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798900000139

第139章 淡漠收心,伤逝9

“既是如此,在我刚刚入得灶房时,你为何不提及此事?”他又问。

凤兮眸色平寂:“我与她二人非亲非故,她们之事,我为何要插手?”说着,见顾风祈脸色一变,眉头一皱,凤兮嗓音一低,坦然淡道:“再说,我还想拖延一些时辰,让一个人,彻底毙命。”

“你想让谁死?”顾风祈深眸锁着凤兮,连带嗓音都沉了几许。

凤兮神色极淡,淡得犹如屋外冷风,添着半点飞雪:“顾公子此际无须知晓。”说着,将热腾腾的清粥推至顾风祈面前:“待顾公子吃完这顿晚膳,清娴再如实回答。”

顾风祈眸光有过刹那的滞意,但片刻,他倒是敛住了面上的所有神色,只道:“我知你心中一直郁郁不欢,知你如今清冷淡漠,但觅儿与荨儿这几日真心真意的照顾你,加之她们又是孩子,你怎能连她们的性命都一并漠视?”

凤兮眸色微动:“我如今的确是冷漠了,只是,顾公子乃她二人的主子,不是也不曾将她们真正放于心上,更不曾紧张她们的性命吗?”

顾风祈两眼一挑,眸子里有些难得的漫出几许精光:“你说什么?”

凤兮淡然迎上他的目光,不避分毫:“若是顾公子当真将她们的性命放于心上,怕是自一入得那灶房门,就向我问及她们的行踪了。但顾公子当时却是只字不提,直到现在才来责怪我冷漠,顾公子莫不是太过无礼了?再者,纵然我冷漠,也是在能确定她们此际性命无忧的情况下才不提她们之事,而顾公子你呢?你连她们在哪儿都不知,更别提知晓她们是否安全,顾公子能撑到现在才问我她们的行踪,岂不是比我还冷血冷漠?”

顾风祈面色终归是有了几分沉意,随即,他那两道深黑的目光在凤兮面上静静打量,只道:“在下方才不提,无非是信你还未冷漠到丧失良心。”

说着,略微释然且意味深长的补了句:“清娴姑娘,前几日自你醒来,你便冷漠冷心,浑然未将任何人放于心底,更不曾与人多话,在下还以为你当真变得冷冽无情,是以便想趁今日试探一番。不过,你如今说你能确定她们二人此际安全,在下自是欣慰,看来你还未冷漠到泯灭良心,至少,善良还在,心软还在。”

凤兮平寂的脸色终归是被打破,迅速蔓出了几许冷冽与讽意。

她直直的迎上顾风祈的目光:“为了试探我是否冷心无情,顾公子便以荨儿与觅儿的性命为赌注来试探我?如果我当真心有歹意,若荨儿与觅儿当真有危险,顾公子此番试探我,岂不是误了营救她二人的时辰?”

“没有什么如果,在下这回不是赌对了吗?”他道。

凤兮冷笑一声,嗓音越发淡漠:“看来顾公子,也是冷心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人命在你眼里,也不值一提。纵然荨儿与觅儿是你药童,且随了你几年,但几年情意,仍旧抵不过你心底的算计。”

向来好脾气的顾风祈终归是黑了脸:“在下这回费尽心力的救回你,不能让你有半分闪失。若你性子当真变得冷漠无情,你已便失了救这天下之能。若你连服侍过你几日的荨儿与觅儿都不顾,我还如何能对你心系天下无辜百姓而存有信心?”

“所以,你便以荨儿与觅儿为赌注,看我是否冷血冷情,看我是否还有资格救这天下百姓?”凤兮冷笑一声,眸子里尽是冷意与不屑。

顾风祈深眸锁她,未言,算是默认。

凤兮眸色微趁,冷道:“没想到顾公子还是要让我来挽救这天下。我不过是一个卑微之人,何来救济天下之能?顾公子纵是要骗我,亦或是要拿我寻开心,也不必一直在我面前提及这借口。顾公子许是不知,每次听你这话,我都像是在听一个偌大笑话。我连我自己都拯救不了,哪有本事拯救这天下!”

