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了好几个月的工资,终于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手机,比大哥大那种大砖头小了很多,非常流行的诺基亚8250,有简单的通话、短信功能,和弦铃声还有贪吃蛇的游戏。插入SIM卡后,我非常心急地开始拔打电话,第一个打回家里,让家里人分享我的喜悦,第二个我打给了肖玲,让她有空常跟我联络,有手机了,她有什么事我可以随叫随到,24小时待机为她服务。
工作的节奏很慢,就连青春的热血似乎也随着流动缓慢了。对事业的追求变成了日日夜夜在网上的艰苦奋斗,对爱情的幻想也变成了对网恋的痴迷。日复一日的消极,已经想不起当初换工作的初衷。
我已经忙得没空去觉察自己的改变,而周美玲注意到了,她含蓄地笑我,刚到公司时那个充满激情的青年是不是躲起来了!我说:“对头,躲到我头顶上,连我自己都看不见,摸不着。”她又笑我:“那是因为你的梦想太渺小了,如果他足够壮大,就算躲在你的身后,你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我说:“是哦,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人活着还应该要有梦想。”为了感谢她好心的提醒,我送了一对小音响给她(公家的),她说:“你真是善解人意,正缺呢,每天戴耳机耳朵都快聋了。”我也很高兴,一举两得,我又可以报账去买个新的了,呵呵!
平淡的生活又给了我重拾梦想并为之奋斗的激励。自此以后,我和周美玲的距离近了起来,时常会一起聊聊天、开开玩笑。周美玲是个非常好学的人,并不满足于简单的工作,在工作之余还在不断地学习,甚至于自学编程。编程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人来说确实有很大的难度,好歹我也是学了四年才算略懂。
身边的朋友大都领了证,准备孕育下一代,让单身的“0℃”羡慕不已,开始向往。可我却老是说婚姻是鸟笼,劝她好好珍惜孤家寡人无牵无挂、逍遥自在的日子。
“0℃”:我想飞进鸟笼了!
“花无缺”:你真是一只笨鸟!
“0℃”:你还是叫我傻鸟吧,傻鸟比笨鸟聪明些!
“花无缺”:傻鸟,你急着进鸟笼干什么呀?你不是“天生荔枝”吗?
“0℃”:“荔枝”最经不起的就是时间的摧残,没听过”一骑红尘妃子笑”啊!
“花无缺”:那日期不好了……打折吗?
“0℃”:现在都是跳楼价了。
“花无缺”:哇,跳楼价,大甩卖,血本无归啊!本来不计划买的,还是勉为其难的拣个便宜了。
“0℃”:美得你冒泡,衣冠不整者免入!
“花无缺”:傻鸟,在鸟笼里见不到你喜爱的阳光和沙滩,没有自由,会很可怜的……
“0℃”:就不能偶尔出去见见阳光和沙滩吗?
“花无缺”:不行,你会飞走的。
“0℃”:放心,透完气我会飞回来的。
“花无缺”:那你就飞进我的鸟笼吧?
“0℃”:跟你说正经说呢,欠扁!为什么婚姻不能是森林,一定是鸟笼呢!
“花无缺”:因为鸟笼里不可能长出丛林啊,傻鸟!
“0℃”:屁话!
“花无缺”:最多鸟笼里能养几颗葱!
“0℃”:好啊,那我就要让鸟笼里绿葱成茵,然后鸟语葱香,四季如葱,然后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花无缺”:好啊,一切心里准备都有了,你准备什么时候飞进来啊?
“0℃”:等我找到另一只傻鸟再说。
“花无缺”:我也是傻鸟啊!
“0℃”:真的吗?
“花无缺”:真的,我是傻鸟,我真的是傻鸟!
“0℃”:哈哈……
和“0℃”聊天是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候,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别人出双入对,卿卿我我的时候,虽然我表面上总是不屑地一笑而过,美名其日以事业为重,但心里还是酸酸地。
周美玲又来找我了,她每天向我求教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我的耐心也渐渐用完,我说我必竟不是专业的老师,建议她报个培训班,又快又好。她听到我的话眼眶都红了,我不落忍,连忙赔不是,她突然坐在我身边,平复了一会儿之后,细细地说起了她的生活。她出生在湘西一个深山老区里,木头建的房子,大部分人家里的窗户都是纸糊的,好一点的就用塑料布蒙上,她们姊妹三个都是靠着希望工程的捐款艰险地读完了大学。我下意识地打量着她的穿着,没错,她的衣服是非常便宜的夜市地摊货,可是质朴让她的气质鹤立鸡群。老妈不也在穿着这么便宜的衣服,省吃俭用地供弟弟上学吗!我不也在节俭的生活为家里分担吗?一种同病相怜的纯粹情感让我们的了解更进了一步。
我每天尽心尽力地辅导周美玲学习编程,有时甚至加班加点,她总是想方设法犒劳我,但基本上结果都是她请客,我买单,只要望一望她那双汪汪的大眼睛,就算是我再出钱费力都值了。尤其是不经意间的双眼的对峙,总是有那么些柔情划过眼里,有种似曾相识的甜蜜。
朦胧的感觉是最扰人心扉的,我开始常常想起肖玲,想念我们的青葱岁月。每次和肖玲通话乱七八糟的调侃一聊就是半个小时,我们谁都不提及过去,也不问及对方是否找到心爱的人了。
和周美玲接触多了,在众人的眼里我就是在追求她了,有兄弟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在我跟前笑得贼眉鼠眼的:“恭喜啊,进展很快吗!有什么要帮忙的,各位兄弟义无返顾!”我说我对周美玲连“八”字的想法都没有,就是纯洁的同事关系!这厮说我:“你的,大大的狡猾!”我只能无奈的笑笑,兄弟以为我默认了,得意地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不如周末在对面的那家饭店庆祝一下,让兄弟们给你们的爱情伟业添砖加瓦!”我心想原来真实目地在这啊,哎,又是一群损友,我只得回敬他们一首打油诗:“兄弟们,冤冤相报何时了,各位也会有大嫂!”
这事居然传到了周美玲那里,周美玲当场就笑,说:“有这么好的饭局,怎么也不通知女主角啊!”我知道这是她对我的暗示,如果这顿饭我请了,也意味着我和周美玲算正式交往了,看上去如此美妙的事情我竟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