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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4)

我从贝莎妮的眼里看到迷惑和痛苦,那是九岁小女孩所不该承受的痛苦,我好心疼。她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她也不得不如此。我从她的叙述里拼凑出完整的画面——妈妈不安于室,爸爸打官司取得了小孩的监护权,因为法官认为妈妈不足胜任。但是充满爱心和同情的贝莎妮不忍心离开妈妈,于是她放弃了安定的新生活,放弃了父亲的保护,放弃了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成长的机会,只为了让母亲充分感受到,有人还爱着她。然后每天晚上,她独自一人或和保母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母亲结束她和热恋的对象约会后回家。贝莎妮得不断地告诉自己:“我的选择是对的”,才能支撑自己度过一夜又一夜的寂寞。

我的镜子

我们就这样一直聊下去。我告诉她,我十一岁时父母也离了婚,当时为了决定跟谁,我痛苦得像被撕裂了一样;而由于我不能像同伴们那样有个完整的家,我一直自惭形秽,常常哭到睡着为止。“我也是!”她如获知音。我解释给她听,我如何在长大后体会出父母也不过是人,在他们大人的外表下,很可能和贝莎妮一样,其实还是个孩子。我试着让她了解她的母亲何以如此,也告诉她:母亲是大人而她只是个小孩,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能力懂得母亲所不懂的道理。我建议她要让父亲知道她有多不快乐,不必担心会教父亲觉得有罪恶感,因为他应该要知道的。我也提醒她,无论如何她得先照顾好她自己,即使这意味着她必须离开妈妈。然后我还告诉她,我曾多么努力才学会爱自己,才懂得父母亲离婚并不是我的错,也才能为自己完成一些美好的事。

“你看看我长大之后,做了些什么!”我颇自豪地给她看了几本正好带在身边的书——我自己写的书。

“哇——真的是你吗?”她张大了眼睛问。

“不骗你,真的是我。而且我还上过电视。”

贝沙妮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等一下……,等一下……,”她忽然大叫起来:

“我看过你!是像欧普拉(Oprah)或杰罗度(Geraldo)那种脱口秀一类的节目,对不对?”

“是的。”

“哇,我的天,我的天啊,我太兴奋了!”贝莎妮开心地在椅子上跳上跳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我要你永远记住:你从哪里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做什么。贝莎妮,你是个很特别且聪明过人的女孩,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心想事成。嘿,我能做到,你一定也可以。”

快到洛杉矶了。贝沙妮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我答应寄一些书给她父母亲,也答应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她静了下来,小脸贴在玻璃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突然间,我猛然醒悟。怎么早没看出这其中玄机呢?贝莎妮就是我自己!我刚刚在飞机上和九岁时痛苦不堪的自己聊了一个多钟头,我把当年渴望有人指点的道理,一股脑儿全说给她听,指引她一条该走的路,和她分享我三十年来所累积的心得。上帝把我安排在这个“小芭芭拉”的旁边,虽然是不同的境遇、不同的姓名,却有着同样受困的灵魂,我因此得以为自己心灵的旧创疗伤止痛。

“因为遇见你”

有了贝莎妮这面镜子,我真确地看到自己战胜了过去的梦魇,看到自己多了一分谅解,更看清楚了自己的目标之一,是要将一路走来所学到的点点滴滴,分享给世上所有的大芭芭拉、小芭芭拉、大贝莎妮、小贝莎妮。我摇了摇头,不禁赞叹这一刻的完美。在飞机上,贝莎妮传递了一些讯息给我,一如我指引了一些道理给她,在心灵上,我们情同姐妹。

就在这时,贝莎妮转过身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怎么啦?”我问。

“没什么——只是,今天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为什么?因为你第一次坐飞机?因为你再过几分钟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贝莎妮直直地看着我,然后带着灿烂的微笑回答:“都不是,是因为我遇见你……。”

我得到过的所有荣誉、奖牌或全体观众起立鼓掌,都不及那个下午贝莎妮说的这句话对我更具意义。她不用多说,却已给了我最好的报答,这不容易啊!我们后来仍保持联络,最近一次的消息是她仍跟母亲住,但父亲则已搬回洛城,以便就近照料她。

