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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芈鎏无法从裴如一这里得知任何关于隳的消息,因为当裴如一意识到还有隳和其他两个类似于妖精的男人存在时,穆门松已经开着快艇找来了救援的人。在芈鎏被抬出城堡后他找遍了城堡及四周的角角落落却连半个鬼影也没发现,隳、安德烈和炫完全像空气一样蒸发了。关于三桩诡案则成为了永远的悬案和各地警校的教材,惟一有些收获的就是裴如一,因为他是存了两滴蝴蝶之血!

在圣东安城里到处流传着三位被害人是死于诅咒的巫术,传得神乎其神!芈鎏倒觉得人们这样说也无可厚非,她认为这正是一只蝴蝶对人类的诅咒!对隳她将背负着负罪感一生一世,对自然界也有愧!见她每天以这样内疚负罪的心态生活,不无心痛的裴如一决定带芈鎏出去散散心。

上午的纳斯海瑞尔大街上行人如织,因为圣东安已经连续两个月没再发生命案了,旅游警报解除,蜇伏的过久的市民纷纷走出家门沐浴在初秋爽风中为迎接今年迟来的旅游高峰做准备。

乌稻路。

这是圣东安最古老悠久,具有文化气质的老街之一,与木樨道一样都是因其道路两旁栽种的植物而得名。乌稻树是一种落叶乔木,每年八九月份便开满黄色的花,它的种子外面包着一层白色脂肪叫稻脂,可以制造蜡烛和肥皂,种子还能榨油。

街道并不怎么宽阔,阵阵花香自花年累月的绿树浓荫里轻漾而过,宁静祥美与世无争。裴如一带着初愈的芈鎏就走在这样一条足以沉淀下一切浮躁的老街上。他尽量去说一些轻松恢谐的话题,但沉湎在与隳共度的光里的芈鎏怎么也打不起精神,走着走着,也不管身畔的人在说些什么,她突然感慨。“我最近常常很矛盾。”

裴如一愣了一下才接道:“矛盾些什么呢?”

芈鎏停步抬眼看他,“人如果杀了人是可以用法律来惩罚的,但人若是杀害了其它生灵又该以什么为准责来惩治?特别像是一些小蝴蝶、小剐牛、小蜜蜂、蜻蜓之类在世界中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生灵。”

“还是没办法摒杂对隳的负疚?”心疼着她的良善,裴如一轻抚芈鎏紧锁的眉心,“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准责使伤害小生灵的人受到惩治。”

“人的命是命,它们的命也是命啊!”她眼中开始蓄积起泪水。

知道她是在很认真地苦恼却钻进了牛角尖,裴如一双手按在芈鎏肩上,正色道:“这完全靠的是个人的道德修为了。我们暂时是没有办法以法律为准绳惩治蓄意伤害小生灵的人,但却可以从源头抓起对人们进行良知上的教育,提高大家的道德修为,从而逐渐杜绝恶意伤生的事件发生,你看如何?”

“哎,我怎么都没想到?”芈鎏使劲吸吸鼻子,转悲为喜,“你是说参加环保社团贡献力量?裴如一,我现在有点崇拜你了哦。”

“崇拜我的话就干脆做我老婆算了。”裴如一见缝插针。

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实意,还是闹着玩。芈鎏咳嗽了两下借此转开脸,“我肚子饿,咱们去前边那家咖啡馆吃点东西吧。”话没说完就像逃避什么东西似的急步前行。

裴如一挫败地垮下双肩自鼻孔中喷出长长一阵气息,随后紧步跟上。

她难道还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思吗?她不是个写言情小说的吗?她就从没发现自己那颗冰冻了几十年的心只在她一个笑容里便融化了?

巴卡罗尔咖啡馆。

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老天存心捉弄,芈鎏所选择的这家咖啡馆的名字刚好是一种名贵蔷薇花的名字。这种叫做巴卡罗尔的蔷薇花她曾在隳的小岛上见过,红色里像是揉进了黑色素,红得稳重,红得深沉,红得像真正的贵族一样悠然尊贵。红色的花瓣上还有一层细细地茸毛,看上去不太像真花,反而像是用极品天鹅绒扎束的似的。

咖啡馆装修的极其考究,原木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墙上挂着复古主义写实性风景油画。芈鎏选了张靠窗的位置要了两杯曼特宁。

