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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勇士魂惊驿道(1)

崔化龙率为数不多的残兵败将一路奔逃,直逃到南疆的喀什。胡里正在巡视防务,有人报:“国王,城外有自称是崔化龙的率不少兵马要进城。”胡里十分惊喜:“崔化龙,我知道这个人,他是死心塌地的中国叛徒。快打开城门,我出去迎接!”胡里出城门迎接崔化龙,崔化龙感动地与胡里拥抱。

胡里说:“我早就听父王说过,你是难得的将才。你来得好啊,咱们携手共同守卫南疆四城,再有英国和沙俄的支持,我的浩罕国不会垮掉。有朝一日,我们还会打到北疆去,占领全新疆,建立我们的大浩罕国!”崔化龙称赞说:“好,新国王有气魄!胜败乃兵家常事,打来打去占来占去嘛。只要有人在,一定会东山再起!”胡里:“嗯,是一条汉子!来人,给崔将军拨足够的兵马器械。崔将军从现在起就是守卫北门的指挥官了!”崔化龙很感激地:“谢国王信任!崔化龙定当以死效力!”西征军大部队正在去喀什的大道上急行军。“文”字旗下,文将军正打马疾行。

探马来报:“文将军,南四城军情有变。”文将军:“快说!”“以前投降阿古柏的汉军将领何步云,此时见朝廷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在喀什汉城率领汉军起义,现在正与胡里的浩罕兵激战呢。还有和田守军尼雅斯,当年为防阿古柏屠城,不得不投降。今日听说朝廷大军将至,立即起义响应,率领维吾尔族部队向西攻打叶尔羌。”文将军高兴地:“好啊,真是难得的大好时机。骑兵部将黄万鹏、余虎恩!你二人率马步军一万,飞速驰援和田维吾尔族部队攻打叶尔羌,拿下叶尔羌后回师向西从东面围攻英吉沙和喀什。我率剩余大军去增援喀什汉城的何步云。我取胜后会立即向喀什回城发起进攻。明白了?”黄、余二将:“明白了。”文将军:“开拔!”二将打马而去。

胡里坐在王宫的虎皮大椅上,样子很威风。下面站着文臣武将各二人。浩罕兵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报……报……国王……”胡里恼怒地:“慌什么,再慌我宰了你!快说!”浩罕兵很害怕:“是,国王。喀什汉城守将何步云已经叛变。和田守将尼雅斯带兵帮助清军攻打叶尔羌。清军大部队也快到喀什城下了。”胡里发疯似的:“那也不用慌!他妈的,我早就说汉军将领靠不住,父王他就是不听!这都是他埋下的祸根!”胡里又问,“大通哈,俄国那边有信了吗?到底出没出兵?”武将大通哈回答:“国王,俄国人说话一直含糊其词,我看靠不住。”胡里又问,“英国呢?英国不是也说要出兵干预吗?”大通哈哭丧着脸:“英国是说要出兵的,可到如今没有动静呀。再不来不是晚了吗?”胡里将拳头狠狠地捶在虎皮大椅上,怒骂道:“去他妈的吧!我知道他们的鬼算计!没有好处他们是不干的!指靠谁,谁也指不上,只能靠自己!传我的令,各门守城将领,一定要严防死守,一定要坚持住!告诉他们,英俄两国派出的军队就要来到!”胡里见传令兵出去,他也马上起立,气急败坏地走下宝座,拿起战刀,走进后宫。

文臣武将们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伸着舌头,谁也不敢说什么。

崔化龙在喀什北门内布置防务,他不停地指挥着:“快,用土袋把这儿再垒高点。城门再用砖石堵厚一点!只要咱们坚持住,等英俄两国兵一到,咱们就厉害了,就能把清军都消灭在喀什城下!”匪兵们深受鼓舞,都干劲儿十足地忙碌着。

崔化龙看看天,又回头看一眼城内,眨眨眼,在想什么鬼主意。突然,他命亲信:“你去报告国王,就说北门的防务已经准备就绪。”他又悄悄说,“长个心眼,看看动静。

明白吗?”亲信很机灵,马上点头。亲信来到城中心处,正看见国王胡里带一队浩罕兵向西门跑去,马背上驮着很多细软,还有几辆车跟在马队后。

亲信大惊,急匆匆回到北门,见到崔化龙正要说话,崔化龙打手势不让他说。他立即明白,收敛紧张相,漫不经心地来到崔化龙前,悄声说:“国王带着细软和家眷已经奔西门跑了。”崔化龙气得眼眉倒立,刚要发作,立刻又控制住自己,假装没事一样,溜溜达达来到浩罕兵的头领前,拍着他的肩膀:“英国和俄国的兵马就要到了。国王让我去一趟。我不在时你就是指挥官,你一定要守好北门。我去去就来。”浩罕兵头领非常相信地连连点头。

崔化龙带领部分亲兵死党,大摇大摆地离开北门后,便也撒丫子向西门外逃去。他没步胡里的后尘,而是向西北方向逃窜的。

崔化龙带一群死党沿山边古道逃窜。他回头看几回没见追兵,便慢了下来。

崔化龙大骂:“胡里这个王八蛋,什么狗屁国王,简直就是个无赖!他让咱们死守城池,他却逃之夭夭!”其中一残匪:“崔将军英明,不跟胡里走算对了。”崔化龙得意地:“这是明摆着的事,他逃回国了,咱们跟他去干吗?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连亲弟弟都杀,何况已经没有用的我!”“崔将军,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崔化龙想了想:“回去是万万不能了,沿途都是清军。沿库车取道罗布泊,潜入青海西藏地区去发展吗?此道危险太大,既有天然屏障,又有清军把守,不死在沙漠里,也会落入清军早已布置好的天罗地网。”众残匪互相看看,谁也不敢说话。

