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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巧借东风(6)

刘备一副苦瓜脸,满面愁容,几乎就要掉下眼泪。那个周大都督也太无情了,也不想想我的难处。现在公安到处都是人,先不要说粮食够不够吃,就连住的地方也不够了。难道非得逼着我把那些可怜的老百姓赶到其他的地方去,让他们受尽各种苦难的折磨?

没想到在江陵的周瑜早就预料到刘备会厚着脸皮去上访孙权,生怕孙权捱不住刘备的哭哭啼啼,心一软,就答应割让更多的土地给刘备。于是周瑜便给孙权写了一封信,大意是说,刘备也算得上一代枭雄,手下又有关羽、张飞等豺狼之将(令人好生纳闷,周瑜对诸葛亮只字不提,不知道是没把他放在心上,还是心中忌恨,连名字也不愿提?)。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早晚刘备会变成巨龙腾空而去的。现在割地给刘备,岂不是拿着肥肉喂狼狗?不如设一个圈子,把刘备养在江东。刘备一生颠沛流离,从未享受过美好的生活。主公干脆在江东给他造了一座大房子,然后多多选拔美女,把刘备服侍得舒舒服服。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刘备整日沉溺酒色,销魂蚀骨,不出两个月,意志消沉、一蹶不振。恐怕就是把他赶回荆州,刘备也舍不得离开江东。他的两个拜把儿兄弟关、张要是无理取闹,那我就劫持了刘备把他们灭了。

东吴的大臣吕范也持同样的观点,劝孙权趁机把刘备扣押在江东。

这时候大外外交家鲁肃站出来说话了,他以战略的眼光告诉孙权,主公虽神武盖世,但是曹操更是不可一世。东吴刚刚取得荆州,老百姓多有抵触。只能借助刘备,安定人心。让自己多一个帮手,让曹操多一个对手。

孙权似乎年轻,涉世经验不足。左想想,周瑜的话蛮有道理的。右想想,鲁肃的话也有道理。刘备的老婆甘夫人不是在当阳长坂坡阵亡了吗?干脆和稀泥,糅合周瑜跟鲁肃的主张,把自己的大妹子嫁给刘备。如此一来,跟刘备成了亲家。无论刘备以后怎么厉害,都是自家人。岂不什么事都解决了?

那刘备心里乐滋滋的,幸亏没有听诸葛亮的话。要不然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躲进女人的温柔乡了。可是大婚的那一天,出了点意外。尽管到处张灯结彩,喜庆洋洋,可是一进洞房,竟然刀枪如林,几乎吓得刘备魂都要飞走了。孙权赶紧向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妹夫解释,东吴人人尚武,家家藏刀枪。他的妹子也不例外,不爱红妆爱武装,不爱针线爱刀枪。弄得刘备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孙权在耍阴谋,借着成亲诱杀自己。

东吴还真不是自己呆的地方,连结个婚也这么邪门!

尽管孙权煞费苦心,结果还是没有留住刘备。妹子的柔情栓不住刘备奔腾不息的雄心,于是恋恋不舍地跟着情郎送过长江。

11、谁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第一人?

这回刘备过江,虽然没有讨到土地,却讨到了老婆,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既然都成了一家人,荆州在谁手里都无所谓了。于是刘备也稍稍安心下来。可是不久周瑜写给孙权的信被捅漏出去。刘备汗颜不已,后悔没有听诸葛亮的话,好险哪!我如此一意孤行,差点儿成了东吴的笼中鸟和荆州的人质了。要是孙权完全听了周瑜的话,恐怕早成了周瑜的刀下俎。

这就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历史原型。

周瑜也拥有一个天地雄心,荆州就是他的命根子,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决不容许再割让一草一木给刘备这个潜在的强大敌人!周瑜理想之远大,比诸葛亮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瑜决定在有生之年开创一番不朽的功勋,为此他特意从江陵跑到京口去见孙权,慷慨激昂地说道,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跟主公一起灭了曹操。如今我请求跟孙瑜(孙权的堂兄)一道沿着长江西进,攻取四川的刘璋、吞并汉中的张鲁,连结关中的马超。留下孙瑜坚守汉中、四川,我回到荆州,与主公一道纵兵北伐曹操,中原不日可下。

周瑜的理想是鲁肃的“榻上对”与甘宁“西进益州”的合体,跟诸葛亮的草庐对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者都主张先跨有荆益,然后北征曹操。只不过诸葛亮的北伐是从四川和荆州两路同时出师,而周瑜侧重于从荆州出师。

