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艺之比第一场结束后,沈玉娴以宁国来使的身份住进皇宫。贵客远道而来,阑国宫人以绝对的大国姿态款待这位棋师大人。一日三餐一顿不少,早上两个馒头晚上一个鸡蛋;午膳四菜一汤精致可口,描金的长碟盛着指甲大小的糖醋鱼肉。你嫌粗陋啊,抱歉,我们阑国就是这样的饮食习惯;你嫌少啊,对不住,我们阑国女子胃口小,不知道沈小姐食量这么大,怪不得您皮肤红润细腻有光泽,像极了一种可爱的动物。
沈小姐,挑剔是毛病,得治。
沈玉娴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咽。宫人们团结一致跟她过不去,显然是受了什么人指使,不然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除了从宁国带来的几个婢仆外,宫中再没有与她交好的人。贞妃因残害皇嗣而死,妃嫔们多少有了戒心,都不愿意和沈家女子走得太近;皇帝对此事丝毫不知,就算知道也懒得搭理她。她现在只有忍,忍过这一时,才能在第二场比试中找到转机。
第一场的结果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赵问雪棋艺精妙睿智无双,下出百年一遇的双煞永生劫都是瞎扯,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设计好的。他选择和局,也许不是想帮赵问雪赢得比赛,而是想为赵问雪赢得人气。此人未必向着阑国,但是他肯定不向着宁国。
浮城赌局她也略有耳闻,所有赌徒在一夜之间输光了本金,五亿多两白银尽数飞入浮城老板腰包。若说幕后之人是那个神秘的赌场老板,也未可知。
“大人,皇太孙来信了。”婢子双手奉来一只信封,语气淡然。
沈玉娴微微一怔。她进入皇宫之后便处处受到监视,无法与宁国联络。她以吃不惯阑国的饭菜为借口,让家人定期送来吃穿用具。检查的官兵办事一向严谨,连零碎的食物都一一查看,但是他们不会过多注意送来的肚兜亵裤,毕竟是女人家的贴身物品,他们也不好来回翻看。这封信,便缝在这些贴身物品里,送进了皇宫。
这次棋艺之比,就是宁国皇太孙设计的局。她带着任务来到阑国,不仅要在比赛中连赢三场,还要设法勾引顺景帝,好将贞妃没做完的事情做完。皇太孙让她挑战赵问雪,就是因为赵问雪有才华但不擅棋,她赢的几率会大一些。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在第一场下出和局,让对手占尽了风头。刚一出场便失败,皇太孙无疑会非常失望。他失望的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的。
她略带忧虑地拆开信,却发现信上寥寥几笔,并没有透露出太多责备。计划有变,最后一场换人参加。皇太孙的意思很明确,她只需要赢了第二场,其余的事情便不用再管。但她如果又栽了下来,宁国肯定不会让她活着回去。
“家主有什么别的吩咐么?”沈玉娴闭了闭眼,把信递给婢子。
婢子接过信纸,放在烛火上烧了起来,“尚无消息。”
沈玉娴看着火光下越来越多的灰烬,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