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吹的全身凉飕飕，我想要抓被子，这个时候，一双温热柔滑的手，按住我的手，是小慧，她用纸很认真把我伤口上的血渍擦掉，擦完后，她轻轻吹我的伤口，没有感觉的伤口，却是凉凉的，我看着她专注的表情，这个时候，我不禁想起妈妈的感觉，爸爸在的时候，每次我摔跤哭的时候，妈妈就会朝我的伤口轻轻的吹，然后安慰我，总会使我破涕为笑，但是，这些记忆仅限于爸爸在的时候，爸爸不在了，无论多少伤口，自己总要默默承受，因为，我不想让妈妈再为我担心。
想到这些伤感的，我突然想吐，而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而且，我知道，肚子里面的酒水就要出来了，立马起身，我跑到厕所，几乎是同一时间，胃里面的酒水连同食物，通通吐出来，小慧走进来，不断拍着我的后背，我不断干呕，胃酸感觉都要吐出来，嘴里一股酸味，令人难受。
好一会儿，胃才缓过来，擦掉眼泪，打开水龙头，捧着手心里的水，漱了两口，洗了洗脸，人这才精神起来，在她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躺在床上，她照顾我，早已经气喘吁吁，我躺在床上，看到喘息的她，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她显得更加魅力。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一个女人不感兴趣，那才是一件怪事。我显得很兴奋，右手用力把她拽在床上，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但是，我知道，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然后，我像只猛兽，将她牢牢制服，她有反抗，但是，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用，我撕扯她身上的衣服，甚至能听到衣服破碎的声音，这使酒醉的我越加兴奋，拉扯掉她身上的衣服，我能看到她晰白肌肤上的血管，我的双手，也是青筋暴起，就像一个恶魔的爪子，而这爪子的伸出，源自内心的邪念。
邪念一发不可收拾，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个时候，她在我这个恶魔的完全控制下，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狂吻她的嘴，她也不再挣扎的那么激烈了，伴随着是两个人的喘息，还有全身的汗水，随着激烈的运动，身体也变的光滑，那个晚上，有的是无尽的索求，但是那个晚上，的确很累，两个人一番激情后，也没有说话，我躺在床上，她也是，她背对着我，没看我一眼，而我而我也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醒来，还是弟弟打的手机，起来时，她已经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估计我睡着的时候就走了吧，走出酒店，牵着电动车，马不停蹄回家，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快到吃饭的时候，走进门，家里的凝重告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将要发生。
妈妈没有责怪我，要是平常，她不知道要唠叨多久，我坐下，问：“医生怎么说？”
这一句话像山洪找到泄口，二妹率先哭了，然后是三妹，最后是我妈，我弟弟坐在那没有说话，阿叔说：“好了，好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哭了我这病能好吗？”
听到这话，我心咯噔一下，异常镇静，说：“早期，还是晚期？”
我妈抹着眼泪，说：“早期。”
我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说：“做手术吧。”
阿叔说：“不用了。”
我说：“什么不用，关键时刻，你们怎么比孩子还幼稚呢？”
妈妈说：“孩啊，我们家就那点钱，你应该知根知底，现在我们家哪里来的钱？”
我一时语塞，二妹坚定的说：“我同意哥哥的话，没钱，我们就去借。”
妈妈说：“你说我们跟谁借？你们的那些亲戚，根本指望不上，跟别人借钱，那是要利息，最起码要五六分息，还有你哥的学费。”