“我占卜之术鲜少出错,我说你有济世之能,便有!只要你心底一直心存善念便可。”

凤兮笑得越发冷冽,面色也越发淡漠:“顾公子这话,倒真是无稽之谈。别说我不信,想必这天下之人,都不会信的。顾公子乃天下闻名遐迩的医仙,又乃大昭皇子,还是莫要说些怪话自贬身份,免得被人误认作疯子。”

“你还是不信在下的话?”顾风祈脸色变了几许,良久,脱口的话变得有些挫败。

凤兮按捺怒意,淡眸观他:“我也想相信,只是我的确有自知之明。”

“我占卜之术甚少出错。”

“没准顾公子这回,便当真是占卜错了。”

顾风祈眉头一皱,瞥凤兮几眼,道:“罢了,你此际不信倒也没关系,以后的事实,定让你信服。”说着,话锋一转:“荨儿与觅儿在哪儿?”

凤兮朝他示意一眼:“顾公子先将碗内的粥喝完,再吃些鸡肉。”

“在下此际倒是不想耽误时辰。”说着,话锋也是一转:“除非你现在便告知我……你究竟想要何人的命?”

凤兮眸色微闪,眉头微蹙,不言。

顾风祈盯了她半晌,见她依旧不说话,他叹息一声:“比起以前来,你如今当真是变得太多了。不仅是淡漠冷冽,连心都硬了。”

说着,见凤兮的目光朝他落来,他又道:“你以前胆小瑟缩,后来虽淡了心,但即便在右丞府内苟延残喘,也不曾想害过谁,而今,你竟是想害人性命了。不如容我来猜猜,那人定是病入膏肓了,是以差人劫走荨儿与觅儿,逼我过去相救吧?你如今对我百般拖延,可是不愿让我出手相救,让那人自行病死?”

凤兮沉默,不言,面色淡漠如初,不含半分情绪。

顾风祈打量她几眼,再度一叹:“也不知你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明明良心未泯,但却逼着自己冷冽,纵是未曾亲手杀死那人,但那人自行病死,你就不会有半分的后悔与愧疚?”

凤兮再度沉默,良久,终归是是淡然出了声:“自从坠崖重生,我便不会再怜悯任何人,对于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也不会心存半分好意。我不主动对他们报仇,已是自知之明的淡化了伤口,但若有机会让他们死亡,我自然也会抓住那机会。”

“心存恨意,会让你变得冷血。你难道也想做个冷血的蛇蝎之人?”

凤兮怔了一下,眸色再度有些波动,随即自嘲而笑,只道:“我心底没有恨,若是真有恨,我今日必定让那些硬闯药王谷之人,有来无回。”

她武功虽不高,但在那数十名铠甲之人被困药花之内,她若允许觅儿射杀他们,那些人,无疑是没活头的。

但她最终没这样做,不是吗?

她其实不想杀人,委实不想,甚至,也许从未想过要杀那些人。

她放过这些人,又何尝不是给小端王留了半截退路,让他还可指使着这些人去为他另寻大夫?

这几日,自顾风祈口中,她也知晓小端王乃南岳逃犯,落魄艰辛,想必此际跟在他身边逃亡之人,定然不多,若再失掉这数十个铠甲之人,小端王身边,可还有几个可以护他周全的人?

如此一来,她又何来冷血无情?她不过是放不下以前小端王对她的威胁及不善,不过是放不下小端王那次在华山之巅,还以她的性命来威胁夜流暄,视她之命为草芥,是以,她不过是不想说服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顾风祈去将他从绝望中救出,她不过是默默的想让小端王自行被病痛带走,被命运的无情带走,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凤兮,放下心结吧!你也说你是坠崖重生,又为何不愿忘掉一切,彻底的让自己安然生活?你如今变得这般淡漠,也不信任何人,心底也一直装着往事,你如何能过得好?”

