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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兄弟帮(3)

“你怎么说?”他说,“你跟涛和拿破仑关系一直很好,你认为你可以带着它们其中一头在镜头前来回走走吗?”

情况似乎很简单。跟拿破仑关系很好的狮子公园前经理理查德已经离开,与这两个小男孩交好的只有我。驯狮师亚历克斯早就明确表示他不喜欢跟涛一起工作。所以我只得像个特技明星那样,跟涛和拿破仑一起去片场。

在拍摄那天,我不确定拍摄过程是否容易,不过当摄制组在狮子防护笼里打开摄影机时,我叫了涛过来。它从对面跑过来,经过摄像机前面。“好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涛。”我说着,抱着它长着浓密鬃毛的大头揉了揉,喂了它一块肉。

我从没有教过狮子,让它们在我喂它们食物时要作何反应——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对它们作过任何训练。在它们进食的时候我从来不会在它们周围转悠,所以涛看到我的时候并不会把我跟食物联想在一起。它吃我喂的肉,是因为这是我叫它吃的,这是奖励,是它的酬劳。摄制组的人很高兴,接下来一天的拍摄十分顺利。拿破仑也来拍摄了,摄像师还拍到了两头狮子一起从镜头前走过的画面。

人们总是把我当成是驯狮师,但我跟他们见过的其他驯狮师截然不同。虽然自从我跟狮子在一起工作后,带狮子出席过很多商业活动,也拍了纪录片和故事片,但我不觉得自己在靠出卖动物为生;虽然我养了很多幼狮,但我跟狮子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这份工作,也不是为了让它们为我卖艺;虽然我学了几年动物学,但我不是一个动物学家;虽然我终生都只是渴望研究动物和动物行为的学生,但我不是一个动物行为学家。涛和拿破仑只是做了我想它们作出的行为,第一次进行商业拍摄时是这样,此后也是这样,但我不是一个驯狮师。我的小男孩们会作出这些行为,是因为我希望它们这样。当然,它们这样做了之后能从我手里得到一块肉作为奖励,但我永远不会拿食物来要挟它们做任何它们不想做的事。

最终,罗德尼让我在狮子公园做全职工作,不再给他和他的员工作私人训练,对此我感到很遗憾。但与狮子一起工作,是我真心想做的事,这让我的生活完全不同。这次机会彻底改变了我的职业生涯和生活,不过是一个很好的改变。

就在这时,罗德尼·富尔在赞比亚成立了一个新的研究营。他在奔腾的赞比西河边买了一些土地,就在马兹巴湾,但运营出了一点问题。在研究营的那位女经理被枪杀后,罗德尼就放弃了那个研究营,转而到柳瓦平原寻找建立另一个研究营的机会,这一次,他成功了。

我的工作之一就是负责研究营建设的后勤。柳瓦平原在赞比亚西部,靠近安哥拉边境,每年都会有大量牛羚迁徙到这片如偏远荒漠的土地。这儿被认为是继塞伦盖蒂平原后,南非第二大迁徙地。由于安哥拉长年内战,动物种群被非法狩猎者严重破坏。与这里丰富的动物种类同样有名的,是这里食肉动物的数量。但这些食肉动物也遭到了那些非法狩猎者和担心安全的当地村民的大规模捕杀。现在,罗德尼正出资准备研究这个地区牛羚的迁徙和鬣狗的生存状态。

我负责物资供给和为乌尼莫克四轮驱动汽车配备物资,我们用乌尼莫克四轮驱动汽车运输物资。罗德尼又买了一辆超轻型飞机,目的是教研究员学会开飞机,这样研究员就能从空中追踪牛羚的迁徙。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这个工作很有意思,对我来说好玩程度跟与狮子一起工作一样。

到2000年底,作为对我帮助建立研究营的酬谢,罗德尼为我提供了一次去柳瓦平原的机会。

那里真是一个梦幻般美丽而开阔的乡村,如同祖母绿般的草原,像奔腾的洪水,一路浩浩荡荡到天边。我似乎是造访了一个非洲永远被遗忘的角落,不过把我拉回现实的是,即使在这里,人与动物共生的生存问题仍很严重。柳瓦平原国家公园的边上住着的是洛齐人,他们在那里看管他们的牛群。不幸的是,由于公园没有围墙,食肉动物常常跑到公园外面饱餐一顿。非法狩猎者只要向村民交了过路费,就可以进去捕猎,导致柳瓦平原的狮子数量剧减。一头名叫柳瓦夫人的母狮迁徙到罗德尼的研究营扎营地和树岛之间生活,因为它本能地知道,这可能是它在这片平原上最后的安全港。