窗外是十字街头,行人车辆本不算多但因为是处在道路相对狭窄的老城区倒也显得拥塞。裴如一去街对面一家有名的糕点店买她最喜欢的蛋塔去了,从芈鎏这里可以清楚看见他穿着浅棕色休闲服的颀长背影。因为距离的拉远反而会使神界更加清晰,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他整个人就像一座发光而温暖的灯塔,浑身散发着使人安定平和的气息,让夜归的航船安然栖靠进安全港湾。而她的心就是一艘已经游历累乏了的船,芈鎏不禁想念起他坚实的怀抱,想念他身上混和着药香、花香和淡淡烟草味的温暖体香。

红灯亮起,街口人流喧嚷。她轻搅咖啡听杯匙相撞发出的脆音。再度转睇窗外游目闲看——芈鎏浑身顿时僵住,手中小勺应声而落,溅起的咖啡渍染了她的衣裳。在呆怔了那么两秒钟之后她猝然从座位上弹起,发了疯一样在冲出门去的撞翻了服务生手里的托盘。

“隳——”

斑马线上有个一身飘逸白衣,戴窄边小礼帽的少年静静伫立着。刻意下压的帽沿遮住了他的上半部脸。少年的肌肤在艳阳下是几近透明的白皙,金褐色纯粹如醇酒的卷发以淡金色缎带束在脑后,阳光似乎只为他而灿烂。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浑身散发出绝美气质的人站立人群之中,来来往往之人竟都视若无睹。

“隳!隳!隳!”说不清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的情绪堵在心口,芈鎏呼吸有些困难地狂唤少年名字。她想不起该以怎样的言语表达自己无限忏悔的心意,只能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我还活着!对不起,我还活着!”

街道仿佛变成了歌剧院的舞台,而阳光则是舞台上的灯光。四周一片黯淡,惟独少年身上泛着奇异的光。听到她诚挚的歉言,少年微微偏转过身体,略抬下颌,窄边帽沿下显露出一双犹似九塞沟五色池般绚美的宝石样眼瞳。他的眼神透彻清澄,像水流一样缓缓流淌到她身边,从少年的眼神中她感觉到的不是预料的仇恨厌恶,那是友善、温暖,甚至还带有些悔疚的目光。

“对不起——”被川流的汽车和人群阻碍住的芈鎏,只能流着泪将双手置于唇畔高嚷。

少年红莓样的嘴唇微微开启,他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说,嘴唇慢慢向上翘成月形。一个女人牵着年幼的孩子穿越马路时不小心撞上少年,然而她竟然像会穿墙术一般径直从少年身体上透越而过了!女人浑然不觉地继续走着,少年笑对马路对面的人点了下头,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礼帽转身而去——几个人影交错而过,再次追寻少年的身影时他已消失无踪!

“隳隳隳隳隳隳隳……”分不清是呓语还是呼吸,芈鎏凝望着街那端哽咽地重复。

拎着一盒还冒有热气的蛋塔,裴如一飞速赶来,他看着芈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

“如一,”芈鎏抬眼对着他哭道,“隳刚刚来过了,是真的。”

“嗯。”心疼得无法呼吸。

芈鎏伸手抓住裴如一衣襟,声音和表情同样无助,“我看到隳对我笑,他是不是原谅我了?可是我害他遭受到那样的伤害又无法补偿,他怎么会原谅我呢?”

“你已经补偿了。”虽然人类的枪对妖精不会产生任何危胁,但芈鎏连想都不想就在第一时间飞身扑上替隳挡子弹,单凭这一点任谁都不会不受震撼、感动。

“……”原本是想说自己做的远远不够弥补对隳的伤害的,但大病初愈仍显虚弱的身体却不给芈鎏机会。她眨了几下眼,觉得身体似乎快要飘起来了,再接下去好像是裴如一接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当他们两个人走远了,一直站在咖啡馆门口看热闹的服务生才顿觉这两个人还没付账呢!

“算了。”柜台后面年轻帅气的老板点燃一支烟,“一场这么精彩的戏剧,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那几杯咖啡和盘子,你不觉得吗?”

秋季,是介乎于成熟冷睿与野艳妩媚之间的季节。高槐梧桐,黄叶翩飞交坠,校园被橙黄、橘红、老绿、玄红以及降紫的色调装饰成了一个浪漫的国度。秋季还是浪漫的爱情情缘起始、渐浓,收获的时候。

