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是个充满绝望的地方,这里的人被各种各样的疾病折磨着: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植物人,有成日疑神疑鬼的精神病患者,还有痛不欲生,每次治疗都像是将身体掏空的癌症病患……相反的,医院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每天在医院降生的婴儿不计其数,不管是男是女,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给他们父母甚至整个社会都带来了无数变数和无穷的希望……
苏菲在这样一个矛盾的地方行走,纵然乐观也开始多愁善感,只得把马尾一甩,自言自语:“生死的事想也没用!去餐厅吃点东西,医医五脏庙再说!”
仁爱医院是香港数一数二的私人医院,餐厅自然也有些许排场。真皮沙发配上大理石地板,天花板上是低调奢华的水晶吊灯。纵然装修得如此豪华,餐厅中贩卖的不过是普通的汉堡三明治,中式的也只有普通的套餐,大概是因无人有心思在医院大鱼大肉之故。
苏菲朝点餐台走去,余光瞥见陆峰正独自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张纸若有所思。她当作没有看见“人家有未婚妻关心,我这个外人凑什么热闹?”,径自走向服务台开始点餐:“三个鸡蛋三明治,三杯鸳鸯,带走。”
她惯性推理:“陆峰这么伤心,还在我这个不相熟的人面前痛哭流涕,必是家中亲人重病。文强年纪轻轻,应该不是他;伯父只是他的继父而已,他不会如此难过,当然如果他们感情很好就另当别论了;最有可能的还是伯母生病……”
服务员动作迅捷,准备好食物,算出金额:“一共是九十六,谢谢惠顾。”
苏菲抽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提起食物边走边想:“但是他不守候在伯母身边,却四处乱逛。上次遇到他是在收费处,这次又是在餐厅,这又是什么缘故呢?难道他心有愧疚,所以不敢面对伯母?”
“小姐,这位小姐!”服务员火急火燎,苏菲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叫的是自己,餐厅中人全都向她看去。
苏菲回过头来,只见服务员递给她身份证:“您刚才留下了身份证,却没有付钱,一共九十六。”
苏菲拍拍脑袋,拿出一百:“对不起!”
收回身份证,抬头却看到陆峰:“苏菲,能和你聊聊吗?”
她想拒绝,却看到他手上的信纸在抬头隐约是“遗书”两字,便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心里自嘲:“我真是天生的八卦,一看到疑团就非要解开不可。”
两人到窗口坐下,陆峰将信纸放回怀中,苏菲叹了口气。陆峰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滴,突然说:“天气真是变化无常,说下就下!”
细雨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之声,将窗外的景色变得一片模糊,苏菲也深有感触:“老天爷如果可以让你捉摸到,就不叫老天爷了!世上的事岂不是和天气一样。”
陆峰点头赞同,两人又进入沉默。苏菲见陆峰愁眉不展,几次快要张嘴又将话吞了回去,终于按捺不住:“你有话快说,扭扭捏捏地似个女人。”
陆峰一笑,转而正色道:“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