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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够灵活:笑对多样的生活(5)

我考虑过辞退她,但最终放弃了这种想法。一是因为她在公司待了四年,跟过很多个领导。她性格活泼,为人圆滑,在公司内关系网错综复杂,辞退她我需要背负更多的麻烦。二是因为她也有她的好处,比如说,她人际关系很好,又很维护我。她会随时提醒我哪个部门哪个人是什么性格,能不能深交,也会在任何其他部门的人对我提出质疑的时候,站在我这边(虽然这个我不在乎,但她确实用她的方式替我挡了很多人事上的斗争,我尽管不在乎,却还是从内心深处感谢她)。我想这可能也是别的主管一直肯用她的原因之一。

我需要的助理不是帮我处理人际关系的,因为这个我自己也可以搞定,用我自己的方式。我要一个能干活的助理,所以在之前我总是试图改变她。但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彻底颠覆了我的想法。我的一个客户打电话叫我去沟通一个工作。因为工作任务简单而我又很忙,男助理又做不好这种事,我便让她去。她不肯,说:“外面好热的,跑一跑就晒黑了呀!”我说:“那怎么办?工作总不能不做吧?”她说:“人家客户叫的是你,你就自己跑一趟好了嘛!”好嘛,她变成了我的领导!我正想反驳一句:“客户永远只会打电话给我,因为你的工作由我安排。”她没等我开口,直接笑嘻嘻地堵住了我的话:“哎呀,你个小姑娘多跑跑还能减肥,我年纪大了你就别折腾我了。”这种倚老卖老的方式,我真的很无语。如果我当时一定让她去跑这一趟,她还是会去的,顶多抱怨几句,毕竟我是她上司。但我没这样做,因为跟她斗智斗勇实在太累了。

在去客户那儿的路上,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她不行,也不是我不行,而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对她的定位完全不对等。她就想混混日子,每天熬够八小时每个月拿点薪水。我却总希望她能承担更多的工作,这才是最主要的矛盾点。其实每个单位都有很多像她这样的人:因为无生活压力,(在城市里早已买了房子或者成了家,家有老公赚钱),所以对自己的要求很低,能混就混,甚至占着位置不干活儿。领导未必不知道她们什么样,但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开掉她们。于是跟她们合作的人就苦了:不得不把很多她们分内的工作接过来做。就比如说我,我帮她做了很多工作,于是我的职能在下沉。我的男助理帮她做了很多工作,于是就变得更忙。站在我们的角度看,这样的人公司里越少越好,但她们有她们的生存方式,她们不仅活下去了,似乎还活得不错。

我不敢说她以后会怎样,这是她的人生。但自从我明白跟她之间的问题是个死命题之后,我就决定不去解决了——大不了我再招个助理或者就在现有人员中安排一个助理。我得放着她,不再对她提更多要求,因为我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有时候,不介意给人一点儿心理压力

我承认自己“不能”搞定我的女助理,决定放过她也放过我自己。于是在挫败的心情下,我不理她了。“从此不再对她提更高的要求”,之后两周,我没有给她安排任何一项工作。我手里的活儿做不完,就叫部门其他人来做,甚至直接叫实习生做。这在以前是很少发生的,因为部门其他人,包括实习生,都有具体的工作内容划分,不出问题的话,我很少会给他们安排其他分外的工作。这次因为不想叫我的女助理做,只好全员调动了。

我以前也很少在公司内大呼小叫,叫人的话都直拨分机号。但是这次,我找人做事就直接在部门里叫名字了。当然,大家都很听话。这说明,愿意听安排工作的,还是大多数。

还有就是,她像往常一样,出去买水顺便帮我带一瓶,我也笑纳了,只是很疏远地道声谢。中午叫我一起吃饭,我也不去,躲办公室继续工作。这得感谢我妈,最近天天早上起来做便当给我带,让我中午不必出门觅食。我对她的态度她应该感觉到了,不知道有没有给她造成心理压力,我想应该有吧!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这周周一上班,她开始找我要工作了。我笑眯眯地说:“没事儿,我这边能处理好,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或者:“那个谁刚好有空,他帮我做了。”……直到昨天,她实在撑不住了,一副我再不给她安排工作,她就真的找不到存在感的表情要求我一定要给她安排点事情做。我就让她帮我做一个定价方案。她很尴尬地说不会。我知道她不会,这个工作确实在她能力范围之外,我就是想试试她的态度。我说我比较忙,只怕没空教她,就给了几个关键词,让她百度,自己总结工作方法,总结完了跟同事讨论,然后做完了交给我。她今天中午给我了一稿,虽然还是有很多漏洞,但能看出她用心做了。我说了声“谢谢”就没再多说话。而她似乎很希望我多跟她说两句话,哪怕跟之前一样花各种功夫跟她斗智斗勇也可以。我可以猜出这两周她的心理路程,对此我也只能说一句:呵呵。

