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慕凝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的话一出口，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叶云天轻声一笑：“王子，你该知道她的身份。”
“那又怎样？在我们赫哲，交换女人这种事也很平常。”他笑着，阴鸷的目光依然盯着慕凝。
叶云天挑眉，遗憾的摇头：“殿下，她是朕的女人！朕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
“只要你愿意把她让给我，我可以立刻与大胤签定协议，没有任何条件！”
叶云天这才第一次仔细打量他。
“陛下，你觉得如何？”桑多洛笃定的笑。
这个条件很诱惑，虽然大胤并不怕赫哲的大军，但若真打起来，定会损伤极大，现在一个女人就可以避免战事，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帝王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看着叶云天的沉默，慕凝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桑多洛慢慢走到慕凝身边，露出一个笑容：“你，愿意跟我吗？”
慕凝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叶云天。
他也在看她，只是眼中的情绪那么复杂，她看不懂，也不想懂，她只知道，他犹豫了。
这样也好，早就知道这样的一天会来，她本就不该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忽然妖娆一笑，伸出食指，从桑多洛的喉咙开始，一点点往下，动作极暧昧，也充满了挑逗。
他的眼神更深，那样****的眼光让她害怕，但她面上依然笑的妩媚，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有多冷。
“殿下这般魁梧，我当然……”
“当然不愿意！”叶云天截住她的话，声音虽不大却掷地有声，他走过来，一把将慕凝拉近怀里，“殿下，在我们大胤可没有这种习惯，何况，这个女人，朕也很喜欢，怎么会让给你呢？”
桑多洛眼神一闪，忽而笑了：“没关系，本殿怎么会同你抢女人！”
“殿下若喜欢，我大胤年轻美貌的女子多的是。”叶云天安抚的拍了拍慕凝的手，“坐下吧！殿下和你开玩笑呢。”
慕凝重新落座，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抬头的瞬间，看见桑多洛笃定的目光，她心里一阵慌乱！
这个人还没有放弃！
宴会没有多久就结束了，桑多洛搂着一开始的那个女子回到为他准备的行宫。叶云天走到慕凝身边，柔声道：“朕送你回去。”
旁边舒贤妃立刻怨恨的瞪着慕凝，叶云天淡淡看了她一眼：“有意见？”
舒贤妃慌的跪下：“臣妾不敢？”
“那最好！”叶云天说完，拉着慕凝的手走出了明光宫。
他的手心很热，热的有些不正常。
“陛下，你不舒服吗？”
叶云天忽然停了下来，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然后，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慕凝慌的忘了呼吸！好在叶云天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放开了她。
“为什么？”他喘着气问她。
“什么？”
“假如那时我不接你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答应了？”他怒道。
是…因为这个原因？
慕凝试探问道：“陛下，你在生气？”
“生气，当然生气，气你不信任我，你真的觉得，我会答应这种荒唐的要求吗？”他说完，忽然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朕还做的不够？”
“不……”
“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那种，仿佛被所有人抛弃的表情，你在自暴自弃吗？”他强迫她看着他。
“我…不是…”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他轻叹一声，“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你，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如此霸道的话，她却抑制不住的颤抖。