凤兮眸色一沉,嗓音也低沉了好几许:“伤得太深,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已是修复不好了。我,的确是怕了。我淡漠,我不信任旁人,不过是因为我心底懦弱,不愿再相信别人,不愿再受满腔的信任在刹那间被别人的欺瞒击碎,片甲不存的那种绝望的感觉罢了。”

这话一落,顾风祈眸色一深,未言。

凤兮抬眸,目光静静的迎上他的:“我已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所以,我不会再痴傻的祈求什么,更不会一味的念想着要过得安稳。我不会忘掉以前的一切,但我会慢慢淡化它们,我也不会像顾公子方才说那般刻意的心存恨意,但偶尔的情绪发作使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若犯了狠心,也是自然。”

说着,嗓音又是一低:“再者,我已不是凤兮,顾公子那日便说过了,我随你医仙清隐之名,唤作清娴。顾公子莫要再唤错了。”

屋外风声大作,飞雪的簌簌声显得格外密集。

屋内,一灯如豆,气氛寂寂,压抑无声。

良久,顾风祈一言不发的端起了面前的粥,饮了几口,随即,他修长的指尖执起了筷子,夹了一块鸡肉,缓缓放入了凤兮碗内。

凤兮神色微动,目光低落,静静凝在碗内的那块鸡肉上,面前传来顾风祈那叹息之声:“身为彩凤,涅槃了身,却是涅槃不了心。”

“顾公子这话何意?”凤兮头也不抬,低声发问。

“未有何意,只是想起了一些占卜之言罢了。”说着,见凤兮眉头一皱,他蓦地轻笑了一声,打破了屋内压抑低沉的气氛:“在下知你又要不信我的占卜之言了。也罢,反正有些事,着实是越实越虚,愈虚愈实,其实啊,有些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的占卜之言。”

凤兮终于是抬眸望了他一眼。

他笑得有些淡然,透着几许儒雅温和之意:“你今儿这鸡块,委实好吃。下次当真不愿再做了?”

凤兮眸色微动,大抵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她眼角也是稍稍一抽,“顾公子若是想早些救回荨儿与觅儿,吃晚膳时,可少说话。再者,食不言寝不语,顾公子该是知晓的。”

他怔了一下,面上的笑意更是一深:“难得有女子与在下这般说话。呵,清娴姑娘,你这是要管我?”

凤兮面色微变,盯他一眼,不言。

“你不说话,那便是承认了。呵,在下自小便不曾受人管过,纵是师从长白山道观的观主,也是在下经常管那老头儿,而非他管教我这徒儿,清娴姑娘许是不知,在下曾将那老头逼得离开道观数次,且次次不到一月或是几月,他是不敢回道观的。”他道,嗓音透着几许平和与漫不经心。

“难道你父皇与母妃不管你?”本不欲搭话,待见他神色平和,面上透着几许难得的真意,凤兮忍不住问了句。

他笑道:“清娴姑娘不知,我父皇的后宫,独我母后一人,而我母后,又仅育了我这一个儿子。我在宫中是极为受宠,无法无天,没人敢管。只是后来师从那长白山的老头,在下便在长白山呆了数年,后又在这药王谷归隐,偶尔才回宫,也委实气坏了我那父皇与母后。如今,算算时辰,相距上次回宫之日应该又有些日子了,此番再过几日,待你伤势再好上一些,我便带你去大昭的西桓都城,也随我去大昭的皇宫看看。”

凤兮稍稍沉默。

她早已知晓他会带她去西桓,只是,她没料到他竟还想带她去大昭的皇宫。

不得不说,皇宫给她的感觉,无疑是深沉如海,处处陷阱与锋芒,稍有不慎,定要掉命。

是以,她有些排斥皇宫,即便知晓西桓之地民生安乐,风俗淳朴,想来那处在西桓的大昭宫闱也该是其乐融融,泰和安然,但她仍是心有拒意。

“多谢顾公子好意了,只是,我身份卑微,委实与宫阙不合。我愿随顾公子去西桓之都,但还望顾公子莫要带我入宫。”凤兮按捺神色,缓道。

“清娴姑娘这是怕了?”他笑着道,嗓音透着几许意味深长,话里有话。

凤兮凝眸观他。

他若有无意的迎上凤兮的目光,面容被烛火映得格外儒雅清俊:“在下已过而立之年,然身侧一直无女子相伴。在下的父皇与母后委实焦急呢。若她们见着在下对哪位女子稍显亲近,应是会多加留意,亦或是直接赐婚。”

凤兮怔了一下,心思一转,眉宇一蹙,了然问道:“顾公子之意是,若我跟随你入宫,极有可能会惹得你父皇与母后为我俩赐婚?”

