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了你便想到了维纳斯,想到了维纳斯秀美的曲发、深思的目光、美丽的面庞、丰满的双乳,其美感真是透人心髓。逸霜,说真的,你真的可以和维纳斯比美!你就是东方的维纳斯。咳咳,我是否又太激动了,我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我又将控制不住自己的,因为什么呢?”他不由就站起把那沙发椅又搬回到原处说,“世界上有太多的缺憾,人生有太多的无奈,现实总不能尽如人意,我已进入不惑之年,该知道怎样对人对己。逸霜,你休息吧。我过去的一切全当没发生过。唉,我想回国安个家想寻觅我心中的如意伴侣,我走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只有你令我心动,令我神往,令我朝思暮想。可现在呢?我感到我的爱情道路是那么苍茫。因为,我对你已经陷入了感情的深渊。这个,只有我自己知道。所以,在我真的要下决心离开你的时候,逸霜,请你让我说一声,我是从心里真诚地爱着你的。谢谢!”他说得是那么动情而又伤感。
窗外起风了。
逸霜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人是渴望爱与被爱的,林坚对她是爱的么?杨平对她是爱的么?毕先生说是真诚地爱着她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么?如果是,林坚怎么会利用她来实现他的梦呢?杨平怎么不大胆地跨越雷池呢?毕先生怎么又半途退却了呢?这个毕归华,你为什么要退却呢?你可以继续进攻啊!我的心已和你越来越贴近了,我们随着接触时间的增长,应该说在逐步地了解。当初次和你接触时,你的帅气和知识的渊博已经令我折服,叫我敬仰!你那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和脚踏实地的工作劲儿,更令我敬重不已。你对我的追求,我是清楚的,可那是在一种特殊情况下,即林坚和杨平在同时爱着我,又有个老母亲在逼着我必嫁林坚的情况下进行的。更何况,我再怎么装饰,怎么演戏,在权力的世界里,我也不会像时下的时髦女郎愿当过埠新娘,轻而易举地将真正的姻缘情爱如换一副面罩一样换掉。而一个女孩子,要是真正爱上一个男人,想叫她忘却又何其不易!现在,你毕先生又一次声明真的爱我,你叫人怎样想呢?因为你在说真诚地爱着我的同时,分明表现出要离开我的呀。你为什么这样子呢?这太折磨人了,太折磨人了。
“假如我要认真地考虑毕先生对我真挚的爱呢?”她不由得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可以考虑你对我的爱。”
“真的么?”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
“我太高兴了!”
“不过,考虑的过程和结局我不说毕先生也会明白的。”
“怎讲?”
“两种可能呗!”
“我争取成功,不要失败。”
“那要看毕先生的努力了。”
“我会做得很好的,我相信自己,更相信逸霜会给我成功的机会的。”
“当然,我也要争取圆满。”
“谢谢!太谢谢了!”
“那么请毕先生回去休息吧,愿您做个好梦!”
28
由于毕归华先生的又一笔资金的注入,使得儿童玩具厂生产量加大,销售量加大,自然营业额及所得税后利润相应加大。这样一来,儿童玩具厂在国际、国内的名声大振,便自然而然地给市内、县内、乡内的领导添了光彩,增加了知名度。在人们这样赞扬丁山厂长的同时,儿童玩具厂的职工则在议论着一个饶有兴趣的又非常令人的每一根神经兴奋刺激的新闻:逸霜傍上了大款毕归华,并且把那新闻故事编排得天花乱坠活灵活现,且越传越奇,越编越神,至此便也自然地传进了林坚的耳朵里。
林坚起初听到只是一笑了之。对于逸霜的为人处世他心里是有数的,他相信她不会把事情办到那种程度。当他听到的风声越来越大,看到逸霜和毕归华先生时不时还通国际电话时,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起了疑。当故事一次又一次地往他的耳朵里灌时,林坚真的急了。这天下班后,他走进了逸霜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最近一个月丁山厂长专门给逸霜腾出来的,为的是逸霜办公接洽业务公关方便。室内拾掇得很整洁,老板式的办公桌放在中间,桌的左面是一张单人席梦思床,右边是沙发椅加茶几,进门处右墙侧设着一书柜,书桌上放着一部电话机和整齐有序的笔墨文件。柜的右角上放着一盆吊兰,吊兰的茎叶葱绿,根根条条直伸展到书柜的中腰。
林坚进办公室,见逸霜坐在老板椅上正在放下电话机,不由得问:“给谁打电话?”