此时东吴气势大盛,也牢牢控制了大半个荆州,出师北伐的条件日益成熟,所以周瑜的梦想完全可以成真。

正当周瑜踌躇满志地离开京口,准备回到江陵,开展大练兵运动,以求轰轰烈烈地实现心中抱负的时候,一场重病把周瑜击垮了。多年的积劳成疾,周瑜在回江陵的路上突然病倒了。

病气沉沉的周瑜知道留给自己的日子没有几天,于是赶紧给孙权写了一封令人潸然泪下的遗书,交代后事。这是能够为东吴做出最后的贡献了。

在遗书中,周瑜先感激东吴的历任领导能够信任他,委以重命。人是会死的,长命跟短命都没有区别。恨就恨在未能实现心中微薄的愿望,就这么草草而去。接着周瑜表示很担忧时局的发展,曹操在北方,不亡东吴心不死。荆州又憋着一个刘备,简直就是家中养着一只饿虎。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最后周瑜真诚推荐让鲁肃来继承自己的大业,此人做事一丝不苟,精心忠诚,可堪大任。

书信写完之后,周瑜在巴丘撒手而去,享年才三十六岁。两年之前,曹操在赤壁被周瑜烧得惨不忍睹,最后逃命到巴丘时被迫烧掉残存的所有船只。如今,周瑜这颗东汉末年最耀眼的将星之一,又陨落在巴丘,悠悠不竭的长江水,真会开玩笑!

周瑜的逝去是东吴的最大损失,却是诸葛亮的最大幸运。老天如能假以数年,让他完成西征四川、北吞汉中的大业,那么诸葛亮的故事将会被改写得一塌糊涂。周瑜真可算是三国时代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第一人!

周瑜一死,东吴开始了鲁肃的时代。孙权缅怀周瑜的不朽功勋,按他的遗志,让鲁肃为奋武校尉,统领东吴三军。江夏太守程普为南郡太守,以代周瑜。

鲁肃的上台是刘备和诸葛亮的最大福音。鲁肃为了让孙刘联盟更加巩固,拉拢刘备共抗曹操,就劝孙权把荆州的一些领土借给刘备。

有关借土谈判的细节史无详载,大致是这样的,周瑜控制南郡时,本来驻军四千,除了江陵城,还有下隽、汉昌、刘阳、州陵四邑。孙权借土给刘备时,只给了江陵一城。另外四个奉邑位处湘水以东,孙权就不给刘备了,而是重新设立为汉昌郡,任命鲁肃为汉昌郡太守,以监视刘备,让他老老实实地呆在湘水以西。

江陵城给了刘备,南郡太守程普就得退出。于是孙权让程普重掌江夏郡,回任江夏太守。

作为条件,刘备退出原来的地盘——夏口,让给孙权,归程普所辖。这么一来,所谓的荆州借土,其实只是换土,以孙权的江陵换取刘备的夏口。

借土之后,曹、孙、刘三分荆州,奠定了三足鼎立的格局。荆州七郡,其中曹操占领了1.5个郡,南阳郡和半个南郡(襄樊城),孙权占领了江夏郡一个郡。刘备则成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不但占据了战略要地江陵城,而且还控制了荆南四郡(武陵郡、长沙郡、零陵郡、桂阳郡)。

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刘备借荆州”。由于担心孙刘联盟出现裂痕,孙权和鲁肃并没有提出苛刻的条件,也没有约定归还江陵的时间。甚至连江陵的主权归属问题也没有明确定义,随着时间的推移,借给刘备的南郡,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归属日益混淆,终于成了一笔糊涂账,为日后孙刘联盟破裂埋下了祸根。如果周瑜泉下有知,不知道要发出何等的感叹?

对曹操来说,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像刘备这样的人中蛟龙,只能把他压缩成一条小金鱼,永远养在一个小鱼缸里自由游动。一旦刘备取得了荆州,无异于让一条蛟龙遨游于大洋,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啊!所以曹操听到这个消息,惊愕得扔掉手中的毛笔,这个长耳朵的不得了了!恐怕我和孙权都要睡不好觉了!

而最为兴奋的要属诸葛亮,经过了多年的奋斗,千辛万苦都尝遍,终于在荆州取得了一块立足之地。草庐对分三步走,第一步就是跨有荆益。如今荆州有了,取得益州还会遥远吗?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丈高楼平地起。诸葛亮站在江陵高高的城楼上,西望四川大地,嘴角露出微笑,他坚信,灿烂辉煌的征途即将从脚下的江陵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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