昂起头带着敬畏与好奇的心情仰望苍穹,灵魂在这一刻被湛蓝如海的天空涤洗的格外清明透彻。所有不堪的、肮脏的,丑陋的情绪统统被溶化在这片旷远广博的单纯色彩中。

这样的天空有多高有多远呢?它像是层保护罩环拢着地面上的一切,温暖得像母亲的怀抱。好想用手摸一摸天空哦!它看上去就像近在眼前一样。

这么想着的年轻女孩真的就轻合上双眸伸出了自己素洁的手。闭起眼睛站在这里大脑中有些昏眩,身体内部酥酥麻麻的、很敏锐。带着成熟韵味和香味的风在女孩耳畔浅笑,风精灵轻盈的身体在她张开的十指间来回穿梭嬉闹。关闭了肉体之眼后心灵的睿眸张开,它所感触接收到的美又是别样一番滋味在心头。

没有摸到天空的女孩重新睁开双眼,明亮的黑瞳里没有呈现出失望的惨灰,反而闪烁着顽皮的华彩。心境在这一刻起变得异常祥和、宁静,整个人好像也圣洁了。

“真是太喜欢秋天了!”穿着粉紫色套头薄毛衣,雪洗蓝紧身牛仔裤,一头红艳卷发垂腰的芈鎏轻声发出感慨。

“呵呵,秋天是比夏天凉快多了。”旁边有个憨憨的声音杀风景地说。

芈鎏侧着脸看着穆门松笑,“可你还是热得冒汗了啊?”

我哪里是热得冒汗啊!不习惯站在美女身畔成为众人行注目礼的对象,穆门松局促地抹去额上汗珠,“我、我比较爱出汗。呵呵。”裴如一这小子搞什么鬼,说好了一起来接芈鎏回家的,他到现在连个影都不见。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突然问。

“呃?”美女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弄得穆门松一头雾水,他不记得自己有说什么冒犯她的话。

芈鎏“扑嗤”一下笑了,“你的样子让我以为自己像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好像我随时都会把你抓过来吃掉似的。”

“你真幽默。”穆门松咧嘴笑笑,黝黑的皮肤衬得牙齿雪白。“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希望你不要见怪。”

“何必这么客套。”芈鎏豪爽地拍拍他的背,“问吧。”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再拒绝如一的求婚,难道你不敢肯定他对你的感情是真是假吗?”说到挚友的时候,穆门松又变回了在刑侦队的模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证明……”

“不,我知道他有多么的认真。”芈鎏顺手接住一片飘坠而下的梧桐叶拿在手里把玩。要知道当裴茜茜向她说起这个大哥时老是怀疑裴如一是不是唐三藏投胎转世的,是个注定身在尘缘外的男人。

“这,我就不明白了。现代社会里像如一一样专情,洁身自好的男人几乎已经灭绝,他的优秀你也见识过,为何还要拒绝呢?”

芈鎏用树叶盖在脸上嗅秋天的味道,沉默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裴如一,心里明明是爱着他的,也幻想过嫁给他之后的生活景象。可是,总有那么点不甘愿就这样被一个男人套牢。她是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婚姻是她不敢轻易碰的,也曾经想要做个独身主义,但这个念头在遇见裴如一后早就烟消云散不知踪迹了。

“如一总算来了。”穆门松轻碰芈鎏的胳膊,她顺着他指引的方向凝眸远望。

“芈鎏、门松——”

凌乱的长发早修剪成了利落清爽的短发,发丝随着脚下的步伐飘动晃荡。阳光在立体分明的五官上像快乐的精灵一样跳跃着,之所以觉得连阳光都是快乐的,那是因为他的心境。身穿着二战时期英式长风衣的裴如一挥舞着一束粉红色的玫瑰以一片枫林里钻出,为了看清或为了被朝思暮想的人看见,他不由自主又加快了步伐。

“抱歉!等急了吧?”裴如一急促地呼吸。

“没有。托你迟到的福让我又发现了自然的另一种情趣。”芈鎏把梧桐树叶举到他眼前,“你看,秋天的颜色沉静内敛中蕴含着无穷的、蓄势待发的野性活力。即有如同宇宙一般的深邃,也有令人振奋的原始激情。闻到只属于秋天的味道了吗?”

听到她如同朗诵诗歌般的语言令裴如一想起了初次见面时,芈鎏对自己所说的“你的眼睛就像古井一样深邃,像冰凌一样锐冷;像宇宙一样……”这番话,他顿时忍俊不住喷出笑声。

“你这个人!一点情调都没有。”芈鎏睚眦着一个劲“嘿嘿”傻笑的裴如一。

他抓住她的手对着梧桐叶深嗅一口,“嗯,秋天烧树叶的味道。”她的目光足以将叶子点燃。裴如一把玫瑰花送给芈鎏,忽然说:“你该染头发了,发根有很长一截是黑色的。”

这个笨东西!穆门松急得频频向裴如一暗使眼色。净说一些无用的废话!

