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东西靠近时,大堂的其他人便瞬时慌作一团,叫嚣道:“天呐!羽翅人,羽翅人……”
“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好,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这羽翅人还没怎么打进来呢,怎么咱们自己个儿倒先慌了!是,没错!我亲识过羽翅人的胆识,士兵们一个个奋勇当先,骁勇善战,即便在上次战斗中有些羽翅人被我们活抓,他们也确实个个视死如归,对于国情秘密只字不提。但是这天下哪有铁打的体魄呢?崇山侯您说是吧?总有裂了缝儿的蛋吧!不说?哼,先吃点苦头看看,如果到时候还是面不改色,嘴硬,那便真是舍生忘死,不愧为‘国之第一大丈夫’了!你们尽管放心就是了,眼前这个东西的翅根被我们弄得已经脱离了关节,我们还挑断了他的脚腱,打折了他的双臂,他现在呀,想飞也飞不起来,想攻击也动不了。哼哼,谁叫他不老老实实地给我们交代他们国家的位置呢!说也是可怜,就连嘴巴都被人硬是撬着灌了好几回恶臭的酸水呢!要知道那可是从其他犯人肚子里呕吐出来的酸水。腻歪着呢!收集起来的,统共有好几瓮呢!刑罚时不时地要用到这个的。这喝完酸水儿之后呢,再将他放到半沸腾的青铜鼎镬之中,你还不能煮死他,这样肌肤便在热水的作用下膨胀,毛孔打开,而那些身上的羽毛则不需要用力便能一一拔下来了,等到他再醒来恢复理智,看到自己这副德行的时候,吓也得吓个半死吧!看他们谁还敢违拗造次。大家瞧瞧,眼下他应该是意识模糊了,说白了就是个废人,兴不起风浪来,你们就放宽心吧。这样就不怕他们自杀,一了百了了,比如咬舌自尽之类的。说不好呢,这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再一不小心,迷迷糊糊地说起梦话来,我们没准儿还真的能够知道他们国家的位置呢!来都瞅瞅,你们看看这羽毛和他身上的……”说着,欣大人的眼睛便瞥向了舞藤那边。
此时他紧张得要死。
而那羽翅人神情木然,脸色惨白,气息微弱,悬于一线。加之,大概由于一直忍受这边的牢狱之苦,目下他早已经形销骨立了。要知道,狱门关的刑法可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翅膀上的、胸前的、臀部的总共近三分之一的羽毛被尽数拔去,露出和鸡皮一样的肤质来,而被拔去羽毛之处,星星点点的尽是黑色的羽乳突。他嘴唇酱棕色,如同中毒一般。浑身无力,尽管被人搀扶,却依旧意志全无,简直和一滩烂泥无异。
“咳咳,话说回来,老东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亏我平日里在大王面前努力保荐你,你真让我失望。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说罢,舞藤见状气得就要撕扯小羊儿的嘴脸,并拔下头发的发簪试图往他脸上乱戳。
“快拦住他!”这时欣大人忙叫手下人制止住了舞藤。
“是你?还是蝶儿……你?你们……”被人架着的舞藤,依旧用力试图挣脱,他用手指指着小羊儿他们和冰蝶诘问道。他的眼神虽然凌厉,却难掩哀婉。
“你们都是狗男女野交后的孽种,因惧刑罚和连累,被他们无情地遗弃在危险的荒郊野外,我舞藤冒险把你们捡回来,含辛茹苦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从小到大拉扯大,虽然没有赐予你们太大的荣华富贵,可是也不至于让你们这么恩将仇报吧?天呐!我舞藤倒底造了什么孽呐!造了什么孽呐!”他的身体再次瘫了下去,拍着自己的大腿,头发散开,向天哀嚎。
“走到这个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你怨不得别人,好好的光明大道你不走,偏偏揣着这些外门邪道。哎,我的老相识啊,大人我真不理解做这些倒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呀!”欣大人叹息道,眼泪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毕竟相识一场,想必是深有所感的。
“好啊,你们一个个可真行,使着劲地在你们的爹的伤口上撒盐呐!要知道有今天,我当初还不如让你们一个个地被穷奇吃了算了,真是造孽啊!”
“舞藤,虽说我们是多年的老交情,可通敌卖国之罪不轻,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也算是作为故友的我念的一点旧情吧。”
舞藤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独自将自己散开的头发缓缓地盘起,簪子重新插回,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刹住,收敛好情绪,不再激切,用平和的口吻答道:“今天情况突发猛然,超出在座绝大数人的想象。大人您现在一时被浮云遮蔽双眼,将我一下子打入死牢,我死有余辜,大人不必自责遗憾,这是我平日看人不清所致,可是那残害梅心之人仍然在逍遥法外,大人您难道真的就这样了结此案吗?还有,那小羊和小猴儿两个黄毛小子,竟然如此了解羽翅人,又如以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告发我,我冤屈是其一,难道大人也不怀疑怀疑他们的底细吗?”
欣大人这才转向小羊儿和小猴儿,问道:“你们又该怎么解释呢?”
小羊儿刚要说道,欣大人便止住他道来:“我在问小猴儿,没问你。”
小羊一脸迷惑不解地看着欣大人。不知何故。
小猴儿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亲眼……看……见的。”
“那猴猴儿,你告诉大人我,你们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见的呀?”我揣想着,这小猴儿年龄毕竟小一些,心智也不够成熟,大人说话大概要和气一些,温和一些,方能稳住他,然后诱导他一点一点地把事实抠出来。
“就……就是在……一天晚上……偷偷看见的。”
“哦?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李崇刚疑惑起来。
“你们这些大人为难我弟弟干什么?他虽然总是跟着我,毕竟年龄还小,能分得清什么?你们不许欺负他!还是我来说。”小羊见他弟弟支吾不清便接过话茬答道。
“叛国之事,非起于一时,其实我和弟弟老早就偷偷见到了他和羽翅人在夜里互相会面的情景了,每次都看到他收受贿赂,甚至有一天夜里,我们还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