崔化龙突然果断地:“就向北走,去伊犁。伊犁还在沙俄手里,他们肯定需要我这样和清廷作对的人,过去后,咱们一定会派上用场。”崔化龙突然策马疾行,向北跑去。

山边古道上,黄万鹏一马当先,率轻骑兵不停地狂奔。军马路过岌岌槽村,黄万鹏突然发现了崔化龙的踪迹。黄万鹏心中大喜,举起战刀高喊:“冲啊!活捉崔化龙!”西征军将士们早已恨透了崔化龙,哪个不想亲自逮住他,一个个奋勇向前,势不可挡。

崔化龙见清军来势凶猛,慌忙应战,一场惨烈的马上血战立刻展开。崔化龙眼看自己的人马越战越少,知道不妙,瞅个空当夹马一溜烟逃离战场。

黄万鹏气恼地:“不能让崔化龙跑掉!弟兄们,追啊!”崔化龙沿山前小径仓皇逃窜,不时回头看看追兵,心惊胆寒。小径通向一条山沟,山沟尽头原来是悬崖峭壁横在那里。小径是死路一条!崔化龙进入了绝境!面对这种场面,崔化龙只觉眼前发黑,险些摔下马来。

一残匪突然惊喜地喊道:“崔将军,那儿有上山的路!”原来,峭壁的拐角处有人工开凿的脚蹬。崔化龙大喜,翻身下马,急忙沿脚蹬向上攀登。

黄万鹏率兵赶到时,已经没了崔化龙的踪影,只有两三匹战马在峭壁下。兵勇们登上山顶,回禀道:“黄将军,山后灌木丛生,不远处便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崔匪定是钻进树林中去了。”黄万鹏听罢扼腕叹息不止,连声说:“怨我,怨我!干吗非要抓个活的,死的也可以嘛,总比又让他跑了强嘛!”黄万鹏立刻部署兵勇,在附近山林继续搜索寻找。

崔化龙又躲过一劫,心中十分高兴。但他除了手中的那把刀外,已是两手空空。他却不气馁,对匪兵说:“你们怕吗?反正我是不怕!只要这一腔热血在,只要勇气在,我早晚还会成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你们信不信?”跟随来的残匪:“崔将军这话有理。只要崔将军您在,将来肯定还会大展宏图的。”他们在茂密的树林中摸索前进,终于到了树林边缘。崔化龙小心翼翼地向树林外观望,突然发现林外有清军的骑兵在巡视,急忙拉住了前行的残匪。

天渐渐黑下来,崔化龙带着两个残匪悄悄溜出树林,穿过一片草地。

崔化龙:“哎哟,他妈的,饿死我了,得赶紧找吃的东西。”其中一残匪:“我早就前心贴后心了。现在要逮只老鼠,也能吞下去。”另一个残匪突然惊喜地叫道:“崔将军,前面有一所民房!”崔化龙压低嗓音兴奋地:“啊,有吃的啦!跟我来!”崔化龙在前,两个匪兵在后,猫着腰向远处的房屋摸去。

这里是一个小村庄,仅有几十户人家。这一户的房屋是建在村口外面,孤零零的,很适合偷袭。三个残匪刚摸到栅栏跟前,院里的狗突然狂吠起来,很快惊动村内的狗,一时犬吠声连成一片。崔化龙急了,挥刀劈开栅栏,跃身进院,两个匪兵紧随其后。那狗却毫无畏惧之意,面对不速之客十分勇敢,箭一样地扑向前去撕咬,不幸被一刀砍死。

三匪徒破门进屋,遭到屋内人顽强抵抗。其中一个匪兵被刀砍伤,疼得咿呀怪叫,另一个匪兵却将尖刀刺进了对方的胸膛。

屋内有哭声,定睛看时,才分辨出是两个人的轮廓,且分明是女人。匪兵和崔化龙奸笑着围了上去,突见一把砍刀朝他们挥舞过来。崔化龙大惊,急忙举刀上迎。崔匪力猛,一下将砍刀打飞。就在这时,匪兵也已出刀,一下斩杀了挥刀的女人。另一个女子凄惨地哭嚎,说的什么却听不懂。

匪兵点亮灯火,发现活着的女子也就十七八岁。那少女惊恐万状,蜷缩在墙角处浑身发抖。匪兵哈哈大笑:“崔将军,这一回你又有压寨夫人了。”崔化龙显得很高兴,借灯光仔细看那少女,长得眉清目秀,肤色洁白,在南疆少数民族中算是一等美貌,立刻非常喜欢,便伸出手去摸她的脸蛋。那少女突然抽出藏在身后的手,手中竟握着一把尖刀。崔化龙吃惊不小,“唰”地将刀亮出,露出凶相,一下把刀压在少女的脖子上。少女竟冷静了许多,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父母,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便将手中尖刀猛然刺进自己的胸膛。

看着如花似玉的少女就这样死去,崔化龙直念叨:“哎呀,可惜,太可惜啦!”人没能得到,他们立刻翻找吃食,结果,只翻出仅有的一块馕,远远满足不了三个饿瘪的肚子。崔化龙急中生智,就在屋里点起火,将死狗拉来烤肉吃,让没受伤的匪兵出去放个暗哨,以防不测。三个残匪也是累乏至极,吃饱喝足后就再也撩不起眼皮,躺在那里酣睡起来。屋内的火渐渐引着他物,烧向房顶。

崔化龙从梦中惊醒时,房顶已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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