就仿佛是一个在寒冷中待了太久的人，也习惯了寒冷，突然一盆炭火送到面前，你想的，不是马上去取暖，而是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梦？
他抱着她，轻轻叹息：“凝儿，相信我。”
“……嗯”
就算，这温暖只是虚假的，只是一个梦，她也宁愿这个梦能持续的久一点。
有那么一个人，能让她全身心的信任并依赖，她已经一个人走了很久了。
延福宫御书房。
叶云天一把将桌上的奏折通通扔在了地上！面沉如水，手背青筋暴起。
德公公赶紧蹲下去捡奏折，口中念着“皇上息怒！”
过了一会儿，叶云天再次抄起一本奏章，内容还是如此，他冷笑一声，突然出声：“德顺，把这些奏折都拿去烧了！”
“皇上！”德公公大惊失色。
“都烧了。”他轻描淡写道，说完，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庚戌年八月十日，赫哲王子上文书，表明放弃之前所提的一切要求，百年之内再无战事，愿意与大胤结为秦晋之好，只是，他要求结亲的对象，却是皇上的宠妃宸妃娘娘。朝中大臣纷纷上书，劝陛下答应赫哲王子的要求，而带头上书的却是宸妃的父亲，当朝丞相慕大人。
“你说真的？”慕凝怔住了。
娟儿一把抹去泪水：“老爷怎么可以这样…”
原来带头同意的是她的亲生父亲，难怪那么多的大臣跟着上奏。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慕凝苦笑，虽然早已不对他抱有期待，但看到他如此无情，心里还是觉得苦涩。
“皇上怎么说？”她涩然道。
“皇上当然不同意！奴婢刚刚听说，皇上一怒之下把所有奏折都烧了！”娟儿绞着帕子，“小姐，你别担心，就算老爷答应，大少爷也不会同意的，皇上不可能不顾忌大少爷！”
慕青玮远在边境，鞭长莫及，她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叶云天。
可是，他真的能顶住这个压力吗？大臣们当然觉得这是一桩合算的买卖，只要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就可以避免战事，若叶云天不同意，自己说不定还会被打上祸水的标签，他们更容不得自己了。
“小姐，你别害怕，皇上不会的……”看到慕凝发白的脸色，娟儿也无法保持镇定。
采薇叹了一口气，走了过来：“娘娘莫要担心，皇上如此宠爱娘娘，不会答应的，何况娘娘已是皇上的妃子，若让天下人知道娘娘被赫哲的人占有，皇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或许吧！可是就算叶云天会震怒，也不代表他不会妥协，毕竟他面对的是整个朝廷的压力。
“宸妃妹妹！”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慕凝向声音来源看去，竟是德妃！
她这里几乎没有后妃会踏足，德妃却在这个时候上门拜访，到底所为何事？
“原来是德妃姐姐，姐姐请进。”慕凝淡淡的招呼着。
“妹妹这里果真清静。”她四下打量了几眼，掩唇笑了，“妹妹知道姐姐我是个藏不住话的，姐姐今日来，是为了恭喜妹妹的。”
“恭喜？妹妹不知道有何喜事是值得德妃亲自跑一趟来恭喜我的。”
“听说赫哲的王子开口向陛下讨要妹妹你，这难道不是喜事一件吗？”德妃笑吟吟道。
慕凝气的笑了：“德妃姐姐真会玩笑，若赫哲王子讨要的是你，你还会说出这番话吗？”
德妃眼珠一转：“当然！可惜姐姐我才貌疏漏，赫哲王子看不上我。妹妹，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
慕凝似笑非笑：“好机会？”
“名扬千年的好机会啊！”她笑道，“今日妹妹若愿意跟赫哲王子到赫哲，就不费一兵一卒为我大胤子民消弭了一场战事，又顺利与赫哲签订协议，百年无战事，这百年里的所有大胤百姓都因妹妹的大义而得以安定的生活下去，别说现在，即使过了几千年，人们依然记得妹妹的功劳啊！”
“这么说，你觉得我不仅应该答应，而且还应该很骄傲？”
“自然，只要妹妹有心，完全可以把赫哲的王子掌握在手心里，那时候，妹妹能为大胤做的事可就更多了。另一方面，赫哲的子民也会感谢妹妹，因为他们也可以安居乐业。”德妃越想越兴奋，“妹妹，你说是不是？”
慕凝静静的看着她，若说一开始她还怀疑德妃是故意来讽刺她的，现在她觉得，德妃说不定真的是这么想的。她不同于宫里的其他妃子，一心想争宠，相反，有些想法相当奇怪。
但是这个逻辑，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赞同，慕凝不欲与她再辩。
“德妃请回吧！我相信，陛下心中自有计较。”
德妃摇着团扇：“妹妹，你不会真的相信，陛下会重视你到得罪满朝大臣的地步吧？”
慕凝挑眉。
