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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幼学琼林(12)

待客惊雷荚,供佛紫茸香,淄流清况;呼为钓诗钩,亦号扫愁帚,骚客闲情。

太羹玄酒,亦可荐馨香;尘饭涂羹,奚能充饥饿。酒系杜康所造,腐乃淮南所为。鱼号为水梭花,鸡呼为穿篱菜。

羔酒呼鸟,田家自劳,含哺鼓腹,盛世民风。贪食之人曰徒餔啜;不敬之食曰嗟来食。

多食不厌,是为饕餮之徒;见食垂涎,似有欲炙之色。

谓人赐食曰饱德,谓人醒酒曰解酲。半菽不饱,言饮食之艰;每饭不忘,言思念之切。

谢人曰扰兵厨,自谦曰设鲁酒。白饭青刍,接待仆马之厚;炊金爨玉,款留宾客之丰。

贫家待客,何妨抹月披风;冬月邀宾,亦可敲冰煮茗。

宰肉甚均,陈平见重;戛羹示尽,丘嫂心憎。晋人为吏部而盗酒,逸兴太豪;良将爱士卒而投醪,战气百倍。

惩羹吹齑,谓人鉴前警后;酒囊饭袋,谓人少学多餐。隐逸之士,漱石而枕流;沉湎之夫,藉糟而枕曲。

昏庸如桀纣,胡为乎酒池肉林;苦学若希文,正不妨断齑画粥。

【译文】

甘甜脆稣、浓淳肥美的食物,吃多了便是腐烂肠胃的毒药。对于那些终日以粗粮野菜充饥的人,很难描述牛、羊、猪这些佳肴的滋味。皇帝吃的食品叫珍馐,白米又称玉粒。

青州从事是好酒的别名,平原督邮是劣酒的代称。

云液、香醪都是芳香醇厚的酒;龙团、雀舌都是上等的香茗。待客的礼仪渐衰微,称为醴酒不设。款待客人十分菲薄叫做脱粟相留,竹叶青、状元红都是甜美的红酒,鸭头绿、鹅儿黄都是醇厚的香醪。

每天给酒三升很是快乐,唐朝王绩极其爱酒;卢全特别喜好喝茶,喝了七杯茶以后觉得两腋习习清风生。茶又名先春又称瑞草;米也称为白粲、长腰。

款待客人用惊雷荚的茶,供奉菩萨用紫茸香的茶,是僧家清寒的况味;呼酒为钓诗的钓儿,又叫做扫愁的帚子,是诗人闲雅的情致。

祭祀祖先不一定要丰馔美酒,只要恭敬诚心,即使用肉汁清水,也可以荐祀的,把灰尘泥土当做羹饭只可喜弄,那能救人饥荒呢!酒是杜康首先让造的,豆腐则是淮南王刘安所发明。僧人给鱼起个别名叫水梭花,给鸡起的别名是穿篱菜。

吃了羊羔美酒,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是种田人家自己慰劳自己,表达出农家的欢乐。口里含着食物,肚子吃得饱饱的,这是形容太平盛世人民饱食自得、无忧无虑的状况。贪吃懒做的人,每天只知吃喝叫做徒铺啜;带有轻视性的施舍叫做嗟来食。

贪于饮食不知厌足,这是饕餮这一类的人;看见食物就垂涎三尺,一副很想吃的样子。

感谢主人殷勤款待赏赐食物叫做饱德;说人家解醒酒病叫做解醒。家境穷困时常吃不饱称为半菽不饱。受人厚恩常思报答称为每饭不忘。

兵厨之扰是表示叨扰酒食的谢意;主人自谦待客菲薄叫做聊设鲁酒。给客人的仆人吃白米饭,用青草喂他的马,由此可知主人待客之厚,炊金爨玉比喻饮食之精美豪奢,是宾客感谢主人款待隆重的说词。