我突然发觉，自己真的很幼稚，不提钱，自己对钱就没有一个概念，但是，一旦提起它，自己就好像钻进钱缝里面，那个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有钱，只要有钱，家里面的事，一切都能解决，我看着凝重的家，知道自己必须要学会做主，我说：“学费你们不用担心，我自己解决，利息无论多少，都要去借，总不能坐在家里等死吧，爸爸是不能救，阿叔不一样，无论怎样，都要去做手术。”
弟弟耿直说：“虽然做完手术，康复也不能干活，但是，你在家里帮我们看家，我们几个回来，也能感到家的温暖。”
三妹同意弟弟的话，说：“阿叔，弟弟说的对，现在我们几个都出来了，钱可以慢慢赚，赶紧去做手术，这病不能拖。”
我们几个兄妹的坚持，妈妈显然也动摇了，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对阿叔说：“那就做吧。”
但是，轮到阿叔，他摇头，说：“做什么，我去中医书买几本过来，压制几年是几年。”
我生气了，很激动的说：“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以前我心存侥幸，希望爸爸病能好起来呢，可到头来呢，换来的是什么吗？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家里陷入一片寂静，这个时候，我好想吸烟，当着妈妈的面，拿出口袋里面的烟，缓慢点着，吐着烟雾，我说：“就这么决定了，快点去做手术，我的学费，我自己想办法。”
起身，我走上楼，妈妈叫住我，说：“你少抽点烟。”
我没有回答，走上楼，拿出手机，拨出志坤的手机，嘟了几声，传来志坤蓬松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没有睡醒，他说：“喂，什么事？”
我说：“我阿叔已经确诊，是那种病，我现在需要钱，这一年，我学费自己付，昨天晚上惠平说的那件事，一个月平分有多少？”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一个人平均下来三千多吧！”
我说：“那干吧。”
他说：“真缺钱？”
我说：“我想多赚点，能不花家里的钱，那就少花点。”
他说：“那今晚我们过去吧，小敏已经较叫好姐妹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她看好姐妹，免得别人来捣乱。”
我说：“就这么简单？”
他说：“哪有这么简单，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就拿小敏做的这个职业来说吧，那也要有关系，要不是有她找斌哥许多回，才不容易进去，还有，就是她叫的那些姐妹，也费了很多功夫，你说那娱乐场所，以后有很多事要我们忙呢。”
我说：“那工地的活儿，你还做吗？”
他说：“既然缺钱，我们就继续干吧。”
我说：“那好，晚上聊。”
挂了手机，吃完饭，阿叔那边的亲戚，拿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过来探望阿叔，说再多，就是劝阿叔去做手术，果然，阿叔的语气软化许多，不过，聊到后面，还是钱的问题，阿叔的亲戚，一家出了点钱，三万多块，也就这手术的一半，接下来，妈妈出去邻里邻外借了个遍，差不多刚好八万多块，钱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下午的时候，妹妹她们急着回去工作，我和弟弟载着妹妹她们俩下去，临别时，阿叔看妹妹她们离开，眼里似乎更多是不舍，好像是要见最后一眼似的，的确，做这种手术，也存在风险，看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淡生死，但是，他的表情告诉我，他还想活着，因为这个家，有太多眷念的地方，就像我们眷念他一样，这就是人，有感情，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而我们这家人里，为了他，完全钻进钱眼里面。
晚上六点的时候，志坤叫我去接他，骑着电动车，载着他来到酒店门口，惠平已经早到了，招呼着一大堆人，大概七八个的样子，我拉他到旁边，对志坤说：“你找这么多人干嘛？”
志坤说：“今晚第一天，会有很多事情发生，找几个人来镇镇场子。”
我不相信说：“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说：“以防万一。”
