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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仁川登陆

1950年9月15日晨五时,天还没完全亮,正在朝鲜西海岸月尾岛执勤的朝鲜人民军突然发现周围密密麻麻停满了军舰,仔细一数,竞有19艘。

哨兵见状,连忙向指挥员李大勋报告。李大勋拿起望远镜观察,看清在这些运输舰和登陆舰上猎猎飘动的星条旗,顿时明白了:“是美国军舰,立即准备战斗。”话音未落,八架从护卫舰起飞的美军海盗式飞机已飞临上空,几乎同时,美舰“托列多号”的203毫米大炮向岛上开火,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海盗式飞机的炸弹也从空而降,美国策划已久的仁川登陆行动拉开了帷幕。

原来,1950年6月25日,朝鲜内战爆发,美国公然支持南朝鲜李承晚集团并操纵联合国安理会非法通过了武装干涉朝鲜内政的决议,组成联合国军侵略朝鲜。朝鲜人民军进行了坚决的还击,从6月25日至8月20日,连续发起汉城战役、水原战役、大田战役和洛东江战役,势如破竹地解放了南朝鲜90%以上的土地和92%以上的人口,把美、李伪军压缩到洛东江以东面积不足一万平方千米的釜山登陆场内。美、伪军眼看难逃覆灭厄运。

时任“联合国军总司令”的年届70的麦克阿瑟将军却突出奇招,力排众议,提出援兵不直接增援釜山,而在朝鲜西海岸的仁川登陆,断人民军后路,使其腹背受敌的设想。这个麦克阿瑟非等闲之辈,他早年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后来又回来当了西点的校长。二战末期他任太平洋西南战区总指挥,在率军南下时,采用“越岛攻击”的“蛙跳战术”,直捣日本老巢,当上了日本占领军的最高统帅。

据欧洲著名记者斯特灵和西格拉弗夫妇新书《大和民族》披露,此人在日本时奉行美国当局包庇、纵容、扶持日本的政策,还私下与日本天皇达成交易,瓜分日本天皇从亚太各国掠夺的价值数十亿美元财宝,以换取保留天皇的称号。这麦克阿瑟名利双收后,又被美国总统杜鲁门看好,当上了派往朝鲜的“联合国军总司令”。

麦克阿瑟生性桀骜不驯,作战时喜欢出其不意。八月中旬,他通告参谋长联席会议研究进攻仁川的计划,参谋长们产生了两种意见。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雷德利五星上将不同意这一方案,而想将登陆点选择在更南边的群山港。大部分参谋人员也对进攻仁川能否成功没有信心。

仁川港位于朝鲜半岛西海岸,距汉城约40千米。仁川的地理环境很不利于登陆作战。它的前面是一片岛屿、泥滩和浅滩,可以接近海岸的航道只有狭窄、曲折的飞鱼峡,飞鱼峡适于布雷。一条舰只要在这条水道里碰上水雷或挨了炸弹瘫痪后就会拦腰将舰队首尾截断。仁川港外的月尾岛易守难攻,进攻仁川的所有舰船必须经过月尾岛。仁川的潮差很大,世界第二,平均潮差6.3米,大潮时十米以上,落潮时,海岸向外延伸3200米,因平时海滩的泥滩稀软,人无法行走,只能在满潮时海水将泥滩覆盖才有利于登陆,这样的时间只有9月15日、10月11日、12月2日,麦克阿瑟选择了9月15日,这一天的日出和日落时分有两次高潮。

8月23日下午,作战会议在东京第一大厦召开,麦克阿瑟一言不发地静听着一位军官的发言,他们都指出,仁川登陆是不可能的。麦克阿瑟最后站起来,以30分钟雄辩的独白赢得了各有关方面的勉强同意。他说,选择仁川的原因之一恰恰是它的不利条件。北朝鲜人绝不会想象到有人竞如此大胆选择这里作为登陆点,因此,突袭部队将有非常宝贵的突袭条件。他列举了1759年夺取魁北克的战例,当时沃尔夫选择的就是“根本不能登陆”的富隆湾。从这个不显眼的突破点,沃尔夫的部队攀登上了悬崖,于黎明时分出现在亚布拉罕平原,惊慌失措的蒙卡尔姆侯爵竟然放弃城墙的屏护,带着部队冲向平原,结果在那里很快就被打败了。

麦克阿瑟说服了他的同僚和下属,代号为“烙铁行动”的登陆作战方案被批准了,战争机器按照麦克阿瑟部署的轨道疯狂地运转起来,十多万美军官兵被匆忙组建的国际舰队的230艘军舰秘密运送到登陆点,美国军舰和飞机轰炸了仁川的军事设施,为制造假象,美国人还攻击了其他一些地方。但隔着鸭绿江密切注视朝鲜战场变化的中国领导人洞晓了美国人的阴谋。早在8月23日,中国军方就提出美军仁川登陆的可能性。中国人不会忘记,半个世纪前的甲午战争中,日本人就是携着火炮从仁川登陆侵入朝鲜燃起战火的。八月下旬,中国领导人毛泽东指着地图上朝鲜西海岸的三个港口,其中一个是仁川港,用浓厚的湖南口音对朝鲜到中国介绍情况的代表李相朝说,要防止美军从海上迂回到人民军背后,从这几个地点登陆。他叮嘱说,请你马上回国,告诉金日成同志要赶快部署防止美军登陆的措施。遗憾的是,朝鲜领导人还沉浸在前几次战役胜利的喜悦中。

