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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到了许蔚和廖毅举行婚礼的日子。那天晚上,元豪正在上海铁路南站上夜班,当晚工作是卸下四个车皮的大米,每个米包重100公斤。沉甸甸的米包把他们累得够呛,卸完两个车皮以后,大伙身上工作服全湿透了,身上都散发出难闻的汗臭味。到了休息时候,元豪爬上米包垒起来的货堆顶部,用手抹去脸上汗水,面对夜空仰面躺下。他眼睁睁地望着苍穹,感觉到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悲哀……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空呈现出一种像天鹅绒那样的柔和的深蓝色。深蓝色的夜空中星光灿烂,就像是无数双一闪一闪的眼睛。夜间苍穹所赐予的美妙景象没能让元豪释然,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许蔚嫁人了,她再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了!”

这会儿许蔚或许已经步入洞房,正面对着她的如意郎君。元豪知道廖毅就是师傅前妻的兄弟,如今廖毅已是中国足球队教练了,元豪却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汗臭的装卸工,一个仿佛天上的凤凰,一个犹如地上的寒鸦……

面对眼前的如意郎君,许蔚还会记起她初恋的情人,那个坐在船头上听她讲述《斯巴达克思司》的小伙子,那个曾经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年轻人吗?也许——她早就忘了这一切,而元豪却不曾忘记,为此他活得非常痛苦!

只见新人笑,哪知旧人泪!许蔚就像一名出类拔萃的职业导游,她热情洋溢地将元豪引入风光如画的人间仙境,巧舌如簧地为他讲解着各种风景名胜,等到元豪如痴如醉地进入这个世外桃源后,自己却抽身飘然离去。待元豪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竟是满目疮痍、一片凄凉……

此刻,元豪仿佛看见许蔚脸上正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似乎又听到了那个熟悉而甜美的声音——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

“我对天起誓——这辈子与你永不分离!”

往事如烟,既似遥远又像就在眼前。过去热恋中的一幕幕,让元豪永远无法忘怀!不可否认,元豪内心里还残留着一丝希望。然而在这个深蓝色的有很多星星的夜晚,最后这点希望都被无情地击碎了……

蓦地,元豪从货堆顶部一跃而下,握紧拳头发疯似的砸向米包。不一会儿,他的双拳都已血肉模糊,米包上沾满了斑斑血迹。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觉得疼!元豪不停地打呀打呀,直到实在打不动了才停下来。他一面喘息,一面吮舐着手上鲜血,然后像受伤的狼那样,仰望苍穹发出一声声哀嚎。这叫声哀婉、凄绝、悲怆,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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