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念说:“没有。因为韵茹渐渐地成为有名的模特,爸爸想要查她的底细,但是爸爸也知道明星是没有办法查清过往的。明星的过去只会被越描越黑。而且,我一直不肯接手家氏的企业,爸爸很生气。我是答应了爸爸,如果让我和韵茹结婚,我就正式接手家氏。”
佘若桔拿起可乐,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轻声说:“你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娶了关韵茹?你爱她吗?”
家念说:“这个……好像和小郎的案子没关系吧。呵呵,佘大律师,我能不能不回答啊?其实,我不是不爱韵茹的。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也很好,关系很融洽。她和我的爱好几乎一致,我们每天游山玩水的,也很快乐。”
佘若桔说:“我明白,人总是要结婚的,不能像我,孤独终老一辈子。介不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小喆,小喆是怎么死的?你是不是因为小喆的死所以对关韵茹的态度越来越不好?”
家念说:“小喆……我们有了小喆之后,夫妻感情越来越好,也是因为有了小喆,爸爸对韵茹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好。也许是因为爸爸的宠爱,事业也蒸蒸日上,韵茹的脾气变得很大。对小喆,也渐渐地变得没有耐心。”他停顿了一下,又喝了很多酒,说:“小喆三岁的时候,本来要被送到贵族幼儿园去,可是他没有这个命。因为韵茹的不仔细,小喆因为食物中毒,死在家里了。”
佘若桔说:“小喆死了,我想你一定很伤心吧……他是家氏第一个孙子,伯父还那么喜欢他……”
家念点点头,说:“嗯。自从小喆死了之后,爸爸对韵茹就更不如以前了。爸爸越对韵茹态度不好,韵茹对我就越差,慢慢地,韵茹的猜忌心越来越重,对我也越来越不讲理。我和她吵,她嫌我强词夺理;我不和她吵,她又嫌我窝囊。”
佘若桔看着他,醉眼惺忪的样子,简直是痴了,她轻声说:“你怎么会窝囊呢。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可惜,你失去小喆的时候,我根本不能在你身边……”
我是多么想要回到过去,哪怕是回到我暗恋你的那个,烟花烂漫的年代也好。
即使我不知道你是爱我的,即使我空等了七年也好,至少大学的时候,你是那样的快乐,不像现在,你是那样的忧伤。
家念,家念,原谅我,我根本带不走你的忧伤。
家念,家念,原谅我,你痛苦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
家念,家念,原谅我,现在我在你的身边,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他醉了,他醉的眼神迷离,目光涣散。他真的醉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希望自己一醉不醒,可惜醉过了,总是要醒的。
他是不能一辈子活在醉酒里的。
她扶起他,让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又一手扶着他的腰,两个人相互依傍着走出了酒吧。
她觉得他的腰很软,的确很软,因为他是会跳舞的,他的腰肢甚至比一般女人都要柔软。他的心思,甚至也比一般女人还要脆弱。
她扶着他,淡淡地说:“原来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你也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
家念直了直身子,放在她肩上的手自然而然地滑落到她的腰上,他说:“我们是回不去了,但是我们可以向前看。若桔,我以前就对你说过,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普通的情侣?”
佘若桔抬起头看着他,说:“现在,在丽江,只有你和我。如果我们离开这里了呢?家念,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们不能走在一起的。七年前不能,七年后更不能。我不想和你这样下去,好像偷情一样啊……”
家念叹了一口气,突然说:“如果……如果我离婚了呢?”
19
他醉倒在她的怀里,痴迷的醉眼看着她。
佘若桔已经扶着家念回到高客客栈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安逸过,他最心疼的女人,就这样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她也从来没有这样安逸过,她最心疼的男人,就这样一直醉倒在她的怀里。
她去卫生间浸湿了一条毛巾,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她没有照顾过醉酒的人,因为每一次她醉酒,都是小郎照顾她,都是小郎为她浸湿一块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
小郎,怎么会突然想到小郎呢?小郎,我的小郎,你能原谅我吗?如果你真的爱我,或者我是继卓凡之后,你最爱的人,你能原谅我吗?你能原谅我现在在我最爱的男人身边,而且悉心地照料他吗?