我永远忘不了贝莎妮。她给我的,是一段最奇妙、最具疗效的真实刹那之一。那次碰面之后,我依约送了一只玩具熊给她,让她有个可以分享情感和秘密的贴心朋友。

当我知道她为熊宝宝取名做“芭芭拉”时,我流下了眼泪……。

希望你们读这本书的同时,也在享受真实的刹那。

希望我能帮你找到一直潜藏在你心中、你却避而不见的情感和力量。

也希望我能为你剥开经年累月积下的层层不经心与不在意,好让你想起此身存在的真正意义。

我絮絮不休地告诉你这些,实在是我不希望你再浪费任何时间。你可能不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因为事实上,你的生活可能已过得像是把四十个小时的工作和责任都压缩在一天里似的。但是我所说的浪费掉的时间,指的是你没有好好去体验的时刻,你不曾细细品味和欣赏的当下,你漫不经心虚度的时光,你浪掷体会真爱、关怀和学习的珍贵时机,你以为全世界的时间都是属于你的,可以任你挥霍。

尽情感受余生

几个月前,一通朋友打来的电话让我心碎不已——医生刚刚宣布她得了癌症。我们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但挂断电话之后,我仍久久不能释怀。那天晚上,我和我先生躺在床上,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也让他知道那一整天我心绪的强烈波动。我一直在想着这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朋友,想到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她孤单地守在自己昏暗的房里,只有猫咪的陪伴,这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如果换成是我,此刻我一定在想着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如果我的癌症无法治愈,该要怎样度过这仅余的生命。

“要是我发现自己快要死了,该如何改变我的生活?”我边想边问我的先生。

“这要看医生估计你还有多少年好活。”杰佛瑞说。

“我敢确定,我绝不会再浪费任何一天,我要尽情感受余生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刹那间,我悟到了一个教人黯然神伤的事实:我,和我的朋友一样,正一步步接近死亡,只是不是今天或明天,而是在三、五十年后不远的未来——。

为什么总要在将失去一切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所有?

为什么总要等到恐惧和失落临头,心灵才感觉悸动?

为什么总要等到垂垂老矣,才学会欣赏自己身体的奥秘?

为什么总要在将失去一切的时候,

才懂得珍惜所有?

为什么总要等到恐惧和失落临头,

心灵才感觉悸动?

为什么总要等到配偶走出了大门,才明白自己原来多么需要对方?

为什么总要延宕我们想要的生活方式,以为全世界的时间都在我们的手里?

我们活在世上的时间是如此地短暂啊!幸运的话,我们大约有八十年,也就是二万九千二百天的时间,可以去享受生命以及生活。我们之中有多少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能够有资格说:“我很满意我自己,也很满意所有我做过的事。上天赐给我的每一寸光阴,我都尽情享受过?”

往往,只有那些已经站在死亡门槛上的人,因为看得够清楚,而殷殷叮咛我们: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一份珍贵的天赐礼物。几年前过世的演员兼导演蓝敦(Michael Landon),在去世前几周接受访问时,分享了这样的讯息:

活着的时候,顶好能记住:死亡即将来到,而我们不知道它降临的确切时间。这能让我们随时保持警觉,提醒我们趁着机会还在,要尽情地活着。是该有人常常告诉我们:来日无多,然后我们才可能将生命中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发挥到极致。不论你想做什么,现在就去做吧!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们不该再浪费时间、再逃避真实刹那,相反地,我们应该努力去寻找真实的刹那,不必等到明年,不必等看完这本书,而是现在就起而行。这事一点都不难,因为:真实的刹那随时唾手可得。

我们不必大老远去找真实的刹那。它是如此地近在眼前,近得就像飞机上和你毗邻而坐的人,或是每天早上为你端来咖啡的小妹,或是遇到困难向你求救的朋友。

每当你决定专注于当下和眼前的时候,真实刹那就在那儿。

只要你给它机会,它将为你带来神奇的心灵交流和幸运的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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