回到南非后,我接待了一位罗德尼在赞比亚认识的人,他受罗德尼的邀请来狮子公园参观。我作为一名非正式的导游,带着他进公园游览了一圈,然后我到围栏里找我的小兄弟涛和拿破仑。我像平常那样,与它们在地上打滚,用手玩它们的牙齿和舌头,爬到它们头上去。不过我敢说,我们的表演并没有把他逗乐。

到了下一个围栏,我进去找两头母狮马迪托和塔比,它们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它们了。女孩们通常玩得更疯,在我抱着马迪托的时候,塔比突然跳上我的背。它没打算弄伤我,可是它的爪子是张开的。它抓破了我的T恤,还抓伤了我耳朵后面的部位,虽然伤口不是很深,却是典型的头部受伤——血流不止。就像拿破仑和涛的性格完全不同一样,这两头母狮也是如此。马迪托是我见过的最优雅的母狮,它是一个传统的美人,永远不会让自己乱七八糟。马迪托永远不会闲得到处晃悠。塔比与它相反,它总给自己找很多乐子,很招小孩子喜欢。它狂野又撩人,如果它是一个女人,我想她一定相当性感。它就是狮子界的安吉丽娜·朱莉。它是那种喜欢乐子和游戏的狮子,对它来说,躺在树下真是浪费光阴。

“出来,出来!”他开始朝我尖叫,“你在流血!那头母狮会杀死你的!”

我擦擦耳朵背后的血,把塔比从我背上推开。“放松点,兄弟。它不是袭击我,它是我的小女儿。”这个家伙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他背着我跟罗德尼说:“他真是疯了,他会丢掉自己的小命的。”他问罗德尼,如果凯文被自己驯养的狮子吃掉,他是否准备好背负公众的责难。我确定,这位赞比亚来的客人是站在狮子公园其他人那边的,罗德尼为此多次找我谈话。

“凯文,这真让我为难。”罗德尼开始说,“有些话我想了很久,一直想跟你说,现在不得不说了。从赞比亚来的那位客人也说你跟狮子在一起的时候太不谨慎了,它们对你也太鲁莽。也许你应该换个方式。”

于是,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我就尽量少跟狮子们一起玩。但当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和涛与拿破仑,或者马迪托与塔比一起在草地上打滚,把自己想象成一头狮子跟它们一起玩,就像一直以来那样。然而,公园里还是免不了有其他人在暗中观察。公园里的工作人员开始了一场新的争辩,说我们需要配武器,比如枪或警棍,就像电牛棒那样的东西;还有的说要配胡椒喷雾,说是遭到狮子袭击时可以分散狮子的注意。但那时我认为,对一头准备吃人的狮子来说,这不过是用餐前的开胃剂。

此后不久,我被勒令配上一支枪,是魔鬼点44马格南——有点像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在《辣手神探夺命枪》系列电影里拿的那把。我觉得这真是荒谬,带着它,我看起来就像好莱坞电影里演驯狮师的三流演员。另外,枪管太长,当我和狮子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会戳到我也会戳到它们。还有一个多余的考虑,就是我真不想在出门或开车的时候被人看见我带着这个东西。约翰内斯堡的枪械犯罪问题很严重,经常有人被飞车党抢劫。我不想哪个晚上被一个坏蛋拦住搜身时,被他们发现我身上有这个东西,他们一定会把我乱枪打死。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为了不妨碍我的正常生活,也为了让其他人满意,我请经理给我换了一把短一点的点38手枪,再后来,我就不用再配那玩意儿了。面对一头正要吃人的狮子,一把小枪的效果跟一根木棍有什么区别呢?最后经过协商,我同意带胡椒喷雾在身上,实际上,这东西在后来,不仅把我从狮子嘴里救下来,还把我从恶棍手里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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