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琳娜在她昏迷期间着实好好打扮了一番。她那原本蓬乱的卷发此刻正一丝不苟被盘在头顶上,只在耳鬓处留下两小撮垂到锁骨上方。原本穿着的那套正装换成了一套淡黄色的绸式拖脚长裙,裙摆处露出尖尖的白色高跟鞋跟。大型圆环耳环也被一对细长银质叶片状耳坠取代,显得端庄了许多。一向浓厚的烟熏妆也被她遗弃了,取而代之的是素雅的红粉淡妆。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琳娜这一打扮,平时火辣的太妹的样子完全不见了踪迹,那是一种琳娜从未有过的高贵典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将一对洁白的手臂完全隐藏在了一副长手套中。
“真美啊!”言芷然盯着她,由衷的赞叹道。
“真的吗?”琳娜对着镜子左右侧着身,不住地端详着自己,还不时用手自上而下地抚着裙子。
“嗯。”言芷然被捆绑着,侧躺在地上,但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处境,而琳娜也是。她们这样一来一回自然地谈论着,还真不像是被禁锢者和禁锢者。
琳娜对着镜子羞涩地一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他是谁,是你喜欢的人吗?”言芷然笑道。
“干嘛,你问这是要干嘛?”原来和谐的对话就到此结束了,言芷然也不知道哪里触动了她,只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而就在这时,她才发现琳娜背着她的另一中手正拿握着她的手机。
“那是我的电话?”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反正你现在也有不着,借我正好。”琳娜狰狞的笑着,不觉让人头皮发凉。
说到这儿言芷然才想起来此刻自己正被她五花大绑着,她再次用力地挣脱着双手,却还是徒劳。“琳娜,怎么了?为什么要绑着我呢,你想做什么?”她发现琳娜已经对她失去的耐心,说话也就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入正题。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不过从现在开始你暂时要消失一下,等我第二个愿望实现后,就回来放了你。”琳娜说着,走向床边,将放在床沿上的披肩披在了肩上。接着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时间差不多了,我走了。”
“等等…”言芷然看着一心急着向外走的琳娜,便急着叫嚷起来。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真的要走了,让他等就不好了。”琳娜不耐烦的跺着脚。
“是夏尔?你现在要去见的人是夏尔对吧!”言芷然大声叫道:“你利用我的身份约他见面?”
“没办法,这几天我什么办法都试了,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出来见我。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琳娜走向她,笑道:“你也不会觉得委屈,还记得我让你先做选择了吧。既然你已经选择好了,那么我追求夏尔先生也是合情合理的。”
“选择?我什么时候做过那种选择了。”言芷然反对道,心里却是一阵发慌,那是一种说谎后被当面识破的难堪。
“哼,别告诉我你两个都想要,这是不可能的。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吃饭吗。本来只是约了你和夏尔先生,但你却偏偏将帕斯先生也一起带了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吗,你已经选择了帕斯先生。”她已经走到了言芷然身边,伏在她身上,神秘地说道:“事实上,你的选择是必然的。”
言芷然不解地看着她,“必然?什么意思?”
“你就别装傻了,”说着,她将手臂上的手套脱了下来,将手臂上千疮百孔的伤口对着言芷然,“还不明白吗?”她看着言芷然不发一言地死盯着她的伤口发呆,立即收回了手臂,将手套重新套上。然后继续说道:“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了吧。”
“不,我不知道。但我有猜想过,只是我没想到…”是的,言芷然没有想到琳娜真的相信了那个传说,并付出了实践。
“是的,不只是你没想到,连我也是。”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幸福地说道:“但现在,你看,一切都将要实现了,很快夏尔先生就将属于我的了。只差一步,我就可以抛开那悲惨的过去,从新开始童话般的人生了。”
“你真的用鲜血浇灌了曼陀罗?真的有精灵出现吗?它们又是怎样给你承诺的?”言芷然不死心地追问道。
“它们为我实现了第一个愿望,还需要承诺吗?”
“第一个愿望?”
“是的。”琳娜撑起了身子,蹲跪在言芷然身边说道:“你不是说过想要了解我吗,好吧,既然我们分享了这么多秘密,我就破例让告诉你吧。你不是问过我关于我对妈妈的看法吗。当时我给你的回答是,”
“你说你恨她。”
“是的,我恨她。但那恨意并不仅仅深藏于心而已。你知道我每天用针头扎着自己的手臂,看着鲜血从手臂流向花瓣,知道着愿望离我越来越近,心里有多么激动,多么踏实。”她冷笑着,恨恨地说道:“我每天每天每天…都在心里默念着,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看着怔在原地的言芷然,琳娜狂笑着,“她真的死了,死了。我摆脱了她,只用体内千分之几的血液就杀死了她,你知道这有多么大快人心吗。”
言芷然缓缓地张开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该死,我真的要走了。”琳娜望了一眼手机屏幕,快速的起身向门口走去。
言芷然头脑一片空白,但身体本能却支使她蠕动着身子向琳娜追去。但被这样捆绑着行动太不方便了,她只是轻微移动了半米,大门却已经被无情地关上了。
她就这样躺着,静静地躺着,过了良久她才挣扎着坐了起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她想道,琳娜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夏尔的事吧。不,不会,她不是喜欢他吗?不,我要去通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琳娜伤害到他。但我现在要如何逃出这里呢?
“帕斯,帕斯!”她在心底呼唤着,她不知道帕斯能否听到,但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