“毕先生来的。”
“什么事,这么频繁打电话?”林坚问。
“能有什么?还不是问问销售情况。”逸霜伸了个懒腰回答。当她看出林坚那种敏感的样子,又笑说:“人嘴两扇皮,舌头不是东西呀。林副厂长又听到了什么?我的耳朵可是都给磨聋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真的么?我看不对头吧?”林坚坐在了沙发上很有些醋劲地说,“电话三天两头打,毕归华说什么你恐怕一字不漏,字字都听得很清吧?”
“那当然,该清楚时就清楚,该糊涂时就装糊涂,该听则听,不该听就装聋啊!这不是你过去对我说的吗?”
“逸霜,我不跟你说这些,我只要你说和毕先生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你说呢?”
“我不清楚才来问你。外边说的乱七八糟的,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应该清楚呀,我的所作所为不是都对你说过么?我不是为此三番五次地要你和我一起回家种地么?你怎就说不清楚呢?”
“可我没叫你干别的呀!”
“你指的是什么?我浑身上下都叫人摸遍了,可是你说放开的还不够呀!还应该进一步放开些,再活分些。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可我没叫你把身子交给人家呀,你怎能这么下贱!”林坚浑身颤抖地站起来指着逸霜,“你,你?你对得起谁?你——”
“我怎么了?我谁都对得起!”逸霜并不示弱地说,“你林坚心里想的什么,你叫我去做什么,你最终还要什么,你不是早就跟我说了么?我逸霜的所作所为都是你让我干的?你现在说我什么,下贱?哼!讲灵魂深处的肮脏我不如你!”
“逸霜,你怎能这么说?过去叫你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咱俩有个出头之日!”
“哼!你还想什么?有了钱,有权,你再有我这么一个女人,你想的好美呀!可你为了这钱和权,把我给牺牲了,你够恶毒的,够残忍的。你现在倒来问我对得起谁?这应该我问你!”
“逸霜,我俩不要吵了,我承认我有过错,我也承认我为了得到一定的地位去纵容你干不该干的错事,可我从来没叫你去干失身的事呀!”
“哼,我的灵魂都脏了,身子还有什么用?”逸霜气愤地说。
“那你真的和毕先生上床了?真的打胎了?”林坚睁大了惊愕的眼睛。
“你相信就是。”
“你?”
“我怎么?”
“你没有良心!”
“良心,你还跟我讲良心,是你首先出卖了我!”
“逸霜,你太不应该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怎能这样玩弄我的感情?让人家怎样看我?”林坚暴跳如雷。
“怎样看你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说你用女人拉拢干部,说你用女人赚钱,说你用女人打江山,最终说你用送女人的办法想赢得一切。不就是这些吗?还能说你什么呢?”逸霜对林坚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我不要你说这些。”
“那你叫我说什么?叫我说咱回家种地,咱不当那个小厂长,咱不要那么多臭钱!你能做到吗?”
“也不说这些!”
“那你叫我说什么?”
“我只要你说,到底把身子交出去了没有?”林坚走近逸霜的身旁,双手按着逸霜的肩膀无限悲伤地问。
“我还不至于下贱到那份儿上。”
“真的吗?”
“哼!”
“你再说一遍,我要你再说一遍!”
“我只说一遍。”
“那好,我的逸霜!”林坚眼睛里放出了特殊的光芒,一下子把逸霜拽起,拥进自己的怀里又道,“我的好逸霜,我相信你,真的相信你。可我现在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一定。”
“说吧。”
“我要你给我。”
“你说什么?”逸霜猛地挣脱林坚,脸色苍白地说,“这不可能。”
林坚把门闩上,把灯拉灭,一个箭步窜到逸霜跟前,猛地又抱紧逸霜颤抖着说:“我们是多年的恋人,你是我的人,我现在要你给我。”
“我要不给呢?”
“逸霜,为了验明你的清白,我要你给!”
“你混蛋!”
“哼!我救了你的命,你不能没良心去干缺德事!我今天非要验证验证。”林坚有些歇斯底里了。
“林坚!你放老实些,不然我要喊人啦!”
“你喊吧。全乡全县的干部职工都知道咱俩的关系,我干什么都不过。今天我非要验证一下不可!”林坚说着,继续扒逸霜的衣服。
逸霜挣扎着,并用手去抓林坚的脸。
此时,窗外呼呼地刮起了五六级西北风,厂子里养的一条看家狗不知发现了什么正在“汪汪”狂叫着;一辆奔驰的汽车戛然止住的声音像是遇到了什么险情;楼下,下班吃过晚饭住宿的青年男女走进了娱乐厅,立马儿从大厅里传出了带有强烈刺激的霹雳舞的音乐声。跟着,不知是什么歌曲,也不知是谁在随着录像机唱着:“这就是爱,稀里又糊涂,这就是爱……”
女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又是无限的,分在什么时候。女人是善良的又是狠毒的,同样如此。
当林坚不顾一切地要把逸霜下衣扒下的时候,逸霜在吼了一声“混蛋”,狠狠抽出一只脚猛地把林坚踹到两米远的书柜边,使林坚的后脑勺“嘣”地撞到了书柜棱上。
逸霜闪电般地站起,迅速地穿好下衣,快步走到门处,伸手要开门时,被倒地的林坚又一下子抱住了腿。
“你不要走,逸霜。我不要你走,我相信你,我不该这样。我错了,你说什么我都信!”
