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命悬一线的抉择
王后在踏出寝殿的时候,心中却也有着莫排名的惴动,若是薛美人在这一刻,有所差池的话,那么自己无疑是引火烧身。
在转身的时候,却恰好碰上了乳娘毒怨的目光,王后原本高傲的神色,在自己无法逃脱责任的情况下,烈焰也降低了几分,“最好乖乖的等着,如果你家美人有事,你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王后的这一句话是威胁,如果薛美人有什么意外的话,主子去了,奴才未必能有一个好下场,古往今来,殉葬的奴仆多不胜数,这点乳娘自是知道的。但是终究在此刻,驿馆随着薛美人看王后的笑话的乳娘,还是难以咽下这被反咬一口的屈辱,死死的盯着王后。
王后抿了抿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此时的鸾庭殿中,似乎王后才是这里的主人,正坐之上,王后雍容的等待着萧瑶的的答复。
片刻之后,萧瑶从寝殿中走了出来,脸色已然是先前那样的严峻,似乎形势并不乐观。她望了一眼王后,随之又将眼神瞟向乳娘,她看得出来,这个乳娘是真正关心薛美人的。
“怎么样了?我家美人没有大碍吧?”乳娘即便多有不信萧瑶,但是此刻她除了信任萧瑶之外,却也别无选择,只能将这最后的一线希望放在萧瑶的身上。
萧瑶没有直视乳娘,只是稍稍的退了一步,让自己与这乳娘之间的距离拉开一段,喏了好久,萧瑶双手相互搅着,最后才缓缓的开口说出,“美人,……有可能早产!”
听到这话,王后的神情突然之间不知道变得是何样,只是冰冷冷的坐在高位之上。
然而,乳娘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却是依旧担忧薛美人的安危,“早产,早产的话,美人现在还在昏迷中,怎么能有力气生孩子?”
萧瑶很是赞同乳娘的这番话,“这个时候生的话,或许,大人小孩都保不住,所以,我有个大胆的尝试,想要有人能做主!!”萧瑶咬了咬牙,将头瞥向王后!“王后是不想薛美人死,对吗?”
萧瑶问着高坐上冰冷的王后,想要再次从她的口中确定这一句话。
王后虽然脸色不善,但是终究知道薛美人如果在此刻死去的话,对自己有多么的不利,故而在沉默了一瞬之后,遂也点了点头。
乳娘倒真的是错愕,没有想到王后会有这般抉择。
萧瑶得到了王后的这个确切的答案,心中顿时也扎实了几分,“既然这样,那我就选择救薛美人,舍弃孩子!”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萧瑶的这一句话,无疑像是晴天霹雳,王后和乳娘都同样是惊讶的瞠大了双眼,朝着萧瑶呼喊了出来。
萧瑶脸色也不是轻松,再次重复了一次,“要么保住薛美人,但是必须舍弃孩子,要么,现在生出来,母子一同去!”萧瑶将话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在生死的抉择面前,萧瑶身为医者,此刻的心情绝对要比这当场的两人都要沉重。在这一刻,只有最亲的人,才能帮薛美人做这一个决定,虽然,这个决定的结果是多么显而易见,但是,萧瑶还是尊重眼前这个唯一真正担忧薛美人的乳娘。
“嬷嬷,你说一句话吧!”萧瑶道。
乳娘怔忡了许久,在萧瑶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乳娘还是忍不住泪水滴淌在老脸上,问,“你想怎么做?”
“薛美人肚中的,已经是死胎,但是美人早产,身体太虚,会危及自身,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个药物制止住胎儿的出生,然后在尽快的时间内,让薛美人恢复到足以有足够的体力将那死胎生下来的时候!”
“如果美人一直恢复不了,胎儿在她体内停留过久,美人也同样有危险,你这不是在敷衍我吗?”乳娘忍不住喝了起来。
萧瑶也知道,这样的结果,乳娘是绝对接受不了,但是,……“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再迟一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萧瑶无力的说。
乳娘终究没有执拗,在萧瑶的这一句话说出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萧瑶转身去的时候,鸾庭殿外依稀传来噪乱之声,“这不明摆着的事情,还要人抉择,多此一举!”冰冷凛冽的话,轻飘飘的讽刺了进来。
萧瑶错愕的回首,望见的,却是楚王伟岸的身影,身后,是跟随着而来的卫胄及薛玧等人。
“孤王听说,美人就要生了!”楚王踏进鸾庭殿,也没让自己闲下来,径自对着萧瑶道,“大夫,孤王至今膝下无嗣,你可要替孤王,好好的保住王子!”
楚王的话,瞬间凛冽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然而,这当中打击最大的,莫过于乳娘了,在楚王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乳娘即时跪倒在了地上,跪趴着来到楚王的脚下,央求着道,“大王,您不知道,美人,美人快撑不下去了!大王,收回成命,收回成命吧,美人的性命要紧!……”
“大胆!”楚王顿喝一声出来,“孤王贵为天子,难道还庇荫不了她们母子两人?”这一句话,明显的怒意,使得卫胄不禁朝着萧瑶使了眼色,不可再多停留。
“大夫,大夫!……”在瞥见萧瑶转身想要入寝殿的身影的时候,乳娘连忙踉跄着跪到萧瑶的面前,“大夫,你是知道的,美人无力生子,大王不知道这些,老奴恳求你,放过我家美人,放过我家美人吧!”
在听到乳娘这一番话的时候,萧瑶尚且还没有所动,却是一旁的薛玧忍不住瘫坐在了地上,喃喃着刚才乳娘的那一句话,“无力,……产子!”
“卫胄,跟着她进去!”楚王似乎看不惯乳娘的那付模样,也知道萧瑶未必会听从他的指令,遂让卫胄一道前去,撇下了乳娘。
“臣妾参见大王!”王后在这一刻,才将神色回缓了过来,刚才楚王的话,她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她素来不得宠,故而不敢多有造次,也不敢多加追问楚王的意图。
但是,聪明的人,多少都能看得出来:
楚王,是不想留薛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