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小鲁,说:“小子,别敬酒不喝,喝罚酒,我们兵士团要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敢抗命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一趟。”
他说这些话,是为分散小鲁的心神。
事实上,小鲁可是知道兵士团的这些人是什么货色,这些人向来在村子里习惯了颐气指使,他们带去的人,通常都不会给好脸色。小鲁才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这个时候,小鲁的注意力都在宿彪和苟域身上。
宿彪和苟域刚才被小鲁躲开,两人都有点生气,宿彪站在小鲁的左边,却是伸出右手,从背后朝小鲁的左臂抓了过去。苟域则刚好相反,拿的是小鲁的右臂。
两人都握拳成爪,手爪带起了劲风,朝着小鲁的双臂呼啸而来。
小鲁却是一弯腰,往后面一退,抓住两人的手腕一拉,两人顿时撞在了一起。宿彪的个子过于瘦小,被苟域一撞,顿时摔倒在地。
苟域自己倒是摇了一下,好歹是站住了。
兔尾巴在边上叫了起来:“好!”
鱼生涛朝他瞪了过来。
兔尾巴闭上了嘴巴,不过,背地里,还是向小鲁伸出了大拇指!
鱼生涛的脸色很难看,第一次宿彪和苟域的失手,还可以说是两人过于大意,这一次,两人再次拿小鲁没办法,他明显地看了出来,小鲁真的很有两把刷子。
他阴恻恻地盯着小鲁,说;“这么说,陈小鲁,你这是准备违抗我们兵士团的命令了?”
鱼生涛的这句话相当歹毒,须知虽然兵士团的人在村子里声名狼藉,但是,好歹他们的职责是维护村里的安全,他们确实有很多的特权,平时村里人也对他们多多容让,可以说,他们之所以能在村里横行无忌,多少也是村里人纵容的结果。
而兵士团的命令一旦下来,公然抗命的村民,那就是所有村里人的敌人。
小鲁却也不会想到那么多,他只是说;“你也听见了,武师傅急着见我,有什么事,你叫你们团长去三味书屋武师傅好啦!”
小鲁的这句话是现学现用,鱼生涛要武师傅去找他们团长,小鲁却是要他们团长去找武师傅。
事实上,小鲁也知道,兵士团的团长虽然在村子里也算是一个实权人物,但是比起三味书屋的两位先生来说,还是要差了点。
最为重要的是,兵士团的团长,是武师傅的弟弟,村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而长幼有序,这是水月村,甚至于是汾河一带所有的村民都必须要遵循的基本伦理。
这一点,兵士团的团长武云宵却也不敢公然违背。
鱼生涛说:“我们团长交待下来,见了你,马上带你去村部大院,你若是不去,就是公然违抗我们兵士团的命令,陈小鲁,你是三味书屋的学员,不过,我相信你也知道,公然违背兵士团的命令,会有什么后果!”
小鲁看向马脸,说:“脸哥!”
马脸说:“鱼哥,我们真的有紧急情况,必须要马上去见武师傅,你们兵士团有什么事,大可以等我们见了武师傅以后再说。”
马脸这是完全站在了小鲁这一面。
兔尾巴也忙说;“是呀,是呀,鱼哥,你不知道,刚才,我们在独望丘,那里好多好多的动物,我想你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动物聚在一起……”
马脸说:“住口,小尾巴!”
兔尾巴说;“怎么啦?脸哥,这事真的很重要呀!我又没有说错。”
事实上,就在鱼生涛带人把小鲁他们围了起来的时候,好几个附近的村民也围了过来。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唉呀,鱼哥,好久不见,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们这是怎么啦?陈小鲁,鸡爪子,你们怎么在一起?”
“鱼哥,你不是要找陈小鲁的麻烦吧?我给你说,三味书屋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哦!”
事实上,三味书屋的学员都是村里的少年精英,是村里栋梁之材的培养基地,三味书屋的学员,在村子里同样会受到种种关照。这些村民对鱼生涛他们不满,这些话里更多幸灾乐祸的味道。
鱼生涛狠狠地瞪了这些围观的村民一眼。
宿彪和苟域小声地对鱼生涛说:“怎么办?鱼哥!”
鱼生涛再次盯着小鲁,说:“这么说,陈小鲁,我们几个是请不动你啦?”
