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带着些些凉意,依旧热闹的小区,早早的就开始喧嚣不断。
苏小暖很早就醒了,洗刷完毕以后整理着房间,站在房间的中央,转圈环视着,在这个房间里,住了半年多,慢慢的,已经把这里当成是家了,也因为这里有像苏阿姨这样温暖的房东,更让苏小暖更加地适应。
看着周身熟悉的环境,脑海中一直在想着即将到来的见面,心中无端地生气彷徨和忐忑。沈云谦发来信息,说到小西家来会合,然后一同前往车站。
苏小暖看看手表,差不多快要到与沈云谦约定好的时间了,沈云谦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一般总是会在约定好的时间前几分钟到达。便拿起包下楼准备下楼去等。
早上起床的时候苏小暖已经去跟苏阿姨说过要回去永乐一趟,苏阿姨听到苏小暖要回去,很是欣慰,虽然苏小暖不曾对苏阿姨说过自己与苏秋凉之间的那些事,但是作为一个妈妈,从苏小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沉默和孤僻,应该早已经觉察出了一些东西的。早上下楼的时候,小西还没有起床,苏小暖便没有去吵醒她,只是让苏阿姨代她转告今天不能跟小西一起去玩了。
走到二楼的时候,碰到了从楼下上来的苏怀锦,苏怀锦看到苏小暖这么早就提着包出去,表现出了一丝丝的惊讶,不过很快又被他神情里的喜悦淹没了,两人打过招呼以后,苏怀锦就迫不及待地上楼去找小西了。
走到楼下,沈云谦刚巧到达,手上提着两大袋的礼品,看出了苏小暖眼中的疑惑,沈云谦晃动了一下手中的袋子说:“第一次见面,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又怕太失礼,就让导购员推荐买了些东西。”
看着沈云谦手上提着的东西,苏小暖站着发呆,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苏秋凉喜欢什么,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管是她没有机会去了解还是没有尝试着去了解。
看到苏小暖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惆怅,沈云谦赶忙腾出一只手来,牵起苏小暖的手,试图让她轻松下来。
“今天要坐公车去车站咯。”沈云谦温柔地说。其实车站离他们租住的地方并不是很远,也不像上班那样需要转车,但是每次出如果没有开车,沈云谦都会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苏小暖说,语气里透着一丝丝的歉疚。
苏小暖想要结果沈云谦手上的一起袋子以减轻沈云谦手上的负担,却被沈 云谦甜蜜地拒绝了,两人便以适当的速度往公交车招呼站走去,沈云谦走着路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看一眼苏小暖,满眼都是爱意。可是苏小暖却因为心中的忐忑,一直都不再状态。
其实从清远城到永乐并不远,相对于童佳颖要坐通宵的火车回家,其实苏小暖回去算得上是方便的,虽然算的上是在整个省的两端,但是有直达的大巴车,自从高速公路开通以后,四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了。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苏小暖都没有骨气勇气回去,回去以后面对的是什么,一直是她害怕的东西。
对于像苏小暖这样心中充满了态度彷徨和犹豫的人来说,对于很多事情的面对方法,往往便是选择这样的逃避,选择用沉默来代替所有可以逃避不见的东西。
到达长途汽车站的时候,苏小暖刚提出要去买车票,沈云谦便晃动着手上的手机,提醒苏小暖他早已打过电话订了票了,沈云谦提着东西带着苏小暖到候车厅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交代苏小暖坐车等候,便转身去排队取票了。
沈云谦举起手机晃动着的时候,眼中带着孩子般的天真,就好像一个小孩在展现自己的成果一般,苏小暖看着沈云谦转身离去的背影,不断回味着这个大男孩的眼神和举止,心中暖流缓缓转动,让她感动不已。
坐在候车厅,人来人往,来不匆匆的脚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去处和归属,苏小暖就这样发了愣,也不知道那样的状态应该算是放空还是呆滞。总感觉身边有无数的人擦身而过,却又一个都不认识,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目的地,可是没有一个是属于自己的。置身于其中,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不知道怎么去融入。
“你吃我的用我的,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翅膀硬了,所以觉得我是你的耻辱了想要走了是不是?”离开前,苏秋凉说过的话语,在这一刻,赫然地在眼前闪现,在脑海里回荡。
明明是已经平复了的,原本以为,时间会是很好的一剂良药,即便有时候会苦会涩,但是终归会将那些不愿回望的过往带到很久远很久远之前,不再归来。可是这一刻,却这样明朗地,又一次展现。苏小暖开始害怕,害怕这样的念头,是不是在预示着自己经过这么久的调整的情绪,又将要功亏一篑?
想到这些,苏小暖不禁有些颤抖,用力地握起双手,用力地交叉,试图从双手的交叉的碰撞之中,寻找到一些些的力量。也许是神情太过于专注,所以连取完票的沈云谦站在身边也没有觉察出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沈云谦拿着票在苏小暖身边坐下来。
被沈云谦的话语从一个人的思绪中拉回,苏小暖朝他笑笑,却显得有些生硬。
沈云谦也明显感受到了苏小暖神情之中的不自然,这样一个聪明的男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苏小暖此刻担心的是什么呢?对于这样的忐忑曾感同身受的他,是多么能够体会苏小暖这一刻内心的煎熬。
“没关系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就像每天的太阳都以崭新的面貌重新升起一样,这一次,就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沈云谦握住苏小暖的手,用宽厚的巴掌包裹住苏小暖的手掌,试图将自己的热度传递给那个冰冷的手掌,多给她一些些的温暖和力量。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你什么吗?”沈云谦笑着继续说。
“恩,我知道,我会努力的。”苏小暖抬起头看沈云谦,然后也将自己的手反握住沈云谦,两个人在人潮熙攘的候车厅里,紧握着属于他们的幸福。
“前往永乐的旅客,请做好上车准备。”苏小暖和沈云谦等了一会儿,便听到了广播通知。
拿着行李经过安检,坐上车头玻璃上印刷着宁远—永乐的标识的车辆,苏小暖的心中又勇气一股异样的感怀,半年多了,当初以逃离的姿态来到宁远,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去了,以为自己会在外面茫然地漂泊一世,不再有感情。而如今,庆幸自己遇见了像沈云谦这样的男子,也庆幸自己再一次鼓起了勇气,走在了回程的车上。
乘客们陆陆续续通过安检上了车,在车内三三两两就能听到有人说永乐方言交谈,那一份熟悉的感觉,时隔半年多,又一次回荡。
汽车缓缓驶出车站,场景不停不停地往后退去,苏小暖看着窗外,而后转过头看坐在旁边如同她一样在看着窗外的沈云谦,不禁想起,如果这一次,没有苏阿姨的爱的鼓励、没有沈云谦给她的那些勇气,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有勇气再坐上这趟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