抹月披风是文人表示家贫,没有东西可以招待客人的戏言,敲冰煮茗是冬天邀请客人的雅称。

陈平分肉十分公平,乡里父老都夸奖他;大嫂厌恶刘邦,在他来时故意敲锅子,表示羹已经吃完。毕卓在吏部做官,夜里却到邻家偷酒喝,这种逸兴未免太过分;越王把酒倒在河水上游,让军士们都能喝到,军士们感激他的恩惠,因而勇气百倍。

惩羹吹齑是说因为喝热汤烫伤了,连吃冷减菜,也不敢到口就吃,还要把它吹一吹,是惩前戒后,过分小心的意思。酒囊饭袋是形容人不学无术只会吃喝。隐逸山林之士漱石枕流,是何等的清高;枕湎于酒中的人,如同坐在酒曹里,靠在酒药里,每天活在醉乡之中。

昏庸无道的桀、纣,为什么要以酒为池,以肉为林,作长夜之饮呢?范仲淹刻苦求学,每天仅靠减菜与粥度日。

珍宝

山泽之精英,每泄为至宝;乾坤之瑞气,恒结为奇珍。故玉足以庇嘉谷,珠足以御火灾。

鱼目岂可混珠,碔砆奚能乱玉;黄金生于丽水,白银出自朱提。曰孔方,曰家兄,俱为钱号;曰青蚨,曰鹅眼,亦是钱名。

可贵者,明月夜光之珠;可珍者,璠瑜琬琰之玉。

宋人以燕石为玉,什袭而藏;楚王以璞玉为石,两刖其足。

魏侯之珠,光照十二乘;和氏之壁,价重十五城。鲛人泣泪成珠,宋人削玉为楮。贤乃国家之宝,儒为席上之珍。

贤主聘士,束帛加壁;真儒抱道,怀瑾握瑜。雍伯种玉,而得美妇;太公钓璜,而遇明君。

剖腹藏珠,因贪财而殒命;缠头用锦,乃助舞以添娇。孟尝廉洁,合浦还珠;相如勇忠,秦廷完璧。

钗作燕飞,汉宫之异事;钱成蝶舞,唐库之奇闻。多钱固有神通,营财乃为鬼笑。

以此致彼,谓之抛砖引玉;以贱失贵,谓之买椟还珠。贤否莫辨,谓之玉石俱焚;贪吝无厌,谓之辎珠必算。

崔烈买官,人特嫌其铜臭;苏秦拜相,嫂亦畏其金多。天雨钱,以助态哀之葬;天雨金,以济仲儒之贫。杨公以养廉而辞金,唐帝以惩贪而赐绢。虽曰匹夫,不可怀璧,然而人生谁不需财。床头金尽,遂致壮士无颜;囊内钱空,未免阮郎羞涩。

【译文】

名山大川所蕴藏的精粹英华,每每泄露出来而成为奇珍至宝。天地之间的祥瑞灵气,总会凝聚成为奇珍。所以玉石可以庇互五谷,使无水旱之灾;珍珠可以防御火灾,这些都是珍宝。

鱼目怎么能和真珠混在一起,去冒充珍珠呢?碔砆虽然很像玉,但是怎能冒充做真玉呢!丽水中出产金沙,朱提郡出产银矿。孔方兄、家兄都是钱的别称。青蚨、鹅眼也是钱的称呼。

值得珍贵的是越南的明月珠,大秦的夜光珠;值得珍视的是鲁国的璠瑜玉,西序的琬琰玉。宋人把燕石当成宝玉,用缇巾箱匣重重叠叠地包里密藏;楚王则将璞玉当作石头看待,两次砍下卞和的脚。

魏惠王的宝珠,光芒可以照亮前后车二十馀乘,和氏璧的价值很高,可以用它来换取十五座的城池。鲛人哭泣的眼泪化成了珍珠,宋人以玉雕琢成楮叶真假难辨。有贤能的人是国家的宝贝,读书人是席上的珍品。

