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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辰谷

沧溟是世界的总称,传说中由被封印了的神界净土发展而来,具体多大,天辰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以前属于凯鲁帝国,对,只能说以前,后来,帝国暴乱,政权三分,三大公国分起而立,分别叫做:落焰帝国、帝彼斯王国、蒙纳联盟。

络伦德据说是由帝比斯都直接管辖的,是王国的边境城市,更是一座武装重镇,南门城外八十里的地方有座奎尔拉比峰,峰的对岸便是蒙纳联盟的地界了,两地由一座吊索桥连通着,桥下奔腾着莱茵河,是神圣的古达江的支流,那河水终日里波涛汹涌,奔腾不绝……

村子便坐落在络伦德的西北方,距奎尔拉比很近,曾几何时,天辰总是牵着若菲躲到落辰谷上,寂静的夜晚里可以听到莱茵河的流水声;如果海雾不大,还能看到著名的奎尔拉比灯塔,一闪一闪的,映着夜幕,很像落入凡间的星辰。

其实那里只是荒落的山破,“落辰谷”还是天辰给起的名字,这里经常让他起帝彼斯宫的落辰塔,同样的远远的能够看到一座塑像,那里的是雄壮、威武的狮心王大帝,比起村子里的石像高大了百倍不止,尽管在百年之前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共同指点着江山,开创了霸业,不过现在却也全然的化作了云泥,唯有一些零落帝国拥护者们,才会偶尔在歌词中颂扬起他们的伟迹。

天气很是闷热,云朵散的很开,如同人们记忆中深埋的碎片,越想回避,它越是烦乱,层压着人们难以喘息。

“哎!”天辰叹了口气,望了眼村子的栅栏,以及村子正中的黑色石像,他躺在大树的阴影里,嘴里叼着狗尾巴草,高跷了二郎腿,倒是显得自在逍遥。

手上拎着一张红锦的绣缎,上面绣着火红色的腾鹰,大展的翅膀遮却了半副缎面,一双鹰目用银色的丝线点缀,显的精气迫人,鹰爪之上握着森寒的断刃,泛生着沧凉的写意;这是摩尔腾纳斯,卡尔菲斯最忠实的伙伴,传说中战胜过天阶溟兽的神雕。

红缎摆动间遮却了少年的脸,有风掀了过来,能够看到辰翕动着的嘴,那低沉的呢喃怕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灵修者的最低要求为凝聚灵气,灵者的灵修境界大抵可以分为小宗天、宗天、大宗天三个层阶。只有修为高深的灵者才一下辨认出其他灵能者的修实深浅。”

“哎,凝聚灵气。”天辰重重的拍在了自己额头上,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斜睨在颓软的缎子上,很是无奈的摇着脑袋;

“灵修封号:灵者、灵士、灵师、灵王、灵皇、灵尊、灵羽、灵圣、灵神;”

天辰苦涩的笑了一下,由于灵修境界的晦暗难辨,沧溟大陆的灵修大阀便开始了灵者封号的制定,它由最开始灵者实力的象征逐渐堕落为权贵们相互攀比的工具。而辰对此更是嗤之以鼻,在他的观念中,灵师以下的封号全是欺人般的存在,而他也一直在深深的自责,为了当年被灵师羞辱而自己却无动于衷去做检讨,“那不是我,我应该会揍扁他。”天辰对村子里的孩子这样说道,那是他会用力的挥下拳头。

“灵技:最大限度发挥灵力的技能;按效果分为:武灵技、法灵技、圣灵技、幻灵技、翔灵技等;

“唉……灵技。”

天辰摇了摇头,将锦缎盖到了面上,周遭的世界一下子便黑了起来,风很静,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以及无数噪杂的声音,全部都在围着他笑,是讥笑、讽笑;黑暗中,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位溟师的眼睛,饱含着鄙意的眼神,以及那高高昂起的下巴,和所有人一样在放肆的大笑;他蹲在他们中间,笑声压的他难以喘息,双手在拼命的挥动,然而身子却终究让黑暗给吞噬了,他在不停的旋转,脚下便是无尽的深渊……

“啊……”

他大声叫了起来,不安的手被人按了下去,很是细腻柔软的感觉,然而那柔荑上的力道却也大的惊人,一股安定的力量从那指上蔓延了开来;

霎时,遮头的锦缎也被人掀了下去,有光刺了进来,天辰刚刚伸手遮眼,一阵轻斥便响了起来。

“喂,天辰,你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啊达’都这么可怜了,你还欺负它。”虽是满言的嗔怪,然而其中却隐隐然有了股柔溺的味道。