“是啊。”芈鎏潇洒的一甩长卷发,阳光像金粉一样在发丝上闪烁,“新书也快完结了,这个故事结束以后我也该换另一种面貌去寻找下本小说的灵感。染成什么颜色好呢?金色?棕色?酒红色?”她很喜欢炫的一头银发,但自己可没染成那种色的胆。

“本色。”裴如一严肃地盯着她看,“身体一好就迫不及待地要走?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对我没一点信心吗?”他眼中闪烁出受伤的神色。

“……”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芈鎏只能沉默着玩树叶。难道非要她说出自己只是不愿意被婚姻的枷锁套住,她想畅情寄性在世间风光和小说世界中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裴如一轻笑,“我知道你们这些搞文艺的人都是自由散漫的个性,常常会以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对吧?”

“我们之间是爱情吗?”芈鎏不甚确定地望向裴如一。

“怎么不是!”穆门松抢先说道,“如一每次一提起你的名字双眼都会放光!简直是比寻找到一抹奇葩异药还兴奋!”

“我们之间的感情比爱情还多一点,里面渗透了友情、爱情的和亲情,是致醇的一种爱。这样的回答你还满足吗?”

芈鎏深嗅着玫瑰花的芬芳,眼神游移,“有人说真正相爱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结婚的,因为无法容忍彼此的感情趋于平淡。爱情是世界上最为复杂的东西,它和过日子完全是两码事。”

“这只是现今社会里一部分对爱情和婚姻怯懦的人的片面言论。”裴如一深沉地说,“就好像有个男人抱怨说在而今时代里找不到贤妻良母型的女人,而一个女人嘲笑说让他找一无脸蛋、二无身材,三无文化品味的三无女郎一样。大家对贤妻良母的理解都是片面的。做为男人首先应该做到身为男性的责职和义务,还有一个丈夫应有的本分才能够配得上外秀媚,内聪慧的女人为妻,而不是一昧的要求女性应本分。”他顿了顿,凝望着芈鎏垂下的两扇睫毛,轻声问道:“你觉得我配得上吗?”

“你当然是没话说!可是我又不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芈鎏的声调一路下滑,她太了解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了。说好听点叫性情中人,说难听点就是有点半吊子。

“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法律规定了一定要做什么,不做什么才称得上吗?”裴如一扯唇淡笑。

“……”芈鎏为之语塞。心乱,脑子更乱,全都是裴如一低沉的嗓音和浑身好闻的自然体香惹的祸!为了不使他看见自己愈来愈红的脸,芈鎏干脆把脸埋进了花瓣里。

“我说——”穆门松清了清嗓子,着急地说:“我们俩是来这儿开辩论会的吗?”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闲着没事来讨论什么样的女人是贤妻良母玩?”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膝盖碰了碰裴如一的腿。

“有件事很重要。”裴如一急忙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芈鎏,“这也是让我迟到的原因。”

“收据?”芈鎏细细看了一遍纸上的字,双眼湿润,“还是你比我想的周到,也比我更有心。”

“小辛所有的学杂费和生活费我都以隳的名义交给了他的班主任。只要他愿意继续深造,无论是研究生还是博士后,我都全额提供。先别急着谢我,是隳让我感动的。”

“隳?!”芈鎏诧愕地张大双瞳。

“对呀。上次我跟如一去花店要隳的地址才知道,原来花店本不需要什么工读生的,但隳不仅发给小辛很高的薪水还让他免费吃住在店里,只因为他体恤小辛是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穷孩子,隳尽自己的全力帮助他。”穆门松感慨着叹息,“没想到一只蝴喋竟会有这么美丽的心灵,跟我们这些自认为是万物之最的人类相比,我们反倒更加丑陋不堪,真是让人汗颜。”

说起隳来芈鎏的神色便黯淡了,“它们是人类的一面镜子,让我们看到了自己自私、残忍、无耻、贪婪的反面……”想起隳在蔷薇城堡中那一大段对人类行为的痛述,眼泪便再也隐忍不住的滚落,落在娇艳妩媚的花瓣上化作一滴滴带有温度的水珠陪衬。“也请让我为小辛尽一份力,可以吗?”

“当然可以!”裴如一不失时机地说,“你嫁给我以后我们俩一起来供他书多好啊!”