“我自四岁就开始陪伴陛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德妃站起来，最后看了她一眼，“他看似温柔，但实际上却是个极其薄情的人，从他对薛嫔就能看出来，妹妹，你凭什么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那个？”
早朝。
满朝文武如泥塑木偶般一动不动的站着，大殿内肃穆非常，尽管天气已经转冷，还是有很多人浑身冒汗。
这种压迫感，来自于皇座上的那个人。
德公公再次开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有几个人悄悄的看了慕骧一眼，见他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也没人敢做出头鸟。
这个时候开口，如果不是有足够的资格，发言只能是找死！
“赫哲王子到！”殿外小太监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死水一般的沉寂，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桑多洛淡笑着走进大殿，抱拳道：“见过皇上。”
叶云天勾起唇角：“殿下怎么会来了？”
“本殿想知道，昨天本殿提交的文书，陛下看了没有？能否给本殿一个答复？”
叶云天轻轻的“哦”了一声：“你觉得我会怎样答复你？”
“这就要看皇上和各位大臣是如何考量的了。”桑多洛笃定的笑着，双手背在身后。
叶云天手一挥：“各位爱卿直说吧！朕知道你们已经憋了很久。”
吏部尚书赵大人率先出列：“陛下，微臣以为，桑殿下的提议甚好，若大胤与赫哲结为秦晋之好，既造福大胤，也造福赫哲，实乃上上之策！”
“陛下，微臣知道陛下宠爱宸妃娘娘，而如今连慕丞相都愿意为国家大义而牺牲自己的爱女，皇上不可耽于美色！”
“陛下，此乃大胤之福！”
“陛下，近年大胤灾荒不断，军费吃紧，在边境大量增兵已是勉强！”
“陛下，请务必三思！”
“陛下，儿女私情如何比得上家国大义？”
“陛下，臣相信宸妃娘娘也会同意的！”
“陛下……”
……
叶云天一直微笑着听着，眯起眼睛看着下面面红脖子粗的众大臣们，唇角的弧度有一丝残忍的味道。
过了好久，下面才消停了，叶云天一挥手，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叶云天从座位上走下来，慢慢的走到桑多洛面前，倏地笑了：“殿下，你的法子确实好。”
“陛下过奖。”他的眼中一丝得意闪过。
叶云天将矛头转向慕骧：“慕大人，朕想再问一遍你的意思。”
“臣已经说了，能被桑殿下看中，是她的福分。”
“是么？”叶云天将目光对准桑多洛，“可是，朕可舍不得把她送人。”
“陛下！宸妃不过一介女子，您…”
“闭嘴！”叶云天一口打断说话者，依然看着桑多洛，“殿下，你先告诉朕，虽然你是储君，但是大汗同意吗？”
“当然，本殿既然过来，自然有资格代表我父汗。”
“很好。”叶云天笑了，转身走向皇座，坐下，才接着说，“若今日朕答应了，那么所有人都知道，我大胤那么多的勇士，那么多的热血男儿，如今却要一个弱女子去保卫他们！朕堂堂一介帝王，竟然要用自己的女人去消弭一场战事！”
“陛下。”慕骧沉声道，“前朝多少女子为了家国平安只身前往蛮荒之地，她们只会被口口传诵。”
叶云天笑了一声，正欲说话，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尖叫声：“娘娘，你不能进去！”
众人纷纷看向大殿门口。
叶云天喉结一动，看向来人，眼中一时光芒大盛。
慕凝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然后一步一步的向桑多洛走去。
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她。
眼前的女子确实和他们心中祸水的形象符合，高高隆起的小腹掩盖不了她姣好的面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他们移不开眼睛。
早朝重地，宫妃是万万不可踏足的，但是这个时候却无人阻止她。
慕凝在桑多洛面前站定，歪着头甜甜一笑：“殿下，本宫很荣幸，能得到你的赏识。”
桑多洛紧紧盯着她：“昨日本殿还没有细看，现在，本殿更坚定了。”
慕凝笑容更盛：“殿下，你知道吗？其实本宫很向往赫哲的风光，听说那里的戈壁很美。”
“只要你和我回去，自可以慢慢欣赏。”
慕凝又将目光转向慕骧：“本宫刚刚在外面，只听到父亲大人说，自古多少女子为了家国平安而牺牲了自己，本宫也很敬佩她们，但是，似乎从来没有人说她们是自愿的，这种被强制给予的大义，不要也罢，假如可以选择，本宫相信她们宁愿做一个普通人，在中原平安终老，宁愿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也不愿要这个身后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