金日成急于完成统一祖国的大业,对中国方面的提醒未引起重视,对美军可能的登陆行动,不仅没有采取必要防御措施,反而还倾全力,发动了“毕其功为一役”的釜山战役,即第五次战役。

战争胜利的天平总是倾向有准备的一方。9月15日晨6时15分,美军三艘中型火箭登陆艇靠近月尾岛海岸并展开15分钟的射击,当天发射火箭6421发。6时30分,登陆艇靠岸,十分钟后,装载坦克的登陆支援艇到达。月尾岛守军约400人,仅一个加强营和一个海岸炮兵连,对潮水般涌来的美国大兵,他们进行最后的抗争,大炮炮身烧热弯曲了,有的被敌人炮弹打断了,战士们跃出战壕同美国兵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上午十时,月尾岛上响起了英雄们的最后一次冲锋声。对部分在坑道里坚持战斗的人民军,美军竟使用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对付日本人的残暴手段,有的用坦克推土机堵塞坑道的入口予以活埋,有的用喷火坦克对准洞口先注入燃烧剂,再点火燃烧。当天上午,美军以损失17人的代价占领月尾岛,而人民军守军除被俘136人外,全部牺牲。

美军占领月尾岛后.因落潮,军舰只有退到外海,岛上仅部署了第三营防御。此时,仁川和汉城还在人民军手中,人民军如能组织有力的反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但人民军再次失去了这次战机。军史学家分析说,如果在战役准备时,人民军加强仁川的防御兵力和措施,在狭窄的飞鱼航道上沉船堵塞或布上水雷,美国舰船就无法顺利进入仁川了。没有这样做,是人民军的第一个失误。而当美军上午登上月尾岛,因落潮后续部队到黄昏才能补充,人民军没有利用这八九个小时的时间组织反攻夺回月尾岛,更:是贻误战机,铸成大错。

这一点,美国人自己倒是意识到了。15日的整个白天,美国人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美军一位参谋说:“从来没有感到时间像现在这样地过得慢。”为了给自己壮胆,美航空兵每隔一个半小时就起飞20架飞机对人民军阵地狂轰滥炸。下午5时33分,美国人望眼欲穿的潮水终于涨上来了,大规模的登陆开始,由23艘车辆人员登陆艇和履带登陆车辆编成的第一波接近海岸,人民军虽然进行了坚决抵抗,但防线终被突破,美军一个陆战团从仁川以南登陆并向联结仁川和汉城的铁路急进。另一个陆战团乘坐登陆艇接近内港北部的工业区。美军舰队和飞机集中火力摧毁这个地区,到处是升腾的浓烟和烈火。

当美军的登陆艇碰上仁川港的防波堤时,陆战队员们竖起简易云梯攀越过去。步兵过后,正是高潮时分,八艘坦克登陆舰齐头并进,一齐驶抵防波大堤。此时,这道海堤已经残缺不全了,登陆的推土机又推倒了’残存的部分海堤,使坦克和其他的辎重有足够的登陆场。仁川港成了血与火的海洋,到处是激烈的枪炮声,经过一夜鏖战,人民军于16日清晨退出仁川市区,但于上午又发起过一次反攻,没有成功。美军占领了仁川,踌躇满志的麦克阿瑟得意地宣布:“今天早晨,海军和陆战队展示了前所未有的显赫。”9月17日,美军陆战队夺取了朝鲜最大的机场——金浦机场并向汉城进攻。18日,第七步兵师在仁川登陆,向南推进。26日,美军占领汉城。这时,朝鲜战场整个形势逆转,攻下汉城的美军使围困釜山环形防御圈的朝鲜人民军后路被切断,任何补给和增援的希望都化为泡影,人民军处于无法坚持的境地。出奇制胜的麦克阿瑟站在了他戎马生涯的巅峰,这位狂妄的美国将军马上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扩大战争,将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严重威胁新中国的安全,中国人民被迫发起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运动。10月2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投入抗击美国侵略的斗争,经过两年九个月的浴血奋战,终于迫使美国人在停战协定上签了字。而那个狂妄的麦克阿瑟早在1951年就因与美国总统杜鲁门在朝鲜战场上的意见不同而被解职,结束了他的军旅生涯。但他在解除职务时在美国国会山众议院大厅发表的电视讲话中引用的“老兵们永远不会死,他们只是慢慢地消逝的歌词却成为人们引用的名言,一直到他逝世35年后的1999年为他写传记时,仍是用“老兵们永远不会死”作醒目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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