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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作者心里的花凋村

花凋人祖祖辈辈惜福知足,日子过得仔细、自在,属大德、大善。

花凋土地平整广阔,不肥不瘦,出力开垦,不需买卖,不需争夺,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有穷富,合情理,不生深仇大恨。

花凋四季分明,天气平和,无大涝大旱,不信鬼神,不靠运气,只凭体力。

花凋人种自己家的田地,浇自己家的菜园,不藏奸耍滑,真心实力,有说笑歌号田园景象。

花凋人房屋自建,衣帽自织,邻里往来,只在浮面,不求深厚。

花凋人平实,有当无,无当有,丰年荒年当成平常年景过。农忙两干一稀,粗细参半,农闲两稀一干,粗多细少,就像脚下的平地,四平八稳,一眼望不到头尾。

花凋村家家有柴垛、锅屋、地窖,柴草垛上晴天也蒙油纸,涂泥巴。老奶奶们说,久晴避久阴,雨雪十天半个月,灶膛也有干柴火。锅屋里,不放米面油盐酱醋,只有不怕水火的坛坛罐罐,酱菜咸蛋豆腐乳萝卜干,富人家还会有两串封鸡或是腊肉。这些坛坛罐罐,当年不开封,等到来年,存了新的,才吃旧的。遇到荒年灾季,口省肚挤,再穷的人家,也能撑过一季半年。

如果说花凋的柴垛、锅屋有德性,地窖里必藏禅机。霜降前后,大闺女小媳妇,洗手净面,选出不疤不烂的瓜果红薯萝卜大白菜,埋进地窖,留着冬天慢慢享用。花凋有几个手气好的,出了名,忙过自家,帮人家,四处邀请,八方尊重。也有几个臭手,腌菜长霉,地窖腐烂,遇到腌窖时节,臭手的女人只能站在一边,手指头不敢碰一下。

花凋人不好悲喜,离合聚散,依情顺缘,不痴迷苦恋:老死的,全家戴红花,说是做仙人去了;少年夭折的,叫讨债鬼,说是父母上辈子欠了他的账,这辈子还清,了结了;遇到青壮年病死暴死的,亲朋会劝鳏夫寡妇说,缘尽情了的,先走一步,你还得照常过日子;死了闺女的丈母娘,常把女婿的续弦收做干女儿;改嫁的媳妇,逢年过节,也会回来看望公婆。

花凋人心性平稳,见怪不怪,寡妇偷人、大闺女在家里养孩子、革命党、国民党、共产党、推翻皇帝、打日本鬼子、打土豪分田地、大队小队人民公社,数不清的变动,多数折腾几月,少数议论两三天,日子还像从前一样。

花凋的日子是道是禅是仙缘,花凋的人如行云流水,如天地万物,自生自灭,千古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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