这话一出,凤兮面色也黑沉半许。

然而顾风祈却眸色微动,笑得坦然而又随意,只道:“清娴姑娘倒是多想了,凭你的容貌及才情,应是入不得在下的父皇与母后的眼的。在下方才所说的,是在下那表妹,澜怡郡主。上次在下回宫,倒是对澜怡表妹多看了一眼,此次回宫,在下怕是难以脱身了。”

说着,嗓音也是一挑,但语气却是格外的平和与良善,似是纯然真诚至极:“是以此番,无论清娴姑娘是否愿意,在下都想请清娴姑娘到那大昭宫廷走走。”

凤兮心底漫出几许沉杂,脸色依旧有些黑沉:“顾公子想让我为你挡了澜怡郡主?”

“以前竟不曾发觉,其实清娴姑娘,也冰雪聪明呢。”他笑着道。

凤兮眼角一抽,待回过神来,面上又是一片淡漠:“我也委实没料到,顾公子除了爱说些惊人的占卜之言,还喜暗嘲别人。”

说着,自袖中掏出一张白纸递到他面前:“这是今日劫走荨儿与觅儿之人留下的,如今时辰已晚,顾公子还是莫要再耽搁了,快些去救人吧!”

他抬手接过那张纸,垂眸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只道:“早知这线索在清娴姑娘的袖子里,在下便该明抢了,也无须与姑娘在此说些有的没的。”

嗓音一落,他又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块鸡肉,这才缓缓起身,目光朝她垂在膝上的长袖一扫,又道:“清娴姑娘下次要在袖中藏东西时,还望别藏这么多。即便要藏这么多,也不可妄自的下厨炒菜。”

说着,他儒雅而笑,纤细白皙的长指自怀中掏出了一只精致的青花小瓷瓶,并慢腾腾的递在凤兮面前:“清娴姑娘方才炒菜时,这瓶子不小心自姑娘的袖子里掉出来了,只是滚到了柴草上,姑娘未注意,在下便替你收着了。”

凤兮脸色一变,目光一僵,眼角一抽,嘴角动了几许,半字都未噎出来。

他笑得越发儒雅,蓝衫清逸,整个人倒是显得有些仙风道骨。

长臂一越,他将手中的瓷瓶放在凤兮面前,又道:“姑娘下回若是要偷药,尽管直说,在下也好将这些药瓶子分类打包,方便姑娘拿动。只是,这些药丸子皆是在下辛苦配制出来的,无论是毒丸还是医丸,都价比千金,说是颗颗都比姑娘贵重也不过分,还望姑娘仔细掂量,一旦拿走在下这么多药丸,要如何赔偿在下?”

说完,他似是心情微畅,轻声一笑。

笑声未落,他瞥了一眼凤兮发黑的脸色,勾唇一笑,转身便朝不远处的屋门行去,嘴里低低念叨:“有趣有趣。凤凰涅槃,重生而来,始于偷药,可授毒理或医理。呵,呵呵。”

他声音极低,凤兮不知他念的是何。

她目光直直的落在顾风祈背影,见他足下步子轻快,浑然不若去救人时的那般紧然,加之又想起他方才毫不给面子的挑明她,她心下抑制不住的一怒,冲着他的背影便道:“顾公子还是莫要得意忘形了,外面天黑,你要赶到那个镇子里去,没准儿高兴过头,就瞧不清路摔了跟头,跌了脸,到时候俊美容颜受损,惹人遗憾。是以,顾公子还是小心为好。”

他头也不回的应了句:“清娴姑娘莫要再刻意关心在下了。在下师从长白山道观,虽未真正入得道家,但也算是道家之人,常日里也不理俗事,更不近女色,清娴姑娘莫要再对在下献好,在下受之不得。”

