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中央副主席的******在4月3日凌晨“驾临”此禁地,他在手电筒的扫射下看到白花花的花圈和悼词,遂命人把反动诗词拍下来,“否则,到哪里去找这些人?”是夜,他的朋友******正在写日记:“中国这个国家,激烈的斗争不断,但解决矛盾(某一方面、部分)却总是不彻底。为什么不能枪毙一批反革命分子呢?****究竟不是绣花。”第二天,龙年清明。约200万人走向广场禁地。5日,200人被捕,其中7人因抄诗或可疑被捕。在逮捕与反抗中,******指示“干一场就干一场。打伤了民兵和民警,我到医院慰问去”。
由3月下旬至清明时分的这场群众自发悼念******的行为,被当时的当局定为“天安门广场反革命事件”,刚刚从江西下放回京重新开始工作的******被认为是幕后指使。******被停职,这是他继1933年、1966年之后的“第三落”。
这年的6月15日,******病情日重之时召见******等人,总结自己一生干了两件事:一是与******斗了几十年,把他赶到那么几个海岛上去了;抗战8年,把日本人请回老家去了。二是发动“**********”,“这事拥护的人不多,反对的人不少”。他深知“这两件事没有完,这笔遗产得交给下一代,怎么交?和平交不成就动荡中交,搞不好就得血雨腥风了,你们怎么办,只有天知道”。
其实1976年的天公,看上去只会降灾。就在******此番话后三周,他的另一位亲密战友——打江山时的总司令、治国时的委员长朱德逝世了。这年,中国的经济继续在倒退,文化继续被革命,只有外交事业在持续发展,而朱德在90高龄辞世前的半年里,还伸出手去与十几个国家相握,在他去世前一周的6月30日,中国与塞舌尔共和国建交。他最后一次接见外宾是6月21日会见澳大利亚联邦总理马尔科姆·弗雷泽,是他逝前16天。
进入闷热的7月后,朱德已报病危。他对看望他的李先念说:“生产要抓,不抓生产,将来不可收拾。”又说,“生产为什么不能抓?哪有社会主义不抓生产的道理?要抓好!”
在“四化”刚刚起步的1976年,国计民生中似乎没有值得记载的经济与文化事件,政治事件贯穿了始终。只有朱德危病中的一句要抓生产,说明他在忧虑行将崩溃的经济建设。
1976年,中国工农业总产值比上年只增长1.7%,大大低于计划要求增长7%~7.5%的速度,国家财政支出大于收入,出现财政赤字29.6亿元。
7月6日,早年参加过辛亥革命、参与****建军的共和国元帅朱德逝世。
在党和人民经受了这一巨大损失之后22天,一起本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的天灾,却因为“政治”的缘故而酿成一场人祸。
22岁的王青春是河北省青龙县科委的一名干部,1976年7月21日,他从唐山参加完地震工作会议,心急火燎地跑回县里汇报:这次会议上国家地震局分析预报室京津组组长汪成民超越自己的职务权限,提出1976年7月22日至8月5日之间京津唐渤张地区将有5级以上的地震。王青春那本会议笔记本后来成为一份历史见证。青龙县县委于24日晚召开紧急会议,时任********的冉广岐拍板向全县“捅”出临震消息,要求全县干部必须在26日前“将震情十万火急地通知到每个人”。青龙县“如临大敌”,学生在操场上课、机关在防震棚上班、47万人晚上都睡在防震棚里、县广播台反复播放防震知识,全县一派山雨欲来的临战状态。
但115公里外的唐山还在暴雨之夜酣眠,依然不觉,大震倾城……
这场被评定为里氏7.8级、裂度11级的毁灭性大地震,在最初的报道中是里氏8级。青龙县倒塌房屋18万间,却无一人伤亡。可是,临近的唐山市24.2万生灵再也没有从1976年7月28日的睡梦中醒来,除此之外另有16.4万人受伤。
张庆洲在唐山地震20年后,开始寻求悲剧的真相。10年后他的《唐山警世录》终于得以问世,世人也终于触摸到1976年的一些政治斗争真相,在政治挂帅的年代,关于震情预报的“瞒”还是“报”、知情权到哪一“级”,首先考虑的不是生命,而是向“左”的北京乃至整个国家的政治前途。
地震之后,中国拒绝了国际组织的援助,《人民日报》社论明确表示:“自力更生的救灾努力说明用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思想武装起来的、经过无产阶级**********考验的人民是不可战胜的。”其间由于应急预警不完善、救援机械和抢救设施的落后以及缺乏,又有无数人失去了生还的希望。
唐山地震后,中国沿海一些城市发现了来自台湾的慰问品——空飘大米。冷战期间,******父子频繁对大陆进行“心战”。唐山受灾使对岸的空飘作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频繁程度。台湾方面把大米装成一两公斤一小布包,利用海峡风向把气球放飞到大陆——当然,台湾方面不会“白给”,他们在大米中裹携了反共传单。
在对接受国际援助的认识上,中国政府从1996年丽江地震开始向国际社会发出正面呼吁、2003年携手国际医疗组织共抗非典。2008年5月12日,中国四川省汶川地区发生里氏8级地震,中国政府积极地配合国际援助,组织了一场震动世界的全民抗灾。
1976年是多事之秋,地陷之后,就是天塌。
睡在办公室的周启才9月9日凌晨5点再次被汪东兴的电话惊醒。汪东兴要他带上“那两件封存的文稿”,速到主席住地会议厅来,政治局等着讨论。汪东兴告诉周启才,通知李鑫也来这里。“那两件封存的文稿”,由周启才和李鑫起草于发生地震的1976年7月,一份是讣告,一份是悼词,文中凡提到“******主席”的地方,全都用“△△△△△”代替。
在毛主席住地附近的小路上,周启才见到了正在等他的汪东兴,汪东兴告诉他:“毛主席今天凌晨逝世,政治局两点多在这里召开紧急会议,开到5点。”政治局正等着讨论讣告和悼词文稿,他要周启才快进去。
凌晨5点多接到电话的还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副台长杨正泉。自从1月8日以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领导夜间就没有离开过办公室。杨正泉赶到中央广播事业局,一位副局长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告诉你一个极其不幸的消息,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去世了!”
