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客人已经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了。”当塞恩斯赶回警署时,一个看起来十分有活力的年轻警察指着他的独立办公室说道。
塞恩斯对着年轻警官笑了笑,便快步向办公室走去。对于前日发生的意外,警局局长决定暂时让他‘放’一次长假。尽管这不是他第一次开枪杀死人,但就他所说,他一直射杀的都是坏人。而卢以兹,是一位勇敢、正义的好人。射杀了坏人,他可以被称为英雄,但射杀了一个好人?不对,他们称为误杀。虽然结果都一样,但至少在他们眼中还是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一开门就对上了端坐在皮椅上的尼曼雅的阴沉的脸,立即被怔在了原地。右手一直没敢离开门把手,相反将全身的重心都倾注在了右手上。“你好!”他们一直沉默着,最后塞恩斯实在无法忍受这沉默,以及尼曼雅看他时那憎恶的表情。他背过身,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并慢慢地问办公桌走去,最后将下半身倚靠在了桌角上。他将视点落在正前方的墙上的一幅画上,等待着尼曼雅开口。他能感觉到一道寒光从他进门起,就一直在他身上游走着。
“你好?”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尼曼雅终于开口,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你对死难家属的第一句问候?我还以为会是:对不起!”
塞恩斯不安地挪动着双脚,最后仍然还原了最初的姿势,“对不起!”他压低着嗓门说道。
“什么?”尼曼雅侧了侧左耳,眯起双眼,挑衅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不好意思,伟大的、英勇的警长,能请您再说一遍吗?”
“对不起!”塞恩斯遵从地重复了一句,清晰的、真诚的带着满腔歉意的一句。
尼跳闪到了他身边,愤怒地怒视着他的侧脸,指着他的脸颊,低声骂道:“这就是你对卢以兹的致歉?哼,大英雄,你省省吧,我告诉你,远远不够。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远远不够。除非…”
“除非什么?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得到你的原谅?”
尼曼雅用颤抖的手抚平了前额的头发,同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压抑住自己随时都会爆发的愤怒。她重新退回到了皮椅上,扰了扰外套,优雅地坐下,托起了双手,说道:“首先,你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会选择开枪?”
塞恩斯吐了口气,正想开口,尼曼雅突然气愤的补充了一句,“少他.妈对我说那些和记者,你的上司说的那些。你知道的,当时我也在场,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名劫匪已经被卢以兹控制住了,他根本就伤不到他!”
塞恩斯痛苦地抱住了脑袋,他开始恐惧地全身打着冷战,并发出“呜呜”的低泣声。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不久真相将会从那发出“呜呜”声的嘴里被吐露出来。
“如果你想真心对他忏悔的话,那就快说出真相。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不能!”尼曼雅已经对塞恩斯的沉默与哭泣充满了不耐烦与厌恶。她只想快点知道真相,然后快点从这件事上得到解脱。
塞恩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吸了吸鼻子,渐渐停止了哭泣。他颓然地顺着桌角跌坐在地,仍旧紧抱着脑袋。“是的,”他说:“卢以兹已经控制住了劫匪,当时那名劫匪根本伤不到他。”他重新哭泣着,痛苦地说道:“但他伤害的到我!”他用抱头的双手,掩面而泣。“我能感觉的到,在他们手中游走的枪支很快子弹就会向我射来。如果,如果我不动手的话…”
尼曼雅重重地摔向椅背,她震惊道:“以你的角度,以你的角度根本无法瞄准劫匪!所以,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射向卢以兹,对不对,对不对…”
“是的,”塞恩斯绝望地叫道:“我无法瞄准劫匪,却能让子弹穿过卢以兹射向那个将枪口对向我的劫匪!”
尼曼雅愤然地从皮椅上跳起,冲到塞恩斯身旁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并穷追不舍地坐到了他的身上,对着他一阵拳打。“你为了自己活命竟然选择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你不是一个警察吗?你的职责不是保护你的市民不受到任何危险吗?”她越说越激动,下手也越来越生,塞恩斯只是护着头,任由她捶打着。此刻他这样的姿态,任谁也无法将他和报上那个支身成功解救人质的英雄联系起来。
“最初不是你提议大家一起对抗的吗,卢以兹是那么信任你,他完完全全将生命交到了你手上。不是劫匪,而是那个让他信任的警长偷走了他的生命!”尼曼雅在塞恩斯一长串的对不起中收住了手。“你是真心想要向卢以兹忏悔吗?你是真心想要得到我们的原谅?”
“是的,我是真心的,对不起!请你,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获得你们的原谅?”
尼曼雅抹干了脸上的泪水与汗水,她冷静地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同时柔声的说道:“是的,你很幸运。我为你找到了一个快速洗清一切罪恶的方法!”
“啊…”塞恩斯发出一阵痛苦的惊叫声,很快他的尖叫声便在整个办公室内回落。尼曼雅干净利落地从他腹部拔出那把锋利的手术刀,狞笑着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短短的一分钟内,她已经用她那娴熟的手法,在塞恩斯全身上下开了十几刀。每一刀都让塞恩斯痛不欲生,但每一刀都不足以致命。
塞恩斯疼的在地上打滚着,鲜血不断地从他身上的每一个伤口流出,将地板染成了鲜红色。他的一双手根本来不急反映,最后他翻转了个身,试图向门口爬去。求生的本能告诉他,只要爬到门口就能得救了。他的手下不是正坐在位置上认真地阅读着一个案例吗。终于他成功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他开始大声唤救着。可外面死一般的深静,隔了几秒才传来他呼救的回声。五分钟前,他的手下已经收拾好卷宗,吹着口哨离开了,现在他唯一希望破灭了。
“啊…”尼曼雅猛地关上了门,连同塞恩斯的手指一起狠狠地砸在了门上。他及时抽回了手,但那份疼痛却无法描绘。“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一切都怪我太于自私。但,我真的不想死。对于卢以兹,我是真心地感到抱歉!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不想死?难道卢以兹就想死吗?难道卢以兹就该死吗?”尼曼雅恶狠狠地蹲下身,用带血的手术刀,冷冷地从塞恩斯脸上划过。塞恩斯一动不动地惊恐地注视着手术刀。“难道你在开枪的时候没想过,借的东西总是要还的。你只是暂时向卢以兹借了两天的生命,现在,”她高举起手术刀,对准了塞恩斯的心脏。“去地狱向他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