我便不再说话，和他走到惠平他们那里，几个人站在酒店门口，像极了混混，以至于路过的客人，看到我们，纷纷躲着走，我们几个站在那里，抽着烟，不一会儿，小敏走过来，后面还带着十几个女人，十几个女的，有说有笑，打扮暴露，甚至能看到掩藏在衣服，那快要抖出来的双乳，白皙的脸蛋，艳丽的服装，尤其是那高跟鞋的声音，好像吸引别人的眼球，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高跟鞋还有这种用处，小敏朝志坤点头示意，没过来跟我们打招呼，不过，她似乎跟身后的那群人讲过，她们经过我们身边时，有的还俏皮朝我们招手。
看着她们走进去，惠平说：“兄弟们，这些娘们，看看谁有本事，就带去开房。”
我们一群人大笑，不过，很快我便笑不出来，我看到她朝我走过来，小慧还是绑着一条小辫子，穿着酒店分发的公主制服，我看到她，她也看到我，但是，躲闪的不是我，却是她，她似乎很害怕我，急忙低下头，我看着她走进去，消失在转角的安全楼梯处。
我们几个就站在酒店门口，保安看到我们，像见到魔鬼，始终不敢从我们这边巡逻过来，开始大家有话聊，不觉得寂寞，但是，聊久了，口干不说，还双腿酸疼，惠平说：“这样不是办法，找个地方喝点酒。”
志坤点头，我也没意见，但是这酒店周围没有烧烤摊之类的店铺，志坤说：“去对面吧，那里有一家小店。”
我说：“等下出事，赶过来，来得及吗？”
志坤说：“也就隔一条路，没事！”
一行人穿过马路，来到一家小酒楼，几个人走进蒙古包一样的帐篷，十个人，显的十分拥挤，椅子也不够，我走出来，志坤跟出来，他说：“我去点菜。”
我在附近搬了几张桌子，坐下来，志坤走进来，老板搬了两箱啤酒进来，志坤拿出啤酒，麻利打开盖子，几个人随意喝了几口，很快，老板上菜，几个人有说有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不过，自己全身已经热起来，尼古丁在帐篷里面挥之不去，就在我摇色子输了，喝不下酒时，志坤的手机响了，他走出去，没三十秒，走进来，说：“走，酒店那边发生了一点事情。”
放下手上的酒杯，几个人急忙赶到酒店门口，外面正有一群人，显然是看热闹的，当中一个男人，留着山羊胡，推搡拉住她的一个小姐，面露凶相，大声说：“你给我滚。”
那女的没有一点儿害怕，争锋相对说：“要我滚可以，把钱给我。”
那男的说：“什么钱，我没欠你钱。”
那女光着脚，高跟鞋放在一旁，大声说：“刚才是你点我的，点我就要给钱。”
我和志坤几个人，几个人挤进人群，惠平对着人群，大声叫喝：“看什么看，看什么看，都给散了，散了。”
如果他是一个人，围观的人哪会轻易离开，看到我们几个人，知道不是好惹的主，急忙散开，小敏显然在陪客人，没有出来，志坤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那小姐说：“他有点你吗？”
那小姐确定说：“当然，我会吃饱撑着，没事找事做吗？”
惠平把夏日的短袖，卷到肩上，在旁边的几个，围上那山羊胡男人，只要一声命令，把他的山羊胡变成八字胡都没问题，志坤挡着惠平他们，那女的看到我们，像打了鸡血，说：“你他妈今天要是不给钱，我非卸了你不可。”
山羊胡男人生气说：“你说什么？”
看到他们要吵架，我拉开那女的到一边，说：“好了，这里事情我们解决，钱一定叫他给你。”
那女的捋了捋自己缭乱的长发，恶狠狠的说：“最好这样。”
我掏出烟，递给那女的，她接过，我帮她点燃，志坤把那男的单独拉出来，他双手不断摩挲自己的头发，说：“兄弟，来这里，无非图个快乐，我想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山羊胡男人说：“就她那种服务态度，叫她多喝几杯都不肯，叫我给她钱，没门。”
志坤拿出烟，分给他一根，帮她点燃，说：“这个，你毕竟点了她，钱当然要给的，你当给我一个面子，怎么样大哥？”
山羊胡正要找一个台阶下，见志坤这么礼貌，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拿出两张一百元的钞票，说：“好，当我给你面子。”
志坤送走那山羊胡男人，走过来，把钱拿给那小姐，那小姐吐掉烟头，不屑说：“真够抠门，才给两百。”
看着那个女人走进酒店，我在工地，一天也就八十多，而她在酒店，不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两百块轻而易举就到手，我们在工地拼死累活，也就那么点钱，为什么她们没感到满足呢？她们的贪婪是一个无底洞，而我，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她，因为我现在，彷佛正像她们，一点一点踏进那个大坑，想要抽腿而出，但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得太深，泥泞的沙浆就像干掉的水泥，将我牢牢固定在那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