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苏菲没有识破他的大计,他便满不在乎:“你既然知道我对你没有半分情谊,就别成天拿未婚夫三个字恶心我。”对于美女,男人通常是喜欢的,就算一个失忆人士,若有苏菲这样别有风味的美女投怀送抱也该是求之不得。但易保林对着苏菲那张不落俗套、万事处之泰然的脸就生出一股厌恶之感,偏要先激怒了她,像是以防自己会被嫌弃似的。
苏菲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唾弃,要知道她向来人缘颇佳,好友成群,向来只有别人有心结交被她拒绝之理,何有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之理?再与此等无赖废话简直有失身份,苏菲门都没入就自行消失,疾走于长廊之中。
左岱宇跟上来:“你倒是慢点走,小心跌倒。”
“你不去陪你那弟弟,跟在我屁股后面干嘛?”苏菲头也不回。
“奈何不了弟弟,拿我这个挂名哥哥撒气?”左岱宇似是有些生气,将她拉住,只见她已是泪眼婆娑,顿时心软下来。他将右手递过去,轻声道:“喏,苏小姐尽管拧吧,只是这里是医院不要再哭得惊天动地。”
苏菲突然想到她曾在停车场奋力一哭,还将左岱宇的胳膊拧得五颜六色,不禁破涕为笑,将他右手轻轻一拍道:“这回不哭了,你这胳膊先记着。老娘为这小子哭干了多少眼泪,没想到他竟是个狼心狗肺。不就是失忆吗,怎么会性情大变,敢情以前在我面前附庸风雅,自命清高全都是做戏的!”
左岱宇见她一哭一笑,全都为了易保林,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如果易保林果真是个非凡脱俗的人物他倒甘心,但偏偏他是个将“吃软饭”挂在嘴边的无耻之徒,他输得憋屈。突然,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到底爱他什么?”
“啊!”时隔已久,苏菲居然答不上来。曾几何时,某人也问过她这个问题:“你到底爱我什么?”
那时候她不假思索:“就是爱和你在一起,看着你画画,不可以啊?”
云淡风轻的回答换来会心一笑,而现在爱的感觉还在吗?酒吧的日日买醉是恨,每日午夜梦回是恨,连如今见了面形同陌路也是恨,苏菲险些忘了自己曾经爱过。
她答非所问:“听说英国有名被击中头部昏迷的男人,醒来之后突然性情大变。本来他邋遢下流,以寻花问柳为乐,苏醒后却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洁癖,还变得对感情忠贞不二,只是偏偏毒好男风。”
“所以,如果易保林变了,你还会爱他?”左岱宇顺着她的话,像是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
苏菲摇摇头,他莫名欢喜,只听她说:“理性分析应该不爱了吧,但爱情如果那么收放自如,就不叫爱情了。他现在已经变了,但我还是会为他哭,所以应该还是爱的吧。”
左岱宇不再问,这个答案足够让他死心,他说:“你先回去,我要单独和他谈谈。”
苏菲不肯:“我在这里等你,你慢慢谈,十几年的心结今天来个了断,以后别带着死鱼脸来公司。”
她的嘴巴玩起弧度,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左岱宇却不想看,转身就走,只听背后苏菲说:“带鱼啊,原来解开我们心结的钥匙都在一个人身上,看来老天冥冥之中安排我们相遇自有道理。”
左岱宇回过头,皱眉说:“不要再叫我带鱼。”他抛下这句近乎命令的话,就单方面宣布谈话的结束,消失在长廊之中,剩下苏菲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叫了一年多了,现在才来发脾气,两兄弟都是神经兮兮。”
她又何尝知道左岱宇到底在发什么脾气?之前她说过“老天安排我们相遇是为了开爱情侦探社”,但现在她却说“老天安排我们相遇是为了让我们一起寻找易保林”,那么左岱宇宁愿二人从没相遇过。既然她给了他“带鱼”这样一个亲昵而独有的称呼,却不能一辈子叫下去,那他宁愿她从来没有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