眼前盈盈而立的是一位少女,她的神情多少有些恍惚的,很是难以琢磨的感觉,眸中的色彩是深紫的黑暗;一头长的出奇的红发用沾了玫瑰香的梳子打理,然后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松松绾出了一个蝴蝶髻,涟漪出柔韵相宜的娇美;素白的衣裙招沐迎风,恰入花间舞蝶一般格入了画中,此刻她的怀中更是抱着一只纯白的达斯细犬,这只本来慵懒的小狗在看到辰之后更是往少女怀中猛钻,口中“旺旺。”的闹个不停,声音好似被掐了喉咙一般的软绵无力,带了几丝叙求的哭腔。

“乖啊,啊达,别怕,他不敢欺负你了。”少女轻轻抚拍了小狗的脑袋,慢慢的把它放到了地上,那“阿达”方一触地,立时便精神了起来,朝着辰狠狠的“旺、旺!”了几口后便马上跑了开去。

天辰无奈的遥了遥头,而后爬了起来,手指甩了甩头上的石灰,那是从伊尔大叔家的房顶上搞到的,为了让弹幕溟技达到满意的效果,还从“啊达”的身上得到了些很是特别的气味,不过现在看来,这些辛劳全都泡汤了。

“呵呵,若菲,先恭喜你了,按现在的灵号来看,你可是最高的,天朗的入学荐书肯定是你的了。”天辰双手枕了脑袋,嘴里的狗尾巴兀自来回嚼动着,说话的声音带了些许的口噎。

若菲却未回答,而是伸手在天辰的眼圈边上轻轻的抹着,那里兀自留有些许的红润,被少年强行的泯了下去。

风起了,有落叶飘了下来,女子的小手触在脸上瘙瘙痒痒的,很是温暖细腻,然而天辰却只是一个退步,脸上的笑容化了开去,脑袋更是低了下去,眼睛埋在了飘荡的流苏中,喉咙抖动着,很是闷沉的声音。

“别,别这样……”

少女的手被打落了,天辰转了身子,决绝的背影,黑袍下的落叶打着漩儿。

“天辰哥哥!”少女喊了出来。

声音很是熟悉,天辰怔住了,从前二人形影不离的时候,她便是一直这样喊他的;

若菲抓着他的胳膊,声音也是急切了许多;

“我要走了,真的我要走了,不是天朗学院,而是要去落焰帝国,那个遥远的地方,怕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许久,风大了,树上的落叶猛然急洒,黏在他的黑袍子上,袍子也被风掀了起来,披风似的“嗦、嗦!”的直响,他的身子也崩的极紧,拳头死死握着,而后却如同丧尽了力道般,慢慢的松开了手掌,脸上的笑容恢复的灿烂依旧。

“呵呵,落焰吗?不错啊!听说,那里有一种叫做“紫焰”的水晶,它带到菲儿的脖子上应该很漂亮的。”说完,更是在若菲头上揪下了一根红发,笑着越加的欢畅,“送给我了”。

少女只感到头上一紧,虽不疼痛,不过,他的微笑却是让人感到一阵失落,如同辛苦追逐的风筝,那线却突然断了一般,由此更是抓紧了他的胳膊。

“不、不、你听我说,如果哥哥希望我留下……”

话未说完,却已然顿住了,少年张开了胳膊,将她紧紧的箍在了怀里,她的身子便在瞬间绷住了,想要拒绝,然而心底却又泛出了难言的甜蜜,心脏跳的厉害,如同藏了只小鹿,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拥了上去,然而,还未抱紧,那少年的鼻息更是喷薄到了脸上,夹杂着难抿的失落之音炸响在了耳旁。

“走吧,你的世界不该绊在这里……”

声落之后,她火红的流苏被撩拨了开来,少年笨拙地她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而后,双手更是急速抽了开去,黑袍子如同做了坏事一般,转身就跑,消失的极快,半晌,他的声音才从远方飘了回来。

“我-的-精-神-会-永-远-保-护-你-的。”

“呜呜呜呜……”

若菲呆住了,待那声落之后才哭泣起来,不停的摇着脑袋,那头如火的红发也是摇曳着,如同倒燃的火焰,心中伤痛更甚,耳中嗡嗡直响,一直飘着那句话:“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混,混蛋……”若菲哭声更胜,抓起了一把落叶,狠狠向前掷去。

落叶纷扬,枝影飘摇,思绪飘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漫天飞舞着莹莹白雪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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