一个关于红烧肉的故事

我是在一个三国杀的群里认识根根和文静的。在我的直观印象中,根根和大部分的上海男孩一样,看起来很乖,有点冷幽默,精明细心疼女友;文静和大部分上海女孩一样,会说话,会照顾人,精致甜嗲有媚骨。两人无论是家境、相貌还是工作都很相配,算是一对璧人。最重要的是,两个人感情很好,又很有默契。

后来我不玩三国杀了,和他们也渐渐地联系少了。昨天晚上,文静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一个星期前根根突然跟她提分手,她被惊着了,至今想不明白原因,她问根根,根根说没有原因,就是不爱了。现在根根连她的电话也不肯接,她很着急,想请我帮忙问一下。我很诧异,我们至少8个月没联系,她突然打电话给我,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这委实让我有些为难。一来这跟我的处事方式不符,二来我们还没有熟到我去帮她做这种事的地步。我委婉地拒绝了。

我以为我的拒绝很合常理,哪知文静却哭了起来。她说:“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找的你。我就觉得你能帮我,求求你帮我问一下!”我最怕听见女孩哭,她一哭我就有些不知所措。我很无力地推脱:“我跟根根不熟,也没说过几句话。”她说:“但是我们都很信任你,你帮帮我好不好?”我问了两个问题:“一、知道原因真有那么重要?二、我是她拜托的第几个人?”她很肯定地说非常重要,重要到吃不下睡不着。我是她拜托的第二个人,第一个是她闺蜜,但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她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成为被我利用来骚扰根根的众多人之一,你不想惹人烦。另外,如果这件事不重要的话,你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如果你愿意帮我问,我真的很感激你。”

在那么难过的情况下还这么清晰有条理,可见不是不聪明;一定要“死得瞑目”,可见是个死脑筋。

我有些心疼这个姑娘,便答应试试看,她立刻发来根根的电话。我打给根根,根根一开始不肯说,只是讲:“没有原因,不爱了而已。”我听出来根根的厌烦,他在回避这个问题。我说:“一直很热突然很冷,大都有介质在助推。我也不愿勉强你讲,但我答应了文静,加上我认为即使分手,也可以分得更漂亮点,你也不想让文静胡思乱想想到别处去吧?”他迟疑了很久,慢慢讲了一个故事。

根根打小爱吃红烧肉,文静却不爱吃。他俩谈恋爱之后,文静无数次给根根洗脑:“油腻腻,特难吃。”“吃红烧肉你会变成一个胖子的,我才不要跟胖子谈恋爱。”“难消化,很容易得脂肪肝。”“脑满肠肥、顺嘴流油,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文静的洗脑工作做得不错,久而久之,根根发现自己只要一想到红烧肉就会想到文静厌恶的表情和红烧肉肥腻腻的样子,他渐渐地也不爱吃了。可是就在半个月前,到杭州出差,同事点了一盘红烧肉,劝根根吃,根根尝试着夹了一块,味蕾的快感让他感动得差点掉眼泪。他突然明白,无论文静用多恶心的词形容它,自己最爱吃的还是红烧肉。

回上海之后,又见了文静一次,吃饭的时候他坚持点了一盘红烧肉。他吃得津津有味,文静却皱着眉头,几乎没吃任何东西。文静说:“放一大盘肥肉在桌上,我就恶心得没有了任何胃口。”看着文静做作的样子,根根突然觉得文静好难看,一点儿都不可爱,突然就对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只好说了句“明白”就挂了电话。我把根根的原话照搬给文静,算完成任务。我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样了,是和好还是文静认清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现实。我唯一知道的是,在这个爱情故事里,从前到后的主角是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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