“你……”凤兮恼极,当即站立,哪知委实气得厉害,心口一疼,顿时令她满面惨白,喉咙里的话也霎时噎住,道不出半字来。

而再瞧那蓝衫之人,早已速步踏出了屋门,颀长的身影顿时融在了外面的夜色里,不见踪迹。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今晚,她算是见识了顾风祈另一面不为人知的性子了。

世人皆道医仙清隐仙风道骨,但却没人说这人性子怪异、性格多重,俨然如人格分裂。

他时而稳重,时而胡言乱语,时而小人,时而奸猾。但不得不说,这种人虽依旧深沉,但不知为何,她对他,委实未有太大的戒备,反而有时感觉亦朋亦友,相处之时,她也不曾拘束,甚是自然。

屋外风雪,声音鬼魅。

常日里的这时候,凤兮已是入睡,但今夜,她却是静坐在桌旁,未有睡意。

偌大的药王谷再无别人,风声凄凄,阴冷中透着几许孤意,几许冷寒。

凤兮将屋中其余几只蜡烛全点燃了,她不是如顾风祈说的那般在心虚什么,她不过是怕黑,一直都怕黑。

这懦性是在姚府的柴房中养成,后来跟随夜流暄,夜流暄知晓后,便差人在苍月宫中那所她居住的流夙宛外点满了灯火,后下江南时,那夜府的东殿之内,也彻夜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忆起这点,夜流暄待她委实不错,算是体贴,只可惜,只可惜呢,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表相。

还曾记得,前几日顾风祈说,如今,小端王已是成了亡命逃犯,那南岳之国,一夜之间,夜流暄由右丞晋升为国之摄政王,位高权重,加之南岳老皇帝薨,太子新帝继位,沦为傀儡,如今,那南岳之中,夜流暄无疑是一手遮天了。

当真是快,极快。

那夜流暄从一介江湖人,仅是在月余之日便一跃而成一国摄政王,手心里握着的不仅是整个江湖武林,还有整个南岳的万千江山,那夜流暄的算计与手段,雷厉风行,委实是震人心弦,令人满目痴呆,满心惊愕。

另外,那夜流暄本是对南岳皇家恨极,心底早有颠覆之意,如今做到这个程度,怕是也不够吧?

凭他那冷血阴狠之性,若不将那整个南岳之国颠覆,亦或是改朝换代,他怕是不会罢休,只是,无论他要如何,她纵然闻之,也皆会一笑而过,淡漠视之。

正暗自跑神,膝头骤然一沉。凤兮回神,才见一只白貂跃上了膝盖。

凤兮怔了一下,清冷的面容线条也柔和半分,微微发凉的手指摸上了白貂的绒毛,触及到了白貂身上的温暖。

她极为喜欢这只貂儿,偶尔在床榻入睡,也要拥着它入眠。

白貂可入药,算得上是药中之宝,是以,顾风祈便在这药王谷内圈养了几只,那****正于屋中养伤,不料怀中这只白貂自后院那圈养之屋逃脱而来,一跃上她的床,钻入她怀里便不动了。

后顾风祈寻来,见状后,本要拎走白貂,但她终归是出声阻止,没料到他并未为难,随口便答应将这白貂赠她了。

不得不说,这么久以来,这只白貂,也算是那顾风祈难得大方一次而送她的最好之物了。

夜里风雪极盛,冷风拍打着木窗,森森之意蔓延。

凤兮一夜无眠,而那顾风祈也一夜未归。

翌日一早,风雪骤停,窗外扬有淡淡天色,凤兮也终于是困意袭来,抱着白貂睡了过去。

待再度醒来时,屋外已有荨儿与觅儿的笑闹声。

她远远听着,心下也微微安下。正回神,陡然发觉不远处的软榻正坐着一人。

那人一身凉薄蓝衫,墨发轻垂,俊脸漫着一丝沉杂,眸中也泛着几缕深色。

似是发现了凤兮的打量,那人转眸而来,迎上凤兮的目光便朝她微微一笑,儒雅言道:“既是醒了,便起来吧!我们得动身出这药王谷了!此际已过了三竿,想必你也不用破费的用早膳了,待正午之时,你再早膳与午膳一道用吧。”

出谷?