“去你的!”芈鎏笑嗔。

“哼哼哼哼——”裴如一双臂折胸扬起一道唇线,“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这小子该不是连续遭到失败又急又气,想要霸王硬上弓地逼芈鎏就范吧?“裴如一,你最好不要做违法的事,不然我才不会顾忌和你的手足情谊一定抓你去坐牢。”穆门松时刻不忘自己的警察身份。

“你就只能这样想我吗?”裴如一翻着白眼,“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说,”他一脸坏笑地看着芈鎏,“其实你父母跟我爸妈早就在私底下把我们撮合成对了!”

“骗鬼去吧。”芈鎏才不相信一直深爱自己的父母会做出这种事呢!连未来女婿长得是圆是扁都没看到就仅凭他家一家之言为自己私定姻缘?这怎么可能!

裴如一自信满满地掏出手机按下几组数字后交给芈鎏,“请——”他才不怕她不信呢,只希望芈鎏好好保护一下自己的心脏,免得受惊过度后劳累的还是他。

五分钟以后……

梧桐树下的空间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劈开了,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一半洋溢的是得意喜悦之气,一半却是颓丧忿懑之气。

芈鎏与父母的通话在她的“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是需要廉价处理的积压品吗”的咆哮声中结束,而且还是她的父母先挂的线,气得芈鎏又冲着手机“喂喂喂”了三十秒!关机后,她回头以杀人的目光射向裴如一得意的笑脸,忽然气冲斗牛的杀过来将花束砸到他怀里,咬牙挑眉说:“现在的婚姻自由自主,包办无效!花还给你,我不要!”

早就料到她会做这样的反应,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他又岂敢出此下策!裴如一不紧不慢地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交给芈鎏,“晚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来不及了,没有转圜的余地。”这是他悄悄与芈家二老联合密谋的结果!

“什么东西?”穆门松好奇地凑过去,“靠!结婚请柬都发出来了?!这张是给我的呀。”裴如一这小子够绝!“下月十八我一定光临!”

“不算!不算!我没同意就不算!”怎么撕都撕不烂手中艳红烫金的请柬,于是气疯了的芈鎏干脆用牙咬。

然而裴如一长臂一伸,两指擒住她颞骨处的穴位迫使芈鎏的嘴闭合不上。“真的要逼我使出杀手锏吗?”他抽回请柬递给穆门松。

“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好了,本姑娘奉陪到底!”原本是豪气甘云的壮语,无奈嘴巴活动起来不方便,豪语变成了含糊不清。

“那我就……”两人杀气腾腾地对视了几秒,裴如一忽而咧唇一笑,雪白的牙齿在艳阳下倏乎闪烁出纯粹的光彩。趁芈鎏尚处迷惑状态,他欺身而近,一手绕到她腰后猛一用力便将人牢牢困在了自己怀里。

“……”

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上她的,却因为太过陌生和紧张不甚牙齿相撞,直痛得二人频频抽气。

裴如一完全豁出去了,唇舌攻占住“阵地”之后才敢放开擒在芈鎏穴道上的手,转而扶上她乱动的小脑袋。他笨拙生涩的吻开始时令她感觉别扭,她在潜意识里对自己说“离开吧,再赏他一耳光”,然而全身的细胞都在抗命。在他灼热气息的围绕下,意识动摇了;骨头酥麻了;整个人渐渐屈服、软化了!

裴如一感觉到芈鎏浑身的肌肉已经没有那么僵硬了,有一只手甚至还攀爬上了自己的肩膀……两人不约而同合上双眼,意含交融在一起,感受着彼此激狂的心跳,忘记了所有!

良久——

欢呼声、喝彩声,口哨声响成一片,里面还挟杂着学生们用饭勺敲打餐具的震天响声。似乎吻了有半个世纪这么久的二人这才顿然想起自己站立的地方是公共场所,二人无意间为诸位莘莘学子们“表演”了一段惊美绝伦的真实戏剧。

“完蛋了!丢脸丢到这里来了!”芈鎏捂着滚烫的脸躲进裴如一怀里。已经预感到胜利在望的裴如一根本顾不上什么脸面,早乐开了花。有全校这么多师生做人证,他不怕芈鎏再拒绝自己的求婚。

“靠!”脸红绝对不亚于当事人的穆门松向裴如一竖起大拇指,以眼神说:真有你的,厉害!厉害!裴如一高扬下颌冲穆门松挑挑双眉,“少跟着倪烁那丫头学讲粗话,什么时候把她给拿下啊?我还等着要看哟!”

不、不会吧!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看出来自己对倪烁情有独钟的?自己一直掩示的很好呀?被抛了老底的穆门松不得不为裴如一精邃的观察力折服。“我服了你了!真看不出来,其实你才是恋爱里高手中的高手!”

某人得意的笑——他可是个不动心则已,一动心便惊人的绝世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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