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大地震近一周年了,写此短文,以此祭奠在地震死去的人们,愿逝者安息,生者幸福。——题记
窗外,阳光正好。
透过玻璃和树叶,阳光在桌面上、地板上洒下点点斑驳的光点,一点一点地缓慢移动。偶尔显现一角碧蓝的天空,带着一点点的浊昏,这被都市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几乎看不见其它的东西,比如鸟儿,比如风筝等。
午后的时段,街面上除了车流的声音,四周安静得如同秋天般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的波纹,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一切如常,时光静止般地一动不动。
5月12日,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日子。
我躺在床上,久久地不想起床,昨晚由于睡觉太晚,太疲倦了,想多睡一会儿。
“怎么床在动哩?”妻问我。
“可能是哪家在装修吧!”我也听到了巨大的声响,轰隆隆的。“这些人也不太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了,午觉时怎么还在装修,而且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口里嘟哝着。
红羽电扇还在不停地转动,声响越来越大,随即床也更加剧烈地摇动起来,轰隆隆的声音把耳朵震得非常难受,“怪了,怪了,怎么回事哩?”啪地一声,红羽电扇一下子从台上掉了下来,扇页还在不停地转动,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也一下子弹掉在了地上。
“地震了,肯定是地震了。”妻子突然反应过来,忙披上衣服,跑到窗前观察情况。
我也从迷惘中反应过来,翻下床,挤到窗前,院坝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穿得乱七八糟,站在院坝中央不知所措,“天呐,怎么办?”此时整个房子都动了起来,房间、玻璃窗户、家具等所有东西都在动,都在摇,满耳都是嚓嚓嚓的声音,不能跑,不能跑,跑是跑不了的,我们可是在五楼呀。
“快去看看儿子和妈妈他们在哪儿?”妻子声音颤抖着说。
此时,我感觉到楼房都快垮了,心想这次肯定活不出来了,我脑子一片空白,双脚机械地想迈动,可是哪里迈得开,人都跟着晃动起来,我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到儿子的房间一看,不在,儿子可能已经到学校读书去了,我又摇摇晃晃地下到客厅里,只见母亲也正扶着墙,在那儿站立不稳,七十多岁的母亲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两只眼睛木然地望着我。
“妈,快躲一下,地震了。”年迈的母亲也是迈不开步,她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岁数,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地震。
躲哪儿哩?我与妻扶着母亲,不知往哪儿躲。
客厅里的吊灯玻璃片像被大风吹动着,发出叮叮叮的声音,吊顶及电视墙在摇动中也发出非常大的挤压声,我、妻子和母亲相互搀扶着,大家眼里都充满了恐惧,一时都没有了主意,由于缺乏地震防护的基本知识,居然不知在哪儿躲藏才安稳,站在洗手间我们一家相拥而望。
整个过程大约经过了十多秒钟,这是生与死的十多秒钟,这是大脑一片空白的十多秒钟,我们仿佛是从悬崖边缘上被拉了回来,仿佛是从汹涌翻滚的波涛中被拉回了岸边,仿佛一颗高高揪起的心被轻轻地放回了心脏,我们面色灰白,仿佛经历了世界的末日。
楼房终于停止了晃动,我忙回屋把外套抓起披在身上,打开门,与妻子扶着母亲下楼,我们还没从刚才的剧烈摇动中缓过劲来,加上母亲年纪较大,我们走一步,停一下,每跨越一步都仿佛异常的艰难,不时地还有墙上的沙灰掉下来,边走边还看到楼梯步的不少连接处开裂,让我们心有余悸。那是怎样的一段楼道呀,下几梯右转,下几梯再右转,晕沉沉的脑袋更加的迷糊,尽管只有几十梯,我们却走了几分钟,这短短的几十梯楼道,让我们经历了炼狱般的煎熬。
下得地来,我们心里都踏实了,我们踩在实实在在的大地了,有如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院坝里大家都站在中央,手机不通,所有信息全部中断,我们都无从知晓是哪里发生了大地震,地震还会不会在我们这儿再次发生。
我把妈安顿在比较安全的地方,就与妻直奔儿子的学校,学校操场上学生们按班级列队,正等待家长前来接送,穿过黑压压的人群找到儿子,于是我们一家人都来到地势开阔的广场,席地而坐,打探消息。
此后,我们就在外面度过了十几天的帐篷生活,避开了地震的危险期。
那惊魂一瞬,让人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