凤兮略微朦胧的视线骤然全数清明,心底也漫过半许低愕:“这一大早的,为何要出谷?”

“当然是不得不走啊!”他道,“昨日委实凶险,我差点说漏嘴了,那南岳端王竟是差点从床上诈尸了来掐我脖子!不过还好,我昨夜临危不乱的药翻了他。看他那样子,应是得在床榻上昏个几日。”

同类推荐
  • 且共白头:毒妃不倾城

    且共白头:毒妃不倾城

    她,前世是孤儿,死后穿越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这一世,母亲失踪,父亲对她不理不睬。家人的关心温暖,对于别人来说理所当然的事,于她,却是多么的奢侈!而因一纸圣旨,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闯入她的世界,不说,不问,却默默温暖着她已冷了的心……
  • 旧离念

    旧离念

    “嗯哼,下帝王之争那步棋不好走啊。”言倾淡淡说道,“不是还有你么?”某男戏虐的说,言倾只想问问上帝,为毛高冷的夜澈一到她面前就成无赖了啊!~~~~苍天啊!
  • 涅槃重生:铁血女王回归

    涅槃重生:铁血女王回归

    在现代受尽背叛,回归古代离奇爱上仇家之子。现代悲剧重演?特工变废材?自家王朝被夺,父母失踪,谁能告诉我这个动不动就哭的哥哥是怎么回事?!
  • 弃后何羞走

    弃后何羞走

    雷劈后身穿异世,不幸中的万幸重生在丞相千金身上。爹疼娘爱有个姐姐更是对自己无微不至,原以为这一刻自己还是幸福的。只是下一刻就与之说拜拜,一朝换下姐姐替嫁宫中,从此开始了原本完全不同的人生……
  • 妖主太腹黑

    妖主太腹黑

    绝对是老天在恶整他,不然为嘛魂归异世后。她竟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管怎么说,她以前也是黑帮的大姐大,冷艳动人吧。怎么一到异世就完全颠覆。一张天真无辜的娃娃脸,天真?可爱?跟她完全没关系,敢惹她?到地狱去忏悔吧!
热门推荐
  • 神觅的太阳

    神觅的太阳

    我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不会祝你们幸福的但……
  • 凶宅笔记

    凶宅笔记

    所谓的凶宅就是曾经里面有人横死过的房子。这种死亡的人传说中因为阳寿并没有过完,所以死的会很不甘心。凶宅也会因为他们的作祟而价格狂跌。而我,就是一个专门买卖凶宅,除鬼后倒卖的生意人……
  • 长发

    长发

    性格孤僻、忧郁的鲁檐为忘却与初恋女友分手的痛苦之情,孤身去了一所异地的大学。在那里,枯燥、无聊的校园生活使他陷入更加压抑、愁闷的境地,他惟有把自己置身于一间颓败的画室和周围美丽的风光以及往日那些愉快时刻的回忆,才能得到心灵上的喜悦和轻松。在一次周末举行的舞会上,鲁檐结识了纯朴高雅、如明媚春光般的绿缨。她的善解人意和真实细腻的情感使他瞬间产生了如痴如狂的爱慕,而他的坦诚和身上流淌的诗人般的忧郁气质也令她着迷,两人就这样一见钟情并深深地沉醉在爱恋之中。沉浸在美丽的爱情里的鲁檐以为自己从此找到了灵魂的伴侣和情感的寄托,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般的疾病倏然夺去绿缨的生命,这让他悲恨交加、痛不欲生。为医治心灵的创伤、寻求解脱,鲁檐把全部的精力和心思倾注在了事业上,但现实污浊的社会环境和人与人之间卑鄙丑陋的关系使他不堪忍受。无法克制对绿缨刻骨的思念和情怀,深陷迷惘和悔恨之中的鲁檐毅然放弃自己喜爱的职业,只身来到北方的一座小城镇。在那个景色秀美的小镇,他遇到了冰雪聪明、年轻貌美的乡村医生雪儿。鲁檐的不幸遭遇和苦闷心理让这位贤淑的少女深表同情,她暗地里悄悄地萌发了对他的好感和爱意。鲁檐心里虽然也喜欢她,但内心无法平静的忧虑和对绿缨的爱的无法忘怀,使他不能坦然地接受这份炽烈的感情。而恰在此时,医生在鲁檐的身体里发现了暗藏许久的重病。最后,在无休止的苦恼、压抑、烦闷和绝望中,他饮下一杯“千年的鸩酒”,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 从被时间遮盖的缝隙