小郎,小郎,请你原谅我。如果你是真的爱我,我也是真的爱家念,深爱,深深地爱着。
她的手里婆娑着毛巾,缓缓地转过身,她还是爱他的,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她依然是爱他的。
他站在她的身后,伸手揽住了她,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这一刻,他们之间,不再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彷佛有 千言万语。
家念就站在门边,她出不去,她就在他的心里,再也出不去了。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从她刚刚阻止他离婚开始,她就一直不敢看他。谁知道,她有多么后悔,她是那么地 爱他,却要亲口阻止他离婚。
家念说:“太晚了……你困不困?”
佘若桔突然浑身一颤,她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家念,痴痴地说:“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家念的手放在了她的耳垂上,一点一点地把她的秀发放在耳后,把玩着她的耳垂,他温柔地说:“你困不困?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她的心,已经被诱惑了。她很难不被诱惑,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她最爱的家念。现在,家念就站在她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性暗示。
你困不困,留下来陪陪我,这些都是对她语言上的性暗示。耳垂,他把玩着她的耳垂,耳垂,那是女人最敏感的部位。
他在挑逗她,他在诱惑她,他在勾引她。也可以说,他想要占有她。
家念的右手还在她的耳际,左手扶在了她的腰上,他委下身子,低头去吻她,吻的是那样的深沉,那样的浪漫,那样的炽烈。
他的唇,轻滑温暖,他的舌头,软而无骨。淡淡地,浅浅地,两个人的唇交织在一起,两个人的舌头交缠在一起。他们从来没有这样纵情过,也许这些天,他们都在思考,什么时候会走到这一步。
这一瞬间,他们真的走到这一步了,他真的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他们彼此都不能控制自己内心的悸动,他爱她,她也爱他。
他们原本就是相爱的。
灵魂与肉体,爱情与冲动,偷情的这种快感真的践踏在道德和理智之上。他们都失去理智了,为了这一时的快感,他们甘愿赔上一辈子的幸福。
什么婚姻,什么责任,什么家庭,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没有现在的欢愉重要。既然他能得到她,她属于他,他们早已什么都不在乎。
家念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我会离婚,我真的会离婚,离婚之后,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
结婚,他要和她结婚,他要为了她,和妻子离婚。
他们不应该这样的,他们都不应该这样的,他们不能在偷情之后再背弃家庭,他有他的责任,她也有她的责任。
结婚,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要嫁给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要这一辈子再也不离开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地 爱你。家念,爱你,我是如此地 爱你。
佘若桔沉在他的怀里,低声说:“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婚,你不能离婚。你不能离开关韵茹,你真的不能离婚……”
家念问:“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离婚……我是应该对韵茹负责,我知道,我应该对我的婚姻负责,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不想再和你分开。”
佘若桔说:“你真的不可以离婚,你和她离婚,你失去的太多太多了……家氏,你没有想过家氏吗?”
家念说:“家氏……家氏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
佘若桔低沉着声音,说:“你想过吗,伯父的遗嘱,你想过吗,你会得到多少,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你……你会得到整个家氏……”
家念愣了一下,说:“家氏……”
整个家氏,这是一个太大的诱惑。整个家氏,是家氏企业,还是家氏的别墅,还是房产地产,还是家繁所有的存款和股票。整个家氏,到底意味着什么。
佘若桔说:“那在你看来,家氏的遗产,应该是由几个人分享?”
家念想了想,说:“叔叔,家雯,韵茹,还有我,都是爸爸的至亲,家氏的财产,我想是平分的。还有柯铭和钟伯,如果爸爸眷顾的话,也会分给他们一份的。”
佘若桔说:“你想错了。你把伯父想的太 宽宏大量了。家盛叔叔在家氏坐吃山空,关韵茹和柯铭都是外姓人。再加上你和关韵茹一直在闹离婚,伯父是不会把遗产留给关韵茹的。”
家念说:“你不是想要告诉我,爸爸的遗产只有我和家雯的名字吧?我不相信,爸爸不是这样自私的人……爸爸不是的,你不了解我爸爸,我爸爸有过两个妻子,他对两个妻子都很好,一直保留着她们的房间,在我心里,爸爸就是一个有情有意 的人。”
佘若桔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伯父的事。家念,我只知道一点关于伯母的事,真的很抱歉。”
家念叹了一口气,说:“我妈妈是爸爸的第一个老婆。妈妈是兴舟地产大王的女儿,其实,我想我爸爸并不爱我妈妈。他是因为家庭联姻的关系才娶了我妈妈,但是爸爸和妈妈相敬如宾,恩恩爱爱地过了很多年。可是妈妈因为生我,难产死了……”
佘若桔歉意地说:“抱歉……我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既然这样,家雯是伯父第二个妻子带来的孩子了?”
