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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兄弟帮(2)

“没事的,凯。”理查德说。

“那就行。”我想,“你是专家。那就没问题。”那时,在驯养狮子方面理查德可是行家里手,比我专业多了。

理查德继续往里走,走进围栏跟两头小狮子在一起,于是我这个从来无法抗拒挑战的人,也跟着一起进去。我必须承认,我有点担心狮子会把我吃掉,正如我的朋友和家人说的,我敢冒险,但从来都不想死。

“你最好给眼睛透明的那头狮子取个名字。”有一天,理查德对我说,当时我正揭开我新买的廉价衬衣检查伤口。当我与狮子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衣服都会被弄得破烂不堪。不过与狮子在一起实在是太美好了,所以我宁愿多跑几次MR.PRICE折扣店。

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是让我给狮子取名字,于是在罗德尼又来健身房咨询的时候,我跟他讲了这件事。罗德尼很高兴我喜欢与狮子在一起玩,这点毫无疑问,但狮子是他的,如果我要给它取名,必须得到他的许可。他告诉我,他很荣幸我能给这头狮子取名字。

我不想给它取一个很老土的名字,比如赛乌提、赛盖伦蒂之类的。想了几个小时后,我想到了一个名字——涛,在南非茨瓦纳语里是狮子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我可要比给青蛙取名的时候智慧多了。我想这个名字很好,有力量,而且新颖,对此我感到很自豪。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实际上,南非每一个森林狩猎屋和露营地都用这个名字。

在一次罗德尼来健身房作常规咨询时,他向我提到,为他工作的高级职员里有很多人健康状况有问题,有的超重,有的身材变形。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到他那里,每天花点时间给他和他的员工做私人培训,其他时间我可以到狮子公园里去。

我特别不喜欢私人教练这种工作,我在英格兰的时候都刻意回避这类工作,但罗德尼给我提出的条件相当诱人。首先,这个机会可以让我经常给罗德尼作复健,回报他的好意;其次,我可以每天去看他的狮子。我花在涛和拿破仑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现在,我意识到那时我正与几头飞速成长的幼狮建立一种非常亲密的关系,其中一头还是我取的名字。有一天,我还给第一次碰面的两头小狮取了名字——马迪托和塔比。

在涛和拿破仑对咬我抓我失去兴趣之后,我会在围栏里坐下,与它们待在一起,一待就是两三个小时,天天如此。我只是坐着,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它们。我不打算挑战人们总结出来的那些与狮子相处时的规则,不过我发现,遵守在狮子身边不要坐下或蹲下的规则引起了不少麻烦,尤其是我的一身行头让我最遭殃。它们会跳起来用爪子抓我,想把我拉下来,拉到跟它们一样高。它们努力了一会儿,终于懒得抓我后,我们会挨着,一起安静地坐在草地上,谁都不碰谁。

当我们在草地上坐下时,我开始思考,它们两个有多相像,它们两个有多不同。拿破仑看起来像是我久别重逢的兄弟,只是以狮子的模样出现罢了,它和我性情相投。它一身王者之风,从容自信,相貌端正,又很富有同情心。它是那种能让人唯命是从的狮子,听起来我们俩有点像。涛也和我性情相投。涛是那种小时不招人喜欢的狮子,因为它生性机警。我知道,它所需要的是理解、耐心和爱。涛是那种狮子,它不确定人们的意图,因此总是有一点戒备。它不会一见面就热情如火。它天性羞涩,这正是它被人误认为很狡猾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水晶般透明的眼睛。涛心情不好的时候,哄哄就会好,这点跟拿破仑不同。拿破仑的情绪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平复,就像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样。不过遗憾的是,我心情不好时却没有人来安慰我。涛只要一会儿情绪就会复原,不过它发脾气的时候,那可是谁都挡不住,它会先杀了你,再问你问题。

当罗德尼看到我花那么多时间在狮子公园时,便提出要给我在狮子公园的时间付薪水,同时照样付私人培训的费用。这时刚好狮子公园的管理在人员上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想他也需要员工里面有他放心的人。于是,我以动物福利和动物强化工作人员的身份受雇。基本说来,我的工作就是协助管理动物,还有想办法让它们在围栏里生活得更舒适。老实说,我完全不知道我这个职位的工作职责是什么,但我知道,工作职责里包括照顾涛和拿破仑,所以我非常开心。以前的每天下午我一直在健身房给其他客户作咨询,但新的工作安排意味着我在早上给罗德尼的员工作完咨询后,下午得去狮子公园。

后来我相信,直到今天我依然相信,让围栏里的动物随时感受到刺激,让它们有事可做,是很重要的,这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我是一个好动的人,需要让自己随时处于忙碌的状态。我可能永远当不了那种动物管理员,就是站在围栏门口,等运输食物的卡车开到的时候把门打开就完事的管理员。每天我都会去看园里所有的动物,检查它们的围栏,看看食物和水够不够,想想哪里还可以改进。

从我正式在狮子公园工作起,理查德就离开了,来了一位新的经理,名叫伊恩·美勒斯。我与这位新来的经理相处得很好。我敢保证,狮子公园里的很多工作人员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来头,他们认为我就是大老板的“线人”,一个大多数时间在围栏里与狮子在一起,跟狮子一起玩的线人。我敢说,一定有很多人对我不满。

他们中的一个人,清楚地发现了我跟动物相处的方式不同寻常。这个人是亚历克斯,从英格兰来的驯狮师,是理查德离开前请来的。亚历克斯只有在他手里握着一根棍子时才敢进围栏,这是他学来的习惯做法,因为一般的动物管理员都这样做。不过,涛和拿破仑并不习惯于别人拿着棍子靠近它们,即使与狮子一起工作的人普遍都认可这种方式。

涛对亚历克斯的态度不好,亚历克斯也不喜欢跟涛在一起。他的评价是,涛不是可塑之材,不能带来什么效益,公园应该考虑把它卖掉。他说涛不可信,因为涛的眼睛是透明的。这时,涛和拿破仑又长大了一些,也开始长鬃毛了。它们不再是幼狮,一些人开始担心我的安全。他们担心我跟它们在一起的时候会弯腰,完全不能相信我可以用手拿着肉喂它们,让它们在我手心里喝水。这些事在与狮子相处时都是禁止做的,不过我这样做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跟罗德尼相处到现在,他已经像我的父亲一样。一天,我们在公园里相遇,他把我叫到一边,说:“我听说了你跟狮子在一起的一些事情。凯文,我有点担心,你跟它们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玩……也许你跟它们走得太近了。”

“罗德,我只是跟它们一起坐着,只是这样。”我回答他,没有跟他提我怎样把手伸进狮子嘴里,挠它们的牙齿,拖它们的舌头。

“要是有一天它们真的朝你扑过来呢?”

在其他人看来我简直是不要命了,敢把手伸进涛的嘴里,挠它的牙齿拖它的舌头。

诚恳地说,其他驯狮师与我的区别是,我不会训练涛和拿破仑,包括其他任何动物,不会拿它们为自己赚钱,让它们去拍电视电影,或参加其他任何商业活动。我只是与狮子公园的居民好好相处,在这个过程中,涛和拿破仑与我的关系尤为密切——几乎就像三兄弟。我做这些是因为我想去做,因为我想它们也喜欢这种互动——而不是为了教它们在摄像机前耍杂技。

一部商业电影的拍摄需要狮子公园的帮助,一家广告公司想找一头鬃毛柔顺的狮子。

这时,涛和拿破仑已经长成我们公园里最漂亮的雄狮。客户自然选了它们俩,与这些客户交涉的伊恩问我是否愿意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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