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新年过后天气逐渐转暖。
只是病房里那个人好像还得再多呆上一段时日,早上听他们说了,他的身体素质不像大家平时看到的那么好,伤口愈合得也没那么快。
她笑,他则背转了身不看众人,大概是觉得丢了脸。
最终,她还是进了那道门。本来跟自己说好,只要得知他安然无恙就好了,见与不见,对他对她,好像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可是越到后来她的心就越不能自已,于是,按耐不住,推开了房门。
当时他一个人在病床上半躺着,看书,手里拿着忆晚那天落在这里的那本《云中歌》,他闲着无聊,也翻开了看。
只是他就不明白了,这些个女人就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就能感动到掉眼泪?
晓曦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了书,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才看见原来身边站着个人。
“你们怎么都喜欢吓人。”
他蹙了眉,别开脸,看似是在不高兴,其实晓曦心里明白,他见着自己,是不自在。
她笑笑,将书合上放一边儿,“你还是多休息,别看了,就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男人,看那书,简直就是浪费。”
他转头,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谁知道她有没有什么言下之意呢,没心没肺!
“怎么样,胸口还疼不疼?”晓曦问。
“还好。”
脸臭得跟什么似的,像她欠了他多少钱。恐怕是忆晚在这儿,那脸不知道多柔和了。想着,晓曦撇了撇唇。
默了一下,她说,“最近我要回美国一趟,公司的事情你跟李铁柱交代一下。”
他一蹙眉,问,“哎我说,我都这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李铁柱一人能扛吗?你回去干嘛,赶着把那男人带回家见家长?”
晓曦胸口闷得慌,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你管我呢,姚总,这是私事。”
“行,你要走赶紧走,我还不信少了你公司不运作了。”
“也是。”
晓曦分明被他气到了,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先走了,您安息。”说完,看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姚夏朝着她的背影将手里的枕头扔了过去,“安息,老子还没死呢。”
从医院出来,晓曦一个人走在凉风习习的街头,不自觉的,笑了,想着那个人那张臭脸,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让她伤心,可是一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里暖暖的,也许,这就是爱。
多久了,从见到他第一眼那天,到现在是有多少年月了,十年,十一年?她也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
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见了第一眼,就再也割舍不了。
本来是没有计划要回波士顿,只是昨晚爸爸打电话来,说妈妈住院了,医生说是急性哮喘,情况有些严重,不得已,这才订了机票,跟带男人回家见家长,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是孙志浩,他舍不得离开她一分一秒,非要陪她,刚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绝,于是,只得由着他。想来要是被姚夏知道了,一定会在心里嘲笑她心急。
无所谓了,如果不是他,带谁回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姚夏不知道晓曦要在那边留多久,他只知道她一走,公司的财务系统一度面临崩溃状态,这时他才发现,他手底下那些个财务人员,全都白养了,心里一气,索性全都通知收拾铺盖走人。
给晓曦打电话,全天二十四小时的不在服务区,他气急败坏,她这算是什么,彻底跟他决裂?
出院那天,忆晚和陆思宇还有家里一大堆人都来接他,他心里烦躁,也不知道出个院来那么多人干嘛,真当他不能自理了?
忆晚在一旁隐隐发笑,只有她清楚,他大概是在毛躁什么。
坚决不回姚宅,一大家子人闹哄哄的他受不了,于是叫李铁柱把他送回了自己的别墅。寂寞孤独的日子,越发的无趣,当然,他总是不愁找不到乐子的。
在医院的时候,家里管得紧,没有女人敢找上门,可现在不一样了,自由着呢,美人自然是乖乖的送上门。不过嘛,他从来没有带回过家。
下午还在开会,讲到新的投资案的时候,李铁柱从后门进来,讲电话递到了他的手里,看了看名字,拿到耳边,简单的一个单音节字,“说。”
电话那头的女人,那声音娇媚的不像话,弄得他骨头都酥了。抬眼看了看会议桌周围全都盯着自己的人,咳嗽了两声,对着电话说,“一会儿再说。”然后把电话扔给了李铁柱。
沉默了一下,对大家说,“家里的狗死了一只,阿姨打来问怎么处置。”
众人纷纷出主意给意见,许久,姚夏清了清嗓子,说,“好了。”
然后,会议室安静下来,会议继续。
晓曦回国,那是两个多月后的事情了。那天,一大早的她回公司,在电梯口碰到姚夏和李铁柱。
一人站在一个电梯门口,像个一米多的距离。她不敢看他,仰着头盯着红色的数字变化,叮的一声,姚夏那边的电梯到了,他转头看她,说,“过来,一起上去。”
她顿了顿,微笑着看他,“不了,姚总,我这边也到了。”
红色数字变成“1”,门开了,晓曦走了进去,后面陆续有人进,渐渐的,她的身子被挡住。
姚夏心里憋得不得了,不好发作,一甩袖子进了电梯,说了一句,“不知所谓。”
李铁柱脸上沾了一点唾沫星子,轻轻的擦了一下,心里想,老板和宋小姐,好像是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