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有时候也是美好的如此残忍,想的人都会在半夜笑着醒来。
他们在一起了,很多人很遗憾,也有人疏远了流夏,觉得当初的她对大家说了谎。
流夏不愿意辩驳,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心,她不想违背,只是怕夜沥律为难,才不得已说了哥哥妹妹的话。
有女生恶意的攻击流夏,说她是孤儿院出来的,没有教养,是野孩子。桌子里总是时不时的出现警告信,还有恶作剧的小动物,流夏一言不发,对着夜沥律笑的天真烂漫,回头对着大家是宽容的温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眉眼竟和夜沥律有些相似,笑起来连眉角都弯起来。
夜沥律知道的时候,紧抿了嘴巴,眉头都皱了起来,看起来都是冰冷的。流夏笑着晃着他的胳膊,小声说着:“我不委屈,也不害怕,你不要难过。”
他就那样看着她,那么小,笑起来周身都是纯净的,他只想占有,从不想有任何人伤害她,可是如果伤害因为自己而起,只会更加的心疼,只能轻轻牵起她的手,低下头亲吻:“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流夏仰头看着染着光晕的男子,认真的模样:“阿律,我很开心,有这么多人喜欢你,因为喜欢,她们才会那么做,她们越那么做,我就越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对的,只有幸福才会让人嫉妒,对不对?”
夜沥律叹气,轻柔的将她拥入怀里,眼里已是缓和:“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恩?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是以后流夏却再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恶作剧,也不曾有人警告她,或是故意捉弄她,甚至有人露出了惧怕的神色。
流夏知道,夜沥律从中做了一些事情,可是她不想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她见过他打架,不复平时的温和,下手尽是狠辣,几乎置于死地,这样的他变得很陌生,流夏很怕。
对于大家的忌惮,她用更温和的态度化解着,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不久还真是交到了一些朋友,日子过的越来越平顺起来。
一般流夏练舞,夜沥律都会在一边陪同,拿着一本书耗费半天的时光,偶尔抬头,看着认真的身影微笑,连嘴角都是柔和的温度。
流夏休息的时候,自己会把头枕在夜沥律的腿上,夜沥律一边单手翻着书,一边摸着她的头发,流夏叽叽喳喳,说着漫无目的的话:“阿律,你喜欢狗吗?白色的那种,可以长得很强壮的那种。”
夜沥律微笑的抚摸流夏长长乌黑的头发,视线在书上,眼里却笑了起来,并不答话。
流夏也不管夜沥律是否作了回答,依旧小声说着不停:“青城的木槿最好看了,听我爸爸说,我妈妈当初就是喜欢这里的木槿,才来这里定居的。”
夜沥律的手一顿,视线终于移开,看着说话的女子,脸上并无难过的神色,才微微安了心,最后还是小声斥责了她:“不许胡思乱想的。”
流夏笑了起来,伸手拉住夜沥律在自己头上的手:“我以前一想到妈妈,就觉得很难过,现在却再也不会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夜沥律放下书,伸手把她拥入了自己的怀里,眼里满是歉意,他想要好好的对待这个女孩子,不惜一切的,用尽全部的力量,不敢亏欠。
流夏有幸见到了夜沥律的父母,还记得那天夜沥律带她回家的场景。
高中即将毕业的夜沥律,面临着大学的填报问题,以他的实力,A大绰绰有余的,流夏很高兴,听说A大是个非常好的大学,而夜沥律对金融有浓厚的兴趣,金融管理是A大最好的专业。
可是夜沥律始终没有说自己想要去那里。流夏困惑,只得问他,是不是有更好的打算,夜沥律看着她,没有说话。
叶国辉自然也是知道A大的好处,已经替夜沥律决定了志愿,但是却被他强烈拒绝了。叶国辉震怒,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事一向很有自己的原则,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从来不需要自己的操心,可是,上大学,决定前途的事情,却怎么也不能由他。
几乎暴怒的训斥他,还不知轻重缓急。夜沥律只是紧抿了嘴,依旧没有辩驳,最后只是坚定的说:“我坚决不去A大!”把叶国辉气了半死,几乎就要打这个儿子,最后还是夜沥律的母亲叶紫出来缓和了局面。拉开暴怒的叶国辉,跟夜沥律面对面坐下聊天。
叶紫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他从来对事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很少有这么固执的时候,做事情有自己的分寸,所以家里的教育一般都是放养式的,没有强迫他做过任何的事情,可是像今天逼着父亲震怒的场面,几乎不曾出现。
她只能和蔼的问他:“你不去A大可以,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可是,我们也是为你好,毕竟一个好的大学真的很重要,你很少有这么固执的时候,你告诉妈妈,原因到底是什么?”
夜沥律望着此时心平气和的母亲,终是坦白了一切,极是诚恳认真的模样:“妈,我交了一个女朋友。”
叶紫点点头:“这件事情,妈妈是知道的。”
夜沥律看着母亲笑了起来:“也许这么说,您会觉得我太寡断了,可是妈,她太小了,家里人都去了,没有人照顾她,A大很远,我怕我照顾不到她,让她受了委屈。”
叶紫的眼里竟出现了赞同,她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妈妈一直觉得你的性格太淡了,对一切都不在意的样子,现在才有点常人的样子,妈妈并不反对你的做法,但是你问过她的想法了吗?”
夜沥律这才低下了头,叶紫笑了起来:“她也长大了,你不能总是自己决定一切,这样吧,明天你把她带回家,让妈妈看看,然后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夜沥律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于是第二天,夜沥律牵着流夏来到了夜家。
流夏的紧张不安,都在夜沥律的肯定中化解了出去,脸上挂了如常的微笑。而开门的叶紫,在看到流夏以后,却是满脸的惊愕,愣了许久,才把他们迎了进去。
夜沥律看到母亲的神色,眼里也满是困惑,只有流夏浑噩不觉。叶紫心不在焉,脸色也有点苍白,夜沥律看着忙问:“妈,你不舒服?”
