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停下来!”
又是那个声音,但这一次无比清晰,仿佛就响在耳边。“停下来,肖酷,那都是幻觉!”声音在她的脑海里炸开了,她终于听出来了,那是墨洵的声音。
“墨洵?”
“是我,肖酷,停下来,停止对过去的臆想,马上停止!”墨洵的声音第一次充满焦急。
“臆想?难道我不是在梦里?”
“就当这是梦也罢,但你必须阻止你自己继续沉溺下去,否则你会变成自己梦境的看客,永远。”
自己梦境的看客?
肖酷四面环顾,一时间无数的笑声哭泣声喝止声充斥了四周,周围的一切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飞驰,到最后世界重新变成一片白色的混沌,而她看见自己正单膝跪地,双手捂耳,痴痴地望着前方。犹豫地走过去,伸手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嘿……”
那个自己转过头来,目光与自己的一触,突然眼前一阵光亮,视线刹那变得清晰起来。只见五彩宝石镶嵌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太阳般金色的头发,圆圆的脑袋,小小的身躯被裹在明显比他大了好几个尺寸的衣服里,看着自己像看见了鬼。
难道还在梦中?但这个孩子,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罢了,再试一次,伸手朝那孩子肉嘟嘟的脸上一捏。
有弹性……难道不是幻觉?
再伸另一只手,这回双管其下,再捏了捏,肉嘟嘟的,手感很好?
“再不松手,信不信我砍了你的头?”小孩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肖酷却皱眉头了,哪家的小孩这么没礼貌!“你这么嚣张,你妈知道吗?”
小孩茶色的眼睛再次瞪大,这回却是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肖酷讪讪松开手,有些纳闷这个小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回过身看了看大厅,发现来时红毯两边的士兵一个都不见了,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好像只有她和眼前的小孩。
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了上来。
“看来是想明白了。”宝座上的小孩明明对她仰着脖子,但是神情却是居高临下的,完完全全一副上位者的样子。
“你是谁?”肖酷并不希望自己的猜想被印证成为事实,毕竟她刚刚可是非常随意地捏了他脸上的肉啊。
“哼,你觉得谁会坐在这张宝座上?以貌取人的家伙。”
“但是你确实不像。”谁会想到一城之主是一个小孩呢?
“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愚蠢!还不快点离本殿下远一点。”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得忍啊。
肖酷一口气闷在胸口,被一个小屁孩这样斥责谁会开心得起来,然而,她还是识相地踩着台阶一步一步退了下去。
“好了,不用站地这么远,行完礼,你可以走了。”
肖酷看着他,没有动。
路易皱起小小的眉头,对这个不听话的东方人更加没有好感。
“殿下”既然眼前这个小孩就是城主,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肖酷想了想道,“恐怕在下还不能走。”
“你说什么?”路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肖酷看着他微微一笑:“殿下变成孩子的样子,这厅里就只有我和殿下两个人,万一一会儿卡洛大人以为是在下搞的鬼,在下岂不是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路易冷哼,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凭你一个没有魔力的白货还不至于让本殿下变成这样。只是本殿下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你在神殿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破了我的心术。”
“心术?”
“没错,从你进入大门那一刻开始,你就在本殿下施展的心术中不得自拔。”路易不无得意地说道。
“原来如此。”肖酷想起那张让人过目不忘心心念念的脸孔,“原来殿下您不是女人。”
路易嘴角不可见地抽了抽,本就肥嘟嘟的小脸越发鼓了起来。“你居然把本殿下当成一个女人?”
“抱歉,在下并非故意。”肖酷表现得老老实实的,“殿下在使用心术的时候,难道不能知道对方所见吗?”
路易很郁闷,这真是让他苦恼的地方。他的心术虽然很厉害,已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离在自己制造的幻境内成为全知全能的大师,还差得远。而且,心术不像魔法,不是修炼就可以提升,心术师的能力是天生的,就像法师是天生的一样,如果说魔法师是法师中的稀有物种,那么心术师便是稀有物种中的稀有物种,整个荒芜大地上的心术师就像传说阶的魔法师一样寥寥无几。心术能力的提高,完全靠心术师对自身和世界的体悟。而且他自认自己的心术至少到目前为之无人可破,想不到这么轻易就被眼前这个东方人破解了!
“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路易看着她有些咬牙切齿。
“如果我的问题冒犯到了殿下,还请您宽恕。”肖酷看着宝座上表情各种想撕了自己的小孩,斟酌着怎样才能让他答应自己所求,“您的心术其实已经非常厉害,在下刚刚差点就成了自己梦境中永远的看客。”她引用着墨谢的话,说道,“能破殿下的心术不过是一时侥幸,只是让殿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下感到非常抱歉。”
虽然你不愿承认,但是如果真的是因为被破了心术才变成小孩的样子,这算不算是一个城主的大秘密呢?
“你想得太多了。”
“不多,但在下一定会为殿下保密。”
“你想要什么?”路易懊恼地瞪着她。
“请殿下允许我参加这次的猎魔比赛。”
“就凭你,一个白货?”路易可没有大祭司那么客气,不过他对肖酷同样感到好奇,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恢复本身恐怕要一段时间了。
“白货并不等于什么都不会,殿下。让一个没有魔法的家伙去猎魔,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这个家伙将变成魔兽的午餐,对殿下您来说又有多少损失呢?”
路易凝视着她,一个白货提这样的要求,至少在他看来无疑就是去送死,但是作为日不落的城主,他有义务对这个城市负责,并不希望有任何意图不轨的人混到这只猎魔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