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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回家的路

每次坐车,看着身边的人可以沉睡,苏小暖都觉得奇怪,因为她每次在车上,都睡不着,即使是车程要很多个小时的长途,她也总是很有精神的那个。

苏小暖一直记得,是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简晨和摄影协会的同学组织了一次暑期远行摄影,从他们所在的学校到目的地,需要坐一整个晚上的通宵火车,原本苏小暖是要推辞不去的,但是看到简晨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她同行的期待,便一同前往。一路上大家都在玩扑克牌,显得很兴奋,可是到晚上两三点以后,即使是在轰隆作响的火车上,大家也都进入了梦想,唯独苏小暖,坐在座位上,看着身边的人都睡得那么沉醉,一点睡意也没有。任由自己这么突兀地在人群里醒着,任思绪飘飞。

每次童佳颖从家里坐一个通宵的火车赶到办公室的时候,苏小暖总是会想,如果自己每周要这样通宵坐车,却又说不着觉,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窗外的景色快速地晃过眼前,秋末快要入冬的季节,原野中也开始萧瑟,没有春天时候的生机和活力。有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照进来,映照在苏小暖的脸上,衬得脸色发红。

苏小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窗外,想着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离开永了,来到完全陌生的宁远,可是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那时候的自己,那么无助,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她以为,也许逃离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去了,她以为,她和苏秋凉之间的那段隔膜,永远也解不开了,她以为,离开了简晨,她就不再会得到爱,已经失去了爱和被爱的能力。

可是时过半年,是身边的这个男子,温暖了她冰冷的心,让她鼓起勇气,去面对她曾经不敢面对的事情。

沈云谦就坐在苏小暖的旁边,只是看着苏小暖发呆,便不忍去打扰,就这样看着发呆的苏小暖,将手放在她的脖子后面,随时可以用她入怀的状态。沈云谦永远是这样细心,这样温柔,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华丽的辞藻和表达,可是他给予的,总是这样美好和温暖,就像七彩的风信子,带着无尽的情绪和温度。

永乐,苏小暖终于愿意让他触摸她最柔软和敏感的那些情绪了,这样,是不是就说明,这个一度将自己尘封的女孩,终于在他的温暖之下,开始放开那些芥蒂和舒服,开始勇敢走进新的生活了呢?

想到这里,沈云谦的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不禁将手挽过,把坐在旁边的苏小暖挽入怀中。

感受到沈云谦的动作,苏小暖并没有反抗,而是顺势就将自己安稳地放在了沈云谦的臂弯里,感受他给予的温暖,用以平息内心深处对于即将到来的会面的忐忑和不安。

车子到达永乐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车站内人潮拥挤,沈云谦牵着苏小暖的手走出车站。

从车站到苏小暖家并不远,可以坐公交车直达,只是太久没有在永乐活动,而这些年来永乐的变化又大,以至于苏小暖站在车站大门口的时候,有一刻的恍惚,自己竟然对这个城市,这般的陌生。

沈云谦拦了出租车,苏小暖说出小区的地址,便朝着苏小暖家的方向驶去。出租车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男人,以为苏小暖和沈云谦是从外地来永乐旅游的情侣,一个劲地给他们介绍永乐的温泉和溶洞。沈云谦也客套地与司机攀谈着。

车子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可是站在门口,苏小暖却停住了脚步,眼中充满了彷徨和犹豫。

“怎么了?”沈云谦提着东西站在苏小暖的旁边,其实对于苏小暖这一刻的心情,他懂,只是很多时候,假装不懂,或许更好。

苏小暖抬起头微笑着看了一眼沈云谦,没有言语,可是那个笑容里,却带着太多的牵强。

“我知道你这一次是做了很大的努力和勇气的,既然已经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那么,我们就要更加勇敢地走下去,对吧?”沈云谦牵起苏小暖的手,眼神坚定地对她说。

“可是……”面对沈云谦的鼓励,苏小暖欲言又止。

“其实很多东西,没有去尝试,我们永远都不能知道结果,而结果,往往都有无数种,我们只有尝试了,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也才能够不后悔呀?”沈云谦握着苏小暖的手将其包裹得更紧了一些,试图用自己的坚定给予她更多一点的力量。

“你现在很彷徨,你不知道进去以后该怎么做,会面对什么是不是?还记得当初你在街心公园听我说故事的时候吗?其实那时候,我就是像你现在这样彷徨无助的,可是你不是鼓励我,要勇敢地走出那一步吗?你看我现在,走出了那一步,不是就胜利了吗?我相信,我们小暖也一定行的。”沈云谦温柔地对苏小暖说。“而且,不管会面对的是什么,我都在你身边,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不让你独自面对的。”

听完沈云谦的鼓励,苏小暖顿时心里便舒坦了起来,坚定地朝沈云谦点点头,牵起他的手,走进小区。

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既然已经选择了回来,选择了原谅,那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放下的呢?

下午时分,小区里并没有什么人,显得很空档,偶尔有一两个匆匆如果的人,对不常回来的苏小暖并不熟悉。

走到苏小暖家住的B栋楼,却发现房门锁着的,家里并没有人,苏小暖站在门口有些忐忑,沈云谦便按动了门铃,却没有人回应。

这些年,其实苏小暖对苏秋凉的生活那么陌生,所以她无法像别人的儿女那样,在脑海中第一个想象出妈妈应该是去了哪里,对于苏秋凉的生活圈子,苏小暖陌生到了极点。

“没在家吗?”按过门铃之后,没有人开门,沈云谦问道。

苏小暖站着没有回答,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沈云谦的问题。然后拉开手提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钥匙,这个钥匙,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所以一时竟没有想起来自己身上还留有开启这道门的钥匙。

房间的摆设还是与半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一样,还是一样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站在门口,环视着整个空间,看着冷清的场景,苏小暖的眼眶猛然间发起热,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那个强壮冷漠的女人,一个人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沈云谦关起门,与苏小暖并排站在门口,环视着这个对于他来说陌生的家,这个他爱的女孩的家,不知道苏小暖曾经在这里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和悲伤,所有,他更要用眼睛,记录下这里个每一个场景。

记录不算宽敞的大厅里已经发旧的沙发、古朴的餐桌椅、与餐桌隔着玻璃橱窗的厨房,以及转过弯的两个房间。

客厅里,有一台早年的彩色电视机,在基本上人家的电视都换成液晶了以后,这样老式的电视显得很稀有。窗户边的窗帘拉起来,整个房间里显得幽暗阴郁,让沈云谦有一股冲动想要走过去把窗帘给拉开,只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站在苏小暖的身边没有动弹。

似乎是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苏小暖带着沈云谦走进去,示意沈云谦把东西先放在桌子上,自己便走到厨房去给沈云谦倒开水。

却发现开水壶中没有热水,里面空空的,应该是很久没有用的样子,苏小暖便蹲下去柜子里找随手泡烧水。

“不用烧水了,我去楼下的小卖部买矿泉水吧?”看到这样的场景,沈云谦提议道,其实是看到苏小暖家里的模样以后,沈云谦想要去下面的小超市买些东西上来,让这里多一些生活的气息。

“我跟你一起下去吧?”苏小暖担心沈云谦不知道路怎么走。

“不用了,我刚刚有看到小卖部,马上就上来。”说完沈云谦便放下杯子往客厅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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