叶紫摇了摇头,微笑否定,眼睛却看着流夏,流夏虽然有些许的紧张,却还是不忘礼仪,礼貌的问候:“阿姨好。”
叶紫看着她的眉眼,觉得自己摇摇欲坠,重心不稳,只能扶着一边的桌子,夜沥律吓坏了,赶忙扶住她:“妈,你怎么了?”
叶紫拉住夜沥律:“沥律,你送我回房歇一下。”抬头看着流夏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你先坐一下,喝点东西好吗?”
流夏连连点头,神色满是担忧:“没事,您赶紧去休息下吧。”
夜沥律冲着流夏微笑,随后扶着叶紫进了卧室。流夏满是担忧,佣人递过来的茶点一口也吃不下,眼睛一直看着卧室的方向。
而夜沥律帮叶紫掖好被角之后,准备出去的时候,却被叶紫拉住了。她看着儿子的神色,竟不忍心开口,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夜沥律有些好奇,慢慢的坐在了一旁。
叶紫拉着夜沥律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开口问他:“沥律,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会调来青城吗?”
夜沥律点头,也正是因为父亲的事情,这么多年,自己的性格冷冷清清,跟谁都无法亲近。
叶紫闭上了眼睛,语气缓慢沉重:“他当年酒驾,撞死了一个女子,花了很多人的力气,才保了下来,最后只是降了职。”
夜沥律冷了眉眼,不言不语,叶紫继续道:“后来那个女人的葬礼,我去了,我看到了他的丈夫,还有他的孩子。”
夜沥律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叶紫看着她,紧紧拉住他:“沥律,是个女孩子。”
夜沥律一瞬间猜到,几乎灵魂出窍,愤怒震惊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叶紫看着失控的儿子,几乎哭了出来:“是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的眉眼跟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夜沥律只是一遍一遍的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闷闷得哭出了声,无助的样子,似乎一切都会无果而终的样子。他不敢想象的,如果她,如果她知道的话……
夜沥律不敢再想,慌张感,兵荒马乱的感觉,一切都乱了。他怕还来不及实现一切,她便会丢下自己,一个人,义无反顾的逃了。
如果没有那个噩梦,没有那个黑暗的记忆,又是否还能回到从前呢?没有人知道答案,他们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夜沥律开着车,飞驰在街道,耳边竟浮现流夏曾跟他说的话:“阿律,我是个没有过去,只能往前看的人,所以过去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那时候她,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几乎是得到了赦免,她那么纯净的眉眼,至今想来都是那么动人。
流夏回到肖宅,肖云早已入睡,她不想打扰,没有开灯,将身体缩在了沙发的一角,打开了电视,只有荧幕上微微的光,照在自己的脸上,四周安静的出奇,流夏静静的看着屏幕上的优雅男子,自己刚刚与他不欢而散,而他现在气度不凡的,依旧英气逼人,连唇角的弧度都那么无懈可击的出现。
这是记者会的现场,灵犀今天说过,光华会举办记者会,关于这次收购SJ。
“请问夜先生,您这次收购SJ娱乐公司的目标是什么?”
“我希望光华能够多元化,接触新的行业,更加壮实起来。”夜沥律依旧是千古不变的微笑,语气平淡。
流夏看着这个男子啊,他的阴晴不定,他的残忍和阴郁,自己早已无法想象,他掩饰得太过完美。
“夜先生,听说金小姐有进娱乐圈的想法,那么此次的收购,是否跟金小姐有关呢?”
夜沥律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这个传闻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若是筱荷真的想要进军娱乐圈,我收购SJ,也算是为她省去一些顾虑了。”
流夏觉得自己的心被慢慢的吞噬,千疮百孔。这个人,说起她的时候,眉眼里俱是温柔,连眼角都细碎的笑痕,他似假似真的掩护着她,无非是怕她遭到被收购公司的为难,他真的是很细致的一个人呢,当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
一旁的肖泉已经回来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微弱灯光下的流夏,她那么专注的看着荧幕上的那个人,不悲不喜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孤单。
流夏早已经知道肖泉在一边,任由他看着自己,直到荧幕里,掌声雷动,那个人弯腰称谢。还是等了片刻,才慢慢起身,站在电视前,看着肖泉,她的脸忽明忽暗,叫人看不清楚:“SJ刘振是你的人,对不对?”
肖泉没有出声,流夏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当年,你知道我死都不会拿着你们的钱出国的,于是你想了折中的办法,你利用SJ的合约,让我拿着你给SJ的钱,最终顺利的走了。我今天想了许久,才终于想通的,他为什么要收购SJ。”
流夏一步一步的靠近肖泉:“如果我猜的没错,刘振应该背叛了你,并且很久之前就背叛了你,你以为我一回来之后刘振便会把我的合约转到晨星,可惜,他却以低价把SJ卖给了光华,变相的把我给了光华,肖泉,他在向你挑战了。”
肖泉看着流夏笑了起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接着伸手就要去开灯,流夏却在这个时候严肃了起来:“肖泉,你最好小心一点,我没有开玩笑。”
肖泉停止了开灯的动作,转头看向黑暗中的她,也是正经的问她:“所以,你要站在哪边?”
流夏大笑了起来:“肖泉,站在哪边,由得了我决定吗?”
肖泉沉默片刻,按亮了灯,骤然的大亮,令流夏的眼睛适时地眯了起来,有些恍惚。肖泉径直去了自己的卧室,再也没有跟流夏说一句话,流夏在刺眼的光线中,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