佘若桔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家念和家雯只差了两岁,如果家繁娶了第二任老婆,再生下家雯,那么家念和家雯的年龄差应该更大一些。
家念顿了一下,说:“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千万不要笑我。因为我爸爸续娶的妻子,也就是家雯的母亲,有轻度弱智……”
佘若桔惊奇地说:“轻度弱智……那伯父为什么会娶她?”
家氏是一个名门旺族 ,家氏世代相传,每一个家氏的媳妇不是地产大亨的女儿,就是某集团的高级总裁的女儿。或者是像关韵茹这样,是一个媒体上炙手可热的名模,能提高家氏的知名度和形象。
家氏的每一个过了门的妻子都是不容人小窥的角色。可是为什么家繁会愿意娶一个轻度弱智?即使是续弦,家繁也不会置家氏的形象于不顾的。
家氏的媳妇,媳妇,家念,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要作家氏的媳妇,我是多么想要嫁给你,我是多么想要作你家念的妻子。
20
家念和佘若桔已经坐在去泸沽湖的客车上了。昨天晚上他们谈了很多关于家氏的事,包括家繁与两任妻子的故事。
家繁的第二个妻子其实是家繁的表妹,由于小时候发高烧,变成了轻度弱智。家繁一直很喜欢他痴痴呆呆的表妹,但是家繁的父亲对他施压,让他和家念的母亲,也就是兴舟地产大王的女儿王敏结婚。
家繁在家氏强大的金融实力面前最终还是屈服了。他娶了他并不爱的女人,他和王敏结婚了。家繁的确像家念形容的一样,他是一个有情有意 的人,他对王敏很好,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男人。
而对表妹方文,家繁也是尽职尽责。因为方文的痴呆,她一直没能结婚,而家繁也一直在暗中照顾她,为她料理饮食起居,为她打点好一切。
王敏难产去世了,家繁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娶方文,他要把他的表妹娶到家氏来。方文正式嫁到家氏的时候已经有了家雯。家念当时太小,对什么都还不懂。家繁让他叫家雯作妹妹,他叫会乖乖地叫她作妹妹。
家念长大一点了,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和妹妹只差了两岁,却是两个妈妈的孩子。他也疑惑地去问了钟伯,钟伯总是不肯告诉他。后来家念终于知道了一些端倪,家雯是家繁和方文早在他们正式结婚之前的私生女。家繁的父亲也是因为他们已经珠胎暗结才同意他们结婚的。
这件事渐渐地成为家氏的丑闻,一度也是各大报纸争相报导的 焦点。后来方文因为痴呆,触电而死。家繁就再也没有娶妻,也曾经消沉过很多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家繁一直保留着两任夫人住过的房间,没有动过房间里的任何一样东西,而且经常叫钟伯去打扫,经常带着家雯到房间里坐坐,也许是在想念表妹方文,也许是在想念他们错过的这些年,也许是希望方文能看看他们的孩子。
在家念的记忆中,继母方文并没有享受过多少年家氏夫人的待遇,而且方文死的时候家繁深受打击,不允许家里任何人再正面或者公开提起方文,所以家念对继母的印象并不深。家雯当时的年纪太小,对母亲的印象也不是很深。
这些事如果放在平常人的家里,都会变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现在的人对婚姻的轻率,一次又一次地结婚也变得平常了。也许只有发生在家氏,才会变成新闻。
佘若桔听完这些又想到了家念是不能和关韵茹离婚的,如果他们离婚了,家念就变得和那些不负责任的男人一样了,她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她不能亲手毁了家念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