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尼曼雅手上的手术刀被踢飞到了远外的地上,帕斯利落地收回脚。言芷然则在他身后大口喘着气,“住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给了帕斯一个眼神示意。
他们突如其来的降临是尼曼雅万万没想到的,更是塞恩斯没想到的。前一秒他即将面临死亡,这一秒便被一个冷俊的男子和一个美艳的少女所救。这一切都太梦幻了,他不敢相信地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地注视着房里的每一个人。
帕斯伸手将尼曼雅从塞恩斯身上拉起,并让她退回到了皮椅上。在她手上的刀被踢飞后,瞬间变得异常的平静。也许是因为她看到了复仇的无望,也许是因为她对上了帕斯那如死一般的冷酷的眼神。
言芷然对着塞恩斯满身的伤口不知所措时,救生的欲望使他开口道:“在办公桌左下角的柜子里有一个急救箱。”言芷然如闻圣令一般,快速地跨过他,从柜子里取出了急救箱。虽然她的手法及技巧有些笨拙,好像塞恩斯的伤口都不深,因此经过十多分钟的奋战后,成功让塞恩斯身上的伤口止了血。她半扶半拖地将让他靠在了墙上,然后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起身走到了房子中央。
“这就是你所认为的应该做的事?”她对着面无表情的尼曼雅指责道。
“哼,”尼曼雅挑了挑眉,说道:“你们以为自己救下了一个英雄?”她指了指塞恩斯,“或许在听完他的所作所为后,你们会愿意让我补上那最后一刀。”
言芷然和尼曼雅都将目光投向了塞恩斯,塞恩斯掩面将同尼曼雅吐露的事实再次叙述了一遍。只不过这次他显得更加冷静,语气中也能明显感受出他经过真心的悔意。言芷然震惊地合不上嘴,只得无言地看着他。
尼曼雅瞟了帕斯一眼,向言芷然闷笑道:“现在我可以补上那一刀了吗?”
“不,你不是法律的代表,你没有这样做的权力。”
“权力?他是法律的代表?他有何权力取了卢以兹的生命呢?这样公平吗?”
言芷然低下头,沉思了良久,才重新抬头发问道:“你真的觉得给他一刀就是解决这个事情的唯一办法?塞恩斯因为自保而杀害了卢以兹,你又因为卢以兹而杀死塞恩斯。这样仇恶的循环,你想要它怎样继续下去?”
“我会让它终结的。”
“用你的生命?”
尼曼雅用沉默以示默认,而言芷然也跟着沉默了。
这时一直静默注视他们的塞恩斯开口道:“虽然我不认识你,但很谢谢你救了我。”他捂着身上的伤口,向言芷然点了点头。继而转向尼曼雅,“你说的没错,我只是暂时向卢以兹借了两天的生命,终究是要还的。我知道这不仅是我和他的事,对你造成的伤害才是最残忍的。可是,我不让答应你的要求,我不能死在你的手里。不不,我承认我怕死,但我更怕背负着一世的内疚。我很后悔当时没能像个男子汉一样接受死亡,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但至少,”禽在他眼里的泪终于顺着面颊流了下来,“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一名真正的男子汉吧!”
尼曼雅嘲笑般扫了他一眼,“男子汉?哼,你当初没能承担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现在、以后、将来…都不会有机会了!”
“你打算怎么做?”言芷然没有理会尼曼雅,认真地问道。
塞恩斯吐了口气,故作镇定道:“我不是个英雄,一直都不是。但卢以兹是一个真正的英雄,现在是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决定明天就去自首,让这个真相公之于众。这样我即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也不需要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可以吗?”
言芷然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向尼曼雅,她沉思了许久。“我凭什么相信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
塞恩斯无奈地叹气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不过,此刻在场的小姐和那位先生,我看得他们都是好人。你应该可以信任他们。要是我反悔了,你就用那把刀杀了我吧,我一定不会再畏首畏尾!”
尼曼雅看看言芷然,又看看帕斯,最后点头道:“此刻我也没得选了,只能相信你们了。现在我可以离开这个位置了吧,”帕斯向旁边退了一步,她慢慢地站起身,向大门走去,至始至终都没再看塞恩斯一眼。“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说完重重地关上门走了。
言芷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办公桌边,俯下身捡起了那把沾满血液的手术刀,并将它交给了帕斯。“对不起,”她对塞恩斯说道:“说了这么久都没关顾到你的伤势,我帮你叫救护车。”
塞恩斯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艰难地扶着墙身爬起来,“不用了,我想回家。”说着他也向门边蠕去,“今晚太谢谢你们了。不过,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请你们原谅,我想把它交给妻儿们。”
“嗯,我们理解。”言芷然上前扶住他,说道:“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塞恩斯抽离开言芷然的手,笑道:“我有开车,我不想吓坏沙莉斯。”
言芷然走向帕斯,和他一起目送着塞恩斯离开。“我们呢?”等到塞恩斯完全离开后,她望着帕斯问道。
“去尼曼雅那,我们还有任务的。”帕斯说道。
“是哦,我差点忘了。”说着她便移动起来,“我们追上尼曼雅吧,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相通了。”
离托梦时间还有十分钟,言芷然和帕斯已经在尼曼雅的家门外等了三个多小时。从警署出来后,尼曼雅便直接回了家。而之前一直守在她家门口的微姬早已不见了踪迹。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呆在车内,默默地注视着她家里的动静。这感觉倒像是,在监视犯人。
“走吧!”帕斯轻声招唤了一声。言芷然从她幼稚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应声下了车。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这竟然是她最后一次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