义务。”
心疼地抚着林晓寒没有血色的脸庞，心在滴血，两难的选择，多年前，有过，为什么现在还要再来一次。
昏暗的天空渐渐变晴。
晓寒摇摇头，面前是一片黑，这说明，现在开始，他要开始做一个瞎子了嘛。怎么可以。
“我没事的妈，只是，突然好不习惯只能听得到你们的声音，却看不到你们的样子，妈，我好想再看你一眼，一眼就好。”眼泪很不争气地从脸颊流下来。
把晓寒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其实这样也好，至少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憔悴，心里兴许会好过一点：“没事的孩子，妈知道你怕黑，但是日子久了，就会习惯的，还有妈在身旁，不要怕。”
实在是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江世恩背着身子站在门口。
会让小韩遭遇这种不幸的人，江世恩有知觉会是同一个人，只是暂时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无法帮晓寒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林成远拍着自己妻子的肩膀，这个女儿，已经欠了她太多，一生遭遇两场大伙，心里怎么会好过的去：“晓寒，你的学业暂时先放下，好好在家里面养，知道你真正适应了黑暗，爸爸再帮你另作安排。”
“没关系的，就算眼睛看不见了，我一样可以上学，我可以学盲文，我还听得到声音，我还是有用的，爸，我求你，不要让我在家里，这样子我会胡思乱想。”
就算看不到阳光，可是在当阳光晒到身上的时候，那种温暖的感觉是没有办法泯灭的。
手里捧着奶昔，这也是晓寒最爱吃的，对江世恩笑了笑，她走进去，看到晓寒躺在林妈妈怀里的样子，心底又抽痛了一下，迟疑地走到床边，她知道晓寒看不到她。
“晓寒，我是言欣，听说你醒了，就来看看你，我还带了你最爱的奶昔，这么久都没有吃东西，现在要不要吃点，很香。”自己都不知道这样一段没有感情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看到晓寒嘴角的笑容，还带着眼泪：“谢谢言欣姐，我嘴里好苦。”
或许，就是要到受伤之后才能看到自己的身边有多少关心自己的人。
累了，晓寒安静的睡着了，因为公司里的事情，林成远已经赶回去了，现在，只剩下何言欣还有林妈妈还在病房里，她好几次都想说，只是看到晓寒睡着的面孔都没有说出来。
又过了好长时间，外面的雨停了。
看到何言欣脸上的表情，林妈妈问：“言欣，你要说什么嘛，我看你停顿了好久，每一次都看我。”
“我。”到了真正要说出口的时候，还是选择了犹豫。
“没事的，你说吧。”
“允承哥他说等晓寒醒来之后就要跟晓寒订婚，他说只要他足够坚持，你跟拨付一定会答应的是吗？”带着期望的眼睛一直看着林妈妈。
笑容消失了，林妈妈蹙眉道：“允承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