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旋即又变得没了声响。
银执大人清了清嗓子,对着一旁的我们说道:“别高兴得太早,只是暂免收缴灵魂而已,你们得照样关在笼子里,至于其他的一切,全部听凭欣大人处置!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乱子,要不然到时候便一丁点选择余地都没有了!”说完后,银执大人便带领着他的手下离开了我的牢笼,朝着其他的囚犯的牢房走去。他那雪白的蛇腹鼓动而行摩擦地表生出嚓嚓的声响,这个时候听起来也没最初那么怖人了。
他一边前行,一边把小瓶子举高给我们看,以一种道别的口气说道:“感谢这只小火鼠吧!感谢欣吧!”
他转过墙角,一行人便倏然不见了。牢房里便只剩下了我们和欣。
他是男子,并非蛇类,这令我十分诧异,当然除此之外,我还觉得有丝丝的温暖。毕竟在这里能遇到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同类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第一印象便是——这个人有点瘦弱。他外面套一件湖绿色镂金墨色滚边的交领右衽直裾深衣,腰上围了一条镶红边的黑色腰带,脚蹬炭黑色的布质长靴,长发螺旋似地被盘好,被一条镶了蓝宝石的赤色发簪串起,配了他刀削一般的脸颊,显得他格外的清丽爽朗。
“好了,银执大人走了,你们不用再害怕了!”
“你是?”崇刚说。
“刘欣,是丧失谷狱门关刑狱统领。”
“欣大人,我们的性命现在全部都掌控在您手中,还望您相信我们所说,放我们一条生路。”
“什么状况?”欣大人突然惊惧地说道,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把震动着的翡翠折扇。他展开扇面,扇面上显示一名牢狱的男囚犯正隔着铁牢**。
“太放肆了!”
他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只绿色的猫形飞兽从他的口里缓缓爬了出来,咧嘴嘶叫,用它那尖利的猫爪在那名男囚犯的身上胡乱抓去。囚犯捂着头,蹲在墙角里,除了哀叫并无其他可做的了。
经过几十次的折磨后,它便又恢复到原来尺寸,退回到欣大人的口中,乖乖地喵了一声,伴随着欣大人合起来的嘴巴被咽到喉咙深处的黑暗之中,只留那个男囚犯在角落里默默地埋头流泪。而身体上的血却像河流一样在躯体上流淌。
欣大人收起玉扇,男囚犯的伤心的模样也从上面消失了。我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早晚我要辞掉这个官职,做些我能受得起的事情。”欣大人略带愠色地说。
“丧失谷的刑罚,大人,不瞒您说,实在太过残忍了。”崇刚低声地说道。
“众所周知”,欣大人咳嗽着说道,“听刚才你们给银执大人说,你们并不是此地人,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绝无戏言!”崇高斩钉截铁地答道。
“我说呢,看着也不像,那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呢?来,我们坐在这里,你们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欣大人和气地对我们说。
“还是欣大人您通情达理呐!怎么说呢?咳,说来话长。”我们便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给他说起。
欣大人认真地听着,中间不曾插入一句话。
“可是我们拼命地向银执大人解释,他却听不进一句话,中间还叫手下狠狠地给我施行刑罚。你看我的后背,一块块红肿的印记。”我撩开衣服的后襟给欣大人看。
“啧啧啧,你看这孩子,多可怜啊!”然后他带着一点无奈对我们说:“可是,银执大人他就是那样的,一方面爱慕虚荣,喜欢被别人赞美他英俊的外貌,另一面则是极其的残忍,凡是有凌辱他威仪或者是看不过去的事情,他大多会用非常残酷的方式惩罚对方,到这样的地步,无论你怎样哀求他饶命,他都是不会理会的。除非..”
“除非,你夸赞他是全天下最美的男子。”我抢答道。
欣大人笑着对我说,“现在你也了解他了,”他接着说“他其实是一个城府极简单的人,人说实在的,其实一点也不坏,只要你出言稍微谨慎点,不要触碰到他的敏感神经就万事大吉了。”
“介意容貌。”崇刚附和道。
“是,非常介意。”欣大人肯定地说,“他是一条很追求完美的蛇。有一次他吩咐我从男囚犯中挑选容貌上好者进献给他以供临幸玩乐。当时他就把写有挑选标准的锦帛递给我并说道‘欣,你可看仔细了,按照这个标准从牢狱中挑几个好看点的,标准要一条一条地核实,必须全部具备。’”
他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于是,我把锦帛展开,上面的标准是这样写的:一,非高挑瘦削者不入列;二,高挑然下巴扁宽短小者不入列;三,手指粗陋短黑者不入列;四,嘴唇黑厚者不入列;五,须身体各处皆无胎记、黑痣,皮肤须白皙者..”
“变态!”我止不住地评论道。
“然后,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欣啊,这个事情你如果给我办好了,下次我见丧失大王的时候不忘记替你美言几句。但是如果你要是办不好,那就只好把你自己赐给我好了。我可是很欣赏你哟。’这差事,当时我就说恐怕办不了。”
“为什么?”崇刚问道,我也好奇地等着他回答。
“你们哪里知道,丧失谷狱门关的男囚犯虽然不少,但是你放眼过去,按照银执大人苛刻的筛选标准恐怕剩不下几个,全部不符合要求的风险也是有的。”
我便于是回忆起自来到丧失谷,沿途所见的男囚犯,大多数是肤色暗黑,身材笨粗的。也怪,在丧失谷这种气候条件下难得有几个还保持着白皙肤色的。再要求身上无黑痣、胎记等细节,这样下来可不是真的没有几个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大人有没有接受这个差事呢!”崇刚问道。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总不能把我自己的身体送到他嘴边供他享受吧。”
“然后呢?事情最终怎样呢?”我问道。
“我于是按照他的要求,秘密地动用了最亲近的人手,在整个狱门关一间一间牢房仔细搜罗银执大人要的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物色到几个合适的人选,于是我便欢心地忙着把他们连夜送到银执大人的府邸。”
“后来?”我们听得聚精会神,谁也不愿意打扰他说下去。
“我欢心地把这些囚犯送到银执大人那里并不是去邀功,况且他事先给我的许诺,其实我根本就不在意。我是担心。你知道,银执大人叫我背地里做的这些事情是严重触犯丧失谷的律法的。以权谋私,释放男女私交者,并供自己享用,这要是被丧失大王派往各处的眼线看见,我会被问死罪的。我这样急急忙忙地把他们送过去,无非是了结一份不情愿的差事而已。甚至,连我自己都崇拜自己的办事能力。把他们送到后,我没有耽搁便返回自己的住处。大概是半夜时分,我府上的下人就咚咚咚地敲着我寝室窗户,那个时候我正搂着他躺安然入睡呢!被突然吵醒,当下只得恼羞成怒地朝着窗外喊道‘出什么事了?’下人说,银执大人派人急诏我入其府邸。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匆忙穿好衣服。开门后,银执大人的近侍秋峰早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了。”
“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