古时君王聘请贤士,要以束帛加美玉为聘礼。真正的儒者坚守道义,怀瑾握瑜品德高洁。杨雍伯缘分很好,在蓝田种玉,又以所收获之玉为聘礼,娶了美貌的妻子;姜太公有奇遇,在渭水钓得璜玉,而后遇见周文王,辅佐文王建立了周朝。

剖开肚子来藏珍珠,这种人只知爱财而不知爱惜生命,把锦缎里在头上,既助舞姿更添娇容。孟尝君廉洁,能够使已迁住他处的珍珠,又返回合浦生殖。蔺相如忠勇,终于使秦国归还了和氏璧。

玉钗化为燕子飞去,这是汉代宫廷的异事;金钱变作蝴蝶飞舞,这是唐朝国库的传奇。钱财多了,连神明都可通达,营谋了利益连鬼都会耻笑。

拿小的价值较差的东西,引来较大较好的东西,这种方式称为抛砖引玉。只看外观不知实际的价值,这钟贪贱失贵的行为叫做买椟还珠。好歹不分善恶一同遭祸,称之为玉石俱焚。贪得无厌,计较一些微小的金钱,称为淄铢必算。

崔烈用钱财买来官位,人们都厌恶他身上的铜臭味;苏秦佩了相印以后,他的嫂子不敢正眼看他,自称是害怕苏秦位尊而多金。态哀清廉,父亲死了而无钱安葬,天上降下钱弊来帮助他办理丧事。翁仲儒家境穷迫,天上落下金子救济他的贫困。汉代杨震畏惧四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不接受别人赠送的金钱;唐太宗为征贪污受贿,故意赐给绢帛。虽说平常的百姓,不可以私藏宝玉;然而人生在世,那一个不需要用到银钱?一旦床头的黄金用完了,即使是大丈夫,也会觉得颜面无光。口袋里没有钱的时候,阮郞也会感到有些羞涩。

花木

植物非一,有万卉之称;谷种甚多,有百谷之号。如茨如梁,谓禾稼之蕃;惟夭惟乔,谓草木之茂。

莲花比之君子,海棠号曰神仙。国色天香,咏牡丹之富贵;冰肌玉骨,赋梅萼之清奇。兰为王者之香,菊有隐逸之趣。竹称君子,松号大夫。

萱草可以宜男,屈轶自能指佞。筼筜乃竹之类;木樨,亦桂之名。明日黄花,过时之物;岁寒松柏,劲节之称。

樗栎无用之材,楩楠胜任之木。玉版,笋之异号;蹲鸱,芋之别名。瓜田李下,事避嫌疑;秋菊春桃,时来迟早。南枝先,北枝后,庾岭梅舒;朔而生,望而落,尧阶蓂茁。

苾刍背阴向阳,比僧人之有德;木槿朝开暮落,喻荣华之不长。芒刺在背,言人恐惧不安;熏莸异气,谓人贤否有别。桃李虽无言,而下自成蹊;苦李生道旁,则为人所弃。

老夫娶妇,枯杨生稊;国家进贤,拔茅连茹。蒲柳未秋而先槁;姜桂愈老而益辛。王者之师,势如竹破;七雄之国,地若瓜分。苻坚疑,草木皆为敌兵;索靖艰,铜驼会在荆棘。王家手植三槐;窦氏人称五桂。

