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知晓我的存在?”
“卓儿尚未知晓此事,他入夜即睡,我们对他无需隐瞒多加隐瞒!即使你和他对换时间出现,我和你爹爹也不用花费太多力气隐瞒。卓儿天性单纯,就是毛躁了一些。他的心思没有你那边细腻,对于琐碎的细节更不留心。”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天枰,正因为是自己衡量的,或多或少都会有私心。
祁醉说到白卓的时候,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几分,“君儿,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爹爹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祁醉回过头情真意切地对夜君说道。
“治好我?义父,你真的能如此坚定的说治好君儿,难道你就不想要你的卓儿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真的能如此轻易的取舍?”夜君轻蔑地抿嘴邪笑反问。
夜君的一句话就将祁醉善意的谎言揭破。
这种病症虽罕见,但是自古以来具有民间偏方流传着,两者只能取其一,就如双生花。
一株二艳,竞相绽放。但日久年深,其中一朵就会不断的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到了最后,往往看会看到一朵妖艳夺人,一朵枯败凋零。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命运,或许它和它都不想,只是在那日日夜夜的缠绕间,不经意的一种结局,世间万物,就是这么残酷。最终直到一朵花用自己的生命铸就了另一朵花的生命。
夜君自然不是省油的灯,想让他主动放弃生命难如登天。
双生的命运早就已注定,夜君和白卓又有谁逃得过这残酷的宿命?
“君儿……”被夜君一语击中的祁醉无法解释什么,只能发出无奈的叹息和深深的愧疚感。
面对君儿他始终有一种愧疚感,如果一开始发现他病情的时候,就当机立断的将夜君衍生出来的白卓扼杀掉,事情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义父,药快要凉了。药一定要乘热喝,不然就没有疗效了,赶紧给染轻喝了吧!”夜君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令人不快的问题。
“嗯?嗯。”祁醉有些跟不上夜君快速地转变,现实惊叹疑问,后是了然于心。
“义父,今日君卓什么也没有听到,衣服什么也没说对吧!”狡猾的夜君很无耻地撒谎,脸不红,气不喘。
祁醉顺从地点头,应答。无耻之徒的最高境界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无耻,而夜君则是此类中的极品。
听到自己满意地答复,夜君转身离去。
夜君行走至门前,右手拉门,左脚跨出门外,右脚踮起,复而停下。
“义父,倘若有一天,我和卓相争,我希望义父和爹爹可以袖手旁观。”夜君缓慢而从容地说出自己的期待。
祁醉听到夜君的话,一怔,半晌无言。
夜君没有等祁醉的回复就径直走了出去。
月亮像一个含羞的少女,一会儿躲进云间,一会儿又撩开面纱,露出娇容,整个世界都被月色浸成了梦幻般的银灰色。
夜君的心情却没有月光般淡青,他异常愤怒。
回到自己居所的夜君却迟迟不愿上床,对于冉晴,他是真心相护的。哪怕是自己的爹,他也允许他伤害冉晴一丝一毫。
可是现在伤害冉晴的人却是一个顶着自己皮囊的陌上人,这让他情何以堪?让他如何不气不怒?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染轻,就算那个人是‘自己’也不可以!
只要自己一刻不睡去,那么白日的韩君卓再有能耐,也耐何不了他!
双生花,一蒂双花,却始终朝相反的方向开放,但到花期将尽时,两个花朵会极力地扭转花枝,在凋落的那一瞬间终于有了惟一的一次相对。
夜君已经起了争夺之心,孰生孰死,孰去孰留,终究要做个了断。
清晨,旭日东升,朝阳冲破了云彩的束缚,露出自己的笑脸。
夜君独坐至天明,木桌前,夜君挽袖泡茶,淡淡地茶香渗透了他房间的各个角落。
看着夜君呷茶入口,仿佛可以感同身受茶汤在口中回旋,能辨别其回味,口鼻生香,润喉生津,周身舒坦的感觉。
天空已经绽亮,月亮却与太阳同在,夜君有浓茶的陪伴也不见困意,丝毫看不出一晚未眠的痕迹。
多年的秋灯之前,一夕的温软之语,如今随着飞尘散去,不知那是的余音,又落在谁的心里?
窗外的清晨格外宁静,这样的晨曦,自那人抛夫弃子之后,他已多年未见,比记忆中更美。
随后,清脆轻灵的玉笛声回荡在整个无心谷中。
喝过汤药的冉晴高烧退去,在笛声中安然醒来。睁开疲惫干涩的双眼,熟悉的纱帐,熟悉的摆设,这还是她自己房间。
心中一段最后的幽凉,几时依旧没有解脱。西边的月,隐在云中。笛声远远传来,月的幽凉
心的幽凉,同划入冉晴的微凉了!
慢慢地眼神也由迷离转成清醒,思绪渐明。
“染墨”冉晴顾不得穿鞋,掀被下床。可久病而未进食的她哪有什么力气可言,虚弱无力,沾地即软,在地上化成一摊泥。
端粥前来的桑叔看到这个景象,急忙放下托盘,凌波微步般神速地瞬移到冉晴的身旁,一把将她抱起放回床上。
“染墨,染墨怎么样了?”从头到尾冉晴在乎的就是染墨,而不是自己,看到桑叔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迫切询问。
桑叔无言,只是摇头。冉晴误以为染墨已死,豆大的泪珠,犹如断线的珍珠流淌下来,不见停歇。“终究还是晚了么?”冉晴像是自诉又像是在自问。
“染墨没事,有事的是你。”夜君换上衣服洗簌过后便来探望冉晴,不想刚进门就见到,眼泪鼻涕一起流丑态百出的冉晴。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余光注意到夜君的冉晴,理所当然地将夜君当成了白卓。
夜君前行的步子一滞,随后又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挂上脸。
“我不记得有哪里得罪过染轻呢?为何见到君卓如此愤恨不快呢?”夜君破天荒头一次出言调侃冉晴。
“你……”冉晴横眉冷对夜君,正想破口大骂之时,漠然回首,突然发现手握玉笛的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