“放开我!”
“不,我不要你走!我认错还不行吗?我没有别的心,就是爱你,太爱你了,不知怎么办好了。”
“可我不爱你!放我走!”
“不,你是爱我的,你不要说这话。你是爱我的,我认错还不行吗?”
“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对你不抱任何希望。”
“逸霜你不要太绝情,我不能离开你,不能没有你。今后我听你的,你说怎办 就怎办 ?只要你不离开我。”
“哼!”逸霜用力挣脱林坚,猛地拽开门大步向楼下走去。
林坚追到楼下时,逸霜已坐上门口的一辆出租车驶向了京津公路,驶向了苏坨村。
西北风刮着。
娱乐厅里的歌声响着。
林坚看那黑暗中远去的车影,听那风,不由就想到了逸霜的老母亲。于是他进屋拿了自行车钥匙,骑上自行车向逸霜家奔去。
29
逸霜给了出租司机十元钱,下车进了自己的农家小院。
风还在刮着,房门已关闭得很紧,逸霜边叫着妈妈边敲门。
母亲开了门。逸霜进门便蹿进了自己的房屋,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
逸霜越发大哭不已。
“到底怎么了?”母亲有些慌了神,推着逸霜的肩膀问,“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跟妈说说。”
“妈!”逸霜翻过身,猛地坐起来,冲着母亲哭着说,“我不跟林坚搞了,我不跟他结婚。您答应我,呜——呜——”
“他怎了,跟妈说说,他怎了?”母亲坐在逸霜的床边问到 。
“您先答应我,不和他结婚。”逸霜仍旧哭着对母亲说。
“你这孩子,到底因为什么呀?”
“他不是人,他尽叫我干那丧尽天良的事。”逸霜愤恨地对母亲说。
“他叫你干什么?”做母亲的刨根儿问底。
“妈,您就答应我吧,我不愿意跟他在一起。”逸霜抽泣着说。
“孩子,过去说过的我就不说了,林家一家子都对咱有恩。你不说说到底林坚做了什么恶事,咱怎好向人家开口呢?”母亲忧伤地对逸霜说。
“您要答应,我去跟林坚的父母说。”逸霜仍旧抽泣着说。
“不!我得先听听林坚对你到底做了些什么错事、恶事,不然我不同意。”逸霜的母亲固执地说。
“妈妈!您怎能这样子?”
“我不能丢自己的脸,叫人背后骂我没良心。那几年咱娘儿俩大大小小遇上多少困难,还不是林家老老少少帮咱度难关 。你爹死的早啊!他扔下咱俩不管了,农家里的泥水活、力气活,还不是林大伯和林坚帮咱干,咱不能忘了人家的恩啊!”逸霜母亲说到这里,又不无感激地说地震的第二年春天,她小肚子痛,说她就那么强忍着,连着几天出不了屋,做饭艰难了,叫逸霜去请林坚的母亲过来。结果,林坚的父母亲全过来了,看到她痛的那样,赶快找车进了县医院,在县医院里经过初步诊断是阑尾炎。说为了进一步诊断清楚,林坚的父亲背着她几上几下医院帮助挂号,帮助守护,还帮助摘借治疗住院费,整整半个月啊!她的病好了,回家后才知道林坚的母亲一直照顾你。咱母女俩这二十年,林家对咱恩重如山哪!咱千万不能干那对不起人的事,不能吃水忘了挖井人哪!
“妈,您说的都对,可眼下他林坚都叫我干了些什么呀?我受不了!我从心里恶心他。”逸霜又趴那儿呜呜地哭着说,“他为了当上那厂长,叫我在老板面前,在当官的面前献殷勤,叫那些个当官的亲我,让有钱的老板、经理胡乱摸我。妈,我这样子做简直成了个风流鬼、浪女人、风流成性的女流氓。您说说,我还怎么活呀妈。”
“他会叫你这么做?”
“我跟您说的都是实话。”
“他不怕别人欺负你?”
“他说只要不坏了身子,什么都可以干。”
“他怎能这样对你?”
“他想的只是权和钱!他想往上爬。”
“那权和钱是你能给办到的吗?那些有钱人和当官的就听你的吗?能不能当厂长,得靠自己的能力呀。你一个女孩子有那么大力量?我就不信那些个当官的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