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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遗物

十七年后,三月十九,京城里黑云压顶,杀机四伏。此时皇宫,已被义军攻占,熊熊烈火中,一个妖媚的身影若隐若现。

“找到了没有?”

“启禀妖后,整个皇宫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玉召的下落。”

“那一定还在狗皇帝的身上,快去追!”

“是。”

煤山顶,崇祯皇帝正被义军团团包围,一道紫光闪过,山顶义军纷纷倒地,不再动弹。眼前紫气凝聚,渐渐幻化成人形,体态婀娜,丰腴妖媚。

皇帝旁边一位年长太监挡在身前:“何方妖孽?”

话音未落,脖子上已经被一根蟠龙绳索死死勒住,挣扎了片刻便没了气息。

“义父、义父!”皇帝身边一位少年冲了出来,抱着地上的尸首,痛苦不已。

妖后不屑地瞥了一眼,看着眼前皇帝:“把玉召交出来!”

“不,交给你天下必定大乱。”皇帝神情凛然,严词拒绝。

妖后纤手遮口,讥笑声透人心骨:“呵呵,大明都亡了,天下已经大乱。交给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第二个不字还未出口,妖后已祭出绳索,将皇帝吊在了树上。皇帝拽着绳索拼命咳嗽,双脚不停抖动,显然支撑不了多时。

妖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时皇帝一狠心,单手松开紧缚喉部的绳索,从腰际解下一个小袋,掷于少年身前。原先痛哭流涕的少年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皇帝,已然断了气息。

少年会意,捡起袋子转身便跑。蟠龙绳索顷刻追至,紧紧束缚。

“想从我这缚龙绳下逃脱,简直是白日做梦。”妖后缓步走来,少年拼死挣脱,也是逃脱不得。

“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不让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少年咬牙摇了摇头,突然奋起跳下山崖。缚龙绳遇险松开,回到妖后手中。

就在少年身子发轻,万念俱灰之际。后背像是着了地,被托举着又飘了起来。原本恼怒的妖后看见少年又出现在眼前,颇为得意,可当看见托举少年之物的时候,脸色却又变得铁青。

“焚天伞!”

少年平稳落地,身后不知何时又站立一人。一身火红长袍,赤发浓眉,仪表堂堂。手持擎天巨伞,正是方才托举自己之物。

“炎奎,你堂堂地府火尊,为什么要插手人间的事情。”妖后见了此人,便一改嚣张气焰。

“妖后,你在地府好好的,为什么也搅和这人间俗事呢?”男子目光炙热,少年竟不敢直视。

妖后也是词穷,晃动手中缚龙绳:“我只要这少年身上的一件东西,到手之后我便立即离开。”

“那我要保这少年以及他身上之物呢?”男子不经意间撑开了巨伞。

“炎奎,那就别怪我无礼了。”妖后先发制人,缚龙绳直奔男子面门。

炎奎身为地府一尊,本领自然非同小可。抬手一挥,一道火剑击出与缚龙绳缠在一起。缚龙绳不愧为鬼界凶器,只一勒,火剑断成数截散落在地。

炎奎接连击出五支火箭,将缚龙绳钉在了地上,不再动弹。妖后见状,灌输紫黑邪气,缚龙绳暴涨,挣开火箭,缠向炎奎。

炎奎被缚,既不动弹,也不念咒驱魔,任由缚龙绳在周身紧束。

缚龙绳上紫气正好侵入炎奎体内,就在少年担心之时,长袍燃起烈焰,吞噬绳中紫气。缚龙绳难以紧束,渐渐松动,不远处妖后大汗淋漓,神色痛苦。

突然妖后汇集所有邪气,竖起层层紫黑壁垒,将炎奎围困其中:“呵呵,别人都说火尊法力高强,平日里连鬼王都敬你三分,但今日却不想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正当妖后自认得胜,大笑之时,壁垒消散。炎奎手持焚天伞,挥舞旋转,伞内迸出无数火星,沾地即着,水浇不灭。

“三昧真火!”妖后还未回神,身上紫衣已被火星溅到。立时窜起火苗,无论如何拍打也不得熄灭。

“妖后,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除你身上之火。”炎奎已经收伞,走了近来,身后所经之处,焚烧殆尽。

“休想!”妖后收回缚龙绳,紧绕在胳膊上,一阵焦臭过后,真火熄灭。妖后忍痛,长袖一挥,化为紫色,飘散空中。

见妖后逃走,炎奎转身走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宗山,多谢英雄救命之恩。”少年抱拳施礼,以作答谢。

“你知道皇帝给你的是什么东西吗?”

宗山不知,这才想起,打开明黄小袋,取出一枚玉石:半拳大小,通体墨黑,形似玉匣,上雕怒目阎罗,周纹钟馗踏鬼。翻转至下,刻着“魑魅魍魉”四字,泛着阵阵阴气,俨然不像是皇家之物。

宗山不解,抬头看向炎奎,满脸的疑惑。

炎奎淡然回应:“你不要问我,天机不可泄露。此玉关系重大,望你好生保管。”

“那请问英雄,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炎奎看着他,不置可否:“我奉命救你,却无指引的旨意。”

见宗山仍是不解,站在原地,炎奎摇了摇头:“谁给你的东西你找谁去!”说完便纵身跃下山崖,宗山惊诧,上前看时,已没了身影。

此时山顶,草木皆毁,只有宗山一个人愣在原地。鸦声阵阵,听得格外凄凉。

还没来得及想清刚才炎奎所言的含义,这时山上又来了一队义军,宗山连忙躲到了一块山石之后。

义军不知是何举动,动静一直持续到入夜,宗山蜷缩着身体不被察觉,等着等着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拂晓,听不到任何动静,宗山这才探出头来。

皇帝尸首已被义军收走,这让宗山痛心不已,伴君侍读十年,连圣上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握紧手里玉石,突然想起了什么,塞入怀中,似有所悟,匆匆下山。

与此同时,萦绕在山头的那股阴云也挥散而尽。大明灭亡后的第一场春雨,不期而至,洗刷着京城里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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