鉏麑触槐,不忍贼民之主;越王尝蓼,必欲报吴之仇。欧阳母画荻教子,谁不称贤;廉将军负荆请罪,善能悔过。

弥子以馀桃啖君;商君欲徙木立信。卖李钻核,王戎之鄙吝;剪桐封弟,天子无戏言。

齐以二桃杀三士,唐谓莲花似六郎。啖蔗渐入佳境,蒸梨便失本真。煮豆燃萁,比兄之残弟;砍竹遮荀,弃旧而怜新。

元素致江南之柑,吴刚伐月中之桂。济友法尧夫之助麦,敬君效野人之献芹。

冒雨剪菲,款友之情甚殷;踏雪寻梅,自娱之兴最雅。商王能修君德,不畏详桑;莱公有惠民生,再生枯竹。

蟠桃之开花结子,每三千年;大椿之为春为秋,亦八千岁。去稂莠,正所以植嘉禾;沃枝叶,则不如培根本。故世路之榛芜当剔,而人心之茅塞须开。

【译文】

植物并非只有一种,而是有千千万万种,所以有万卉的名称。谷类也有很多种,所以称做百谷。诗经内的句子“如茨如梁”是形容谷物收获丰盛,价钱像茅柴般的低贱,常常堆积得如同梁柱一样的高。“惟夭惟乔”是说嫩芽发达、枝干高大,草木非常丰茂的样子。

莲花高雅是花中的君子。海棠超逸称为花中神仙。国色天香是说牡丹富贵艳丽的品格。冰肌玉骨是形容梅花的清秀俊奇。兰花有王者之香,尊贵高雅。菊花如隐逸之士孤傲高洁。竹子有君子之称;松有丈夫之号。

萱草又名忘忧草,可以用来卜宜男之兆;屈轶别号指侫草,因为它能够指向侫人。筼筜是竹子的代称。木樨是桂花的别号。黄菊花过了时令便萎谢了,故以明日黄花比喻过时的事物,松柏在严寒时依然苍翠,所以称有气节的人为岁寒松柏。

樗栎是无用的散材,楩楠是能作栋梁的佳木。玉版是荀的外号,蹲鸱是芋的别名。在瓜田中不要弯腰提鞋,李树下不要抬手整理帽子,以避免有偷瓜摘李之嫌疑。桃花二月放,菊花九月开,这是说展示才华的时间有早有迟。庚岭的梅花,南枝先开,北枝后开;尧阶的蓂荚,初一后每日生一叶,十五后每日落一叶,这是帝尧阶前蓂荚丛生的征验。

苾刍背阴向阳,比喻僧人有德;木槿的花朝开暮落,比喻荣华富贵不会长久。芒刺在背是说心里极度的恐惧不安;熏草香、莸草臭,二者气味绝不相同,如同贤人、恶人之差别。桃李虽然不会说话,人们喜爱它们的花与果实,来往不绝树下自然踩成小路;若是苦李,即使生在路旁,也会为人所摒弃。

年老的人娶年轻的少妇叫枯杨生稊。国家进用贤才,比如拔茅草连根一起拔起。蒲柳的特质,未到秋天便已枯槁;姜桂的性质是愈老味道愈辣。帝王之师摧敌势如破竹,战国时期中原地区被战国七雄所瓜分。淝水之战苻坚大败,远望战阵风吹草动,以为都是晋兵。索靖预测晋朝将亡,指着洛阳宫殿前的铜驼,叹息道:“日后恐怕要在荆棘丛中见到了。”王佑知道子孙将为公卿,预先在庭院中种下三棵槐树;窦钓有五个儿子皆显贵,世人称为五桂。

鉏麑自己头撞槐树而死,却不忍心杀害忠臣;越王卧薪尝蓼,必定要报吴国之仇。欧阳修的母亲以荻杆当笔,教子读书写子,谁不称赞他是个贤德的母亲;廉颇背负荆条向蔺相如请教,知错能改后来二人遂成为刎颈之交。

弥子瑕依仗卫灵公之龙,把咬过的桃子给卫灵公吃;秦国的商鞅为推行变法,让人搬木头而给尝金以建立威信。王戎卖李子之前,先在李核上钻洞,防止他人得到种子,这种作法实在卑鄙吝啬。周成王剪桐叶分封弟弟,因为天子不可有戏言。

齐景公借刀杀人,用两个桃子使三位壮士自相残杀;杨再思阿谀谄媚,吹捧武则天宠臣张昌宗,说莲花像六郎。倒吃甘蔗指渐入佳境;把哀梨拿来一蒸,便失去真味。煮豆燃萁比喻骨肉自相残杀;抛弃旧爱去结交新情侣,好比砍下竹头去遮护竹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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