政治局要求当天下午4时向全国播报毛主席逝世的消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开始了高速而紧张的运转,三位台长、副台长研究这一重大新闻播报的宣传预案、安排出最高规格播报:哀乐6分钟、《国际歌》三遍、宣读讣告、《****中央、人大常委会、******、中央军委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主席治丧委员会名单》和《****中央、人大常委会、******、中央军委公告》。
下午4点整,正在忙着搭建地震棚的中国人都收听到了这则播报——搭建地震棚已是一项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政治任务。下午4点06分路透社播报、4点07分是美联社、4点09分合众社、4点15分法新社。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不停地循环播出。当播到第三遍时,中国人民在哀乐后听到的是“现在广播******同志治丧委员会……”,这件播音事故被定名为“九·九事故”,其真相在30年后被披露,由于******缩短哀乐时间的要求,影响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原定的播出计划,神经高度紧绷中,错拿了******去世时的资料带。
******主席的追悼大会在9月18日下午3时举行,通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向全世界播发。
20多天后的10月初,北京和上海的民间,悄悄地传递着一句“千万不要往外再传”的话,“******”这个词很快地在人群中嗡嗡地传开。甚至在上海还有人在匆匆忙忙间纠集起一支队伍想去北京支援他们的首领******。这场风波被迅速平息,事实上,10月6日,******、******、江青、******4人被通知开会,随后被一一逮捕,史称“一举粉碎”——结束了长达10年的“**********”。
韩伟与他天津歌舞剧院的同事们激动地上街欢庆游行,这在1976年10月的中国是最为常见的狂欢仪式。游行归来,大家惊喜欢地发现食堂已经为同志们准备好了饭菜和酒。韩伟一改滴酒不沾的习惯,饮酒赋诗。同事们听了马上要他编成歌词。这份歌词被寄到在北京探亲的施光南家里,几天后谱曲完成,施光南将这首《祝酒歌》寄给了男高音歌唱家李光羲。
在一年三次无数遍地响起哀乐的中国大地,人民几乎成了“惊弓之鸟”,哪怕一点点悲情都令全国不安。正在此时,1976年的中国音乐界却贡献出两首传世经典。
住在地震棚里的两位**********团员付林、王锡仁在毛主席辞世后的一个月内满含热泪创作了《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这支在民歌基础上加入了进行曲副歌风格的歌曲,堪称最深情优美的革命歌曲。当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将口号歌喊得有些麻木的中国人重新感受到音乐的优雅和深情时,纷纷打电话给广播电台,询问这位歌唱家是谁。于是,在那个只有集体没有个人的年代,中国人记住了一个名字:卞小贞。
此外,李光羲同样把庆祝胜利的颂歌唱得登峰造极,在《祝酒歌》中,华丽的装饰音歌唱的是“十月里,响春雷,八亿神州举金杯”,事实的确如此,当时的八亿人民全部认同这年10月里的炸雷是一声“春雷”。冬、春都成为政治的标签。
科技队伍在10年摧残中,仍艰难前进。11月,013大型通用数字电子计算机研制成功,通过鉴定。12月7日发射的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在10日,按预定计划准确地返回地面。
这一年是共和国成立26年后的一个拐点,由山呼海啸开始,以大地欢腾结束。
【共和国台历】
人民的好总理
1月8日,****中央副主席、******总理、政协全国委员会主席******逝世。“周总理”成为中国人评价共和国历任总理的一个标尺。
反击****翻案风
2月的任务是“要搞好批邓,批******同志的修正主义错误路线”。在此大方向下,江青策划的电影《反击》出台,旨在攻击******对教育的整顿,日后它真成了比1975年的《决裂》还要强硬的无产阶级拳头。这部电影也是粉碎“******”后第一批被点名批判的“阴谋影片”。
朱德辞世
7月6日,****中央政治局常委、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朱德逝世。11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追悼会,******致悼词。
唐山大地震
7月28日,河北省唐山丰南地区发生里氏7.8级强烈地震,并波及天津、北京。这次地震累计死亡24.2万多人,重伤16.4万多人。
毛主席逝世
9月9日,****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全国政协名誉主席******在北京逝世。全国人民极为悲痛。18日,追悼大会在天安门广场举行,******致悼词。这一天,是他领导秋收起义49周年纪念日。
粉碎“******”
10月6日,以******、叶剑英、李先念等为核心的中央政治局,执行党和人民的意志,对江青、******、******、******实行隔离审查。八亿神州到处举行盛大的集会游行,热烈庆祝粉碎“******”这一历史性胜利。“**********”的10年内乱至此结束,但肃清流毒还是后来很多年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