    从被时间遮盖的缝隙

    女主角:林清曼女配角:言溪男一号:彼氏男二号:沈逸鸣男三号:林晚书男四号:Eddy其他人物:叔叔林祥忠、婶婶、院长妈妈、养父母等等内容简介:一封陈旧积满灰尘的图书再度翻开,那些残破不堪的记忆、那些叛逆不羁的青春如同沉睡中被打扰的狮子,咆哮而来。久而久之的孤独、彷徨无助的逃窜、命定的流亡倾倒了整个生命的长河,于其中长久的挣扎、呐喊、不甘,直至最后无力妥协,随波逐流流浪他方…
  • 报告老板,萌妻来袭

    报告老板,萌妻来袭

    冉小萌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做贼被失主发现逮个正着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押送途中还迷失了方向。“喂,这好像不是警局。”不要因为我读书少就骗我啊大叔,民政局这三个字我还是认识的!“签了字,陪我一年,我们既往不咎。”狂拽酷帅吊炸天的大总裁指着结婚协议说道。这等好事哪里去找,签了字我就是你合法的老婆,可以花你钱,打你娃,顺你的东西不算贼,最重要的是这样俊美帅气的男人也可以嘿!嘿!嘿!
  • 三界碑之神魔

    三界碑之神魔

    天地化,始祖诞。仙魔形,人类衍。三界生,万物归。北渊下,南海尽,有一碑,谓三界,知天命,化于骨。——三界碑碑刻“我恨你。”“我知道,可是我爱你。”如果有一天,你由万人羡慕的神,沦落为魔族囚徒。如果有一天,你最恨的人说永远都不会放过你,哪怕死。如果有一天,你亲手杀了你恨的人,却发现失去了那个人,你什么都没有。爱和恨,哪一个更持久?有人曾对她说,葭箬,我对你别无所求,只求你记得我。有人曾对她说,葭箬,你难道不知道我欢喜之人是谁吗?有人曾对她说,葭箬,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都只当只不化形的妖。她曾是神界的明珠,可因为一场战役,仙史对她的记载,只留下寥寥几字。她曾是未来的天后,可因为一个人,沦落为不可见光的存在。她曾是神,杀了一个魔,最终变成了魔。可是,神魔有何不同,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 红楼仙幻之水黛情深

    红楼仙幻之水黛情深

    他是上神之子,她是绛珠之草。机缘巧合,邂逅。地位悬殊,如何相爱?仙界突生变故,他和她下了凡尘……这一世,难道还要因为身份的问题而交错吗?不,这一次,即使逆天,她也要与他同在!
  • 风中破碎的梦

    风中破碎的梦

    奥瑞姆大陆上符文师重建了新的文明。当新大陆被发现后,危机悄然降临。在上一个文明毁灭后,这个星球上,又有谁能阻挡来自星空的神祇?
  • 龙族五王血之殇

    龙族五王血之殇

    血统赋予我们力量,同时又剥夺我们的友情。我们在太阳的眼睛里拯救世界,又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我们不敢相信任何普通人,普通人也不会信任我们!我们因为身份相同而结伴,在寂寞中依靠彼此的温度取暖!血统!注定了我们生活的不平凡,也注定了我们不能普通的生活下去!这就是血之哀!也是血之殇!但是这只是最肤浅的认知,血之哀是深刻的,它牢牢的锁在人的血统里,血统的等级不同,程度也不同。当人类和龙王的身份混杂在一起,路明非很痛苦,但是他并不知道,他其实并不是第一个这么痛苦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其实,有同类!
  • 再续情殇:我的心因你而笑

    再续情殇:我的心因你而笑

    Youcannotappreciatehappinessunlessyouhaveknownsadnesstoo.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你为何忙碌,我都会在此守候Whereveryougo,whateveryoudo,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