小鲁说:“那也不是,鱼哥,你们团长找我到底什么事?”
鱼生涛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不过,总不会是找你喝茶就是了,我给你说,陈小鲁,我们团长找你,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我从来没看见过我们团长这么郑重,你不跟我们去,你可要想好啦?”
小鲁心里说:“什么事,还不是黑沼这个怂货捅出来的。”
表面上,他却是点了点头,说:“那以后我看见武团长的时候,亲自和他说。”
鱼生涛没法,在很多村民的围观之下,却也不好公然的发彪。他只好带着这一队兵士团的战士,灰溜溜地回去了。
旁边的村民很多都和小鲁他们问好,说着各种闲话,显然,小鲁自己也有点小题大作,他从黑沼里面出来的事,到现在为止,其实也只是少数人知道,还没有大范围地传播开来。
事实上,就算是大范围的传播开来,对于大多数的村民来说,却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对黑沼即缺少了解,又不想多管闲事,他们才不会认为这是多么值得重视的事。
马脸看着鱼生涛他们离去的背影,说:“兵士团的人怎么回来了?还有,小鲁,他们怎么找上你了?”
小鲁说:“我怎么知道?”
兔尾巴却是看向马脸,说:“脸哥,我刚才说的本来就是真的,难道我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不重要?”
马脸没好气地说:“重要,当然重要,不过,小尾巴,你还要搞清楚,你在和谁说,首先,我给你说,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三味书屋的人,你怎么可以随便把这么重要的事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
兔尾巴说:“哦,是这样呀,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不说了。”
小鲁说:“算了,脸哥,小尾巴也不懂。”
鸡爪子从下山以来就不说话,刚才兵士团的人围了过来,他一个人站到了一边,这时候,他站了出来,说:“好啦,我们快回去吧,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武师傅他们还在不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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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武师傅却还是没有回家,他和其它的学员,都守在三味书屋等着小鲁回来。
其它的学员都在屋子里,武师傅一个人独自坐在棋盘边,他的头顶挂着一个红色的大灯笼,酽酽的红光,照着他那胡子拉碴的脸。
两个大铁球在他手里哗啦啦地转动着,他的眼睛,却是看着来路的方向。
听到来路的方向响起了脚步声,武师傅快步地迎了过去。
小鲁和马脸回来的路上,又被书屋的一个学员看见了,这个学员便飞跑着回到书屋这里,告诉了武师傅,然后,这个学员又跑了回去,跟着小鲁他们一起回来。
这个学员欢天喜地地冲向前来,对走过来的武师傅说;“先生,先生,你看,我没说错吧,小鲁回来啦。”
武师傅看了旁边的马脸等人说;“你们在哪里找到小鲁的?”
马脸看向了小鲁。
小鲁说;“我在独望丘那里坐了一天。”
武师傅哦的一声,说;“肚子饿了吧,走,走,走,先吃饭!”
当下,武师傅在前面,小鲁他们跟在后面,大家一起朝三味书屋走去。
在看到武师傅的瞬间,小鲁的种种念头便消失了,他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他也想开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何必那么多胡思乱想呢,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武师傅心事重重地走在前面。
小鲁对武师傅说;“先生,先生,我一天没回去,阿贵叔没说什么吧?”
武师傅回过头来说:“你个小鬼头,你中午没回去,阿贵叔不担心你才怪,不过,我们派人给他说了,叫他不用担心,你是我们书屋的学员,我们就要负责你的安全。”
小鲁的心里一暖,点了点头,他又说:“鼠仔呢?先生你去看了他吗?”
武师傅说:“鼠仔是你们送到王阳春那里去的吧?文先生去看过他,说他没什么问题,鼠仔的事你也别多想,他会没事的。”
小鲁想到鼠爸鼠妈对自己说的话,想着文先生被这样两个人纠缠的场景,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他又说:“对了,文先生呢?”
武师傅说:“他去黑沼了,我们两个换着去那里!”
说到黑沼,小鲁的心里一凛,武师傅也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过,随后,武师傅却是说;“没事,小鲁,你先吃饭,有什么事,我们都等你吃完了饭再说。”
小鲁点了点头。
当下,小鲁便一个人去三味书屋的厨房里打了房,自己坐在厨房的门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