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几位与云充仪交好的嫔妃簇拥在床前。云充仪躺在锦床上,水红色的轻纱床帐遮住了她柔弱的身躯。
昔日还娇若桃花的美人,如今却变得面如死灰,鬓发凌乱,楚楚可怜的靠在顺景帝怀里哽咽。
顺景帝安抚着怀中的人儿,见暮仁进来后,冷声道,“张赭,把贞妃带进来。”
暮仁立在一边,神情淡淡。
大概是腿跪僵了的缘故,贞妃走路有些跌跌撞撞。
顺景帝闭上了双目:“跪下。”
贞妃闻言面不改色,顺从领命,眉宇间是一派淡漠与冷意。
这是一个弥留者面对死亡的坦然。
“暮仁,”顺景帝忽然放柔了声音,“快过来。”
暮仁慢慢走近锦床,伸出了嫩藕般的手臂:“父皇,您为什么要生贞娘娘的气?”
顺景帝握住她的小手,面部线条生硬了许多:“你贞娘娘犯了错,父皇自然会生气。暮仁,你是不是给过贞妃一盒玉罗香?”
暮仁想了想,摇了摇头。
贞妃立刻咬紧了唇:“乖暮仁,你再好好想想,那****去怀宁宫玩,是不是带了一盒玉罗香?你还送了贞娘娘一块藏青色的檀香玉佩,说是可以安神静气……暮仁,你难道不记得了么?”
“贞妃,你还要演戏演到何时?”顺景帝冷淡的抛下一句话,“她才十岁,不会说谎。”
暮仁不动声色,面上泛出了冷意。
这藏青玉佩便是映华门的调令牌,自进宫后,她就再没有把令牌拿出来过。别说是贞妃这些宫人妃嫔,就连末漓、末湛都不知道令牌的存在。
她的心思一向缜密,从未出现过纰漏。贞妃一个深宫妇人,断不会与江湖有什么来往;她能够接触的,除了后宫中人,便只有顺景帝。
“檀香玉佩?”一直沉默的云充仪突然开口,喑哑道,“贞妃送给臣妾的檀香佩,臣妾一直贴身收着。可是不知为何,昨日竟然怎么也找不到……当时臣妾就觉得可疑,现下想来,那玉佩定是害我腹中胎儿的元凶之一!贞妃娘娘定是怕事情暴露,才用了什么法子将檀香佩毁掉了!皇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云充仪早就认定贞妃是凶手,自然一分一毫都不肯放过。可是贞妃若是打定主意用紫荷粉来害她,还用得着给她什么檀香佩么?
“云充仪是在血口喷人吧。”贞妃脸色一冷,对顺景帝道,“当时臣妾觉得那枚玉佩珍贵非凡,所以并没有收下。那玉佩至今还在暮仁手里,臣妾也从未给过云充仪什么檀香佩。皇上若不信,大可向暮仁查证一番。”
顺景帝将云充仪抱紧了三分,深不可测的双目盯住了暮仁。
“暮仁,你是不是有一枚藏青色的玉佩?”
暮仁面露疑惑,心中却是一阵冷笑:“父皇,女儿不记得见过什么檀香佩。”
先是贞妃没有缘由地引出藏青玉佩,后是云充仪指明玉佩为凶器,再是顺景帝向她询问玉佩的出处。事件的重点从掺有紫荷粉的玉罗香,一步步变成了藏青玉佩。查清凶手根本就不是顺景帝的目的,他想得到的,其实是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