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蓝枫灏如此说,心纠结着,理智拉扯着,辗转后也只能慢慢释然,不再计较那么多。人说,窝里斗天不恕,这窝里斗儿确实最伤人,所以说,这几个混不吝还是挺通透的,能及时放下。
“婚,想订就定吧,喜帖也收到了……,一会,天儿也下班了,枢,你把那个欧阳叫上,早晚都得见不是?如若她应了,酒席就摆在凯萨吧!”路岳山提议道。
七人,你来我往,这事儿,总算谈妥了。
几人无奈之下释然了,虽心有不甘,但不得不接受欧阳凌霄的存在于分享;他们以为,分享那人的除了他们,只有一个欧阳凌霄而已,可命运的齿轮送来的又岂止这多出的一人?
蓝家……
“小言,幸亏……幸亏爸爸还有你!……”蓝父语气凝噎,看着面前的小儿子呢喃着。
世上还有比这句话从父亲口中说出更叫蓝枫言心碎么?他只比哥哥小一岁而已,那人的好,那人的优秀,那人的耀眼……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呐!
心与躯壳撕扯着,碰撞着,蔓延着无尽的痛,流淌的血液好似瞬间凝固了,身体僵硬了,脑海空白了……
蓝枫言低垂着头,小心的掩饰着,他不敢看爷爷,不敢看母亲,亦不敢看叔叔伯伯……父亲苍老的脸,父亲眼中那沉痛的伤;自己的心只怕这辈子也无法对任何人袒露言明了,只能默默的对自己诉说:“爸,您的枫灏对那人痴了心,迷了魂,您的枫灏为那人堕入劫数,沉入罪孽,为了爱不在乎世俗……禁忌……伦理……您可知,您的枫言……一也愿意?”
不甘啊,不忍心呐!
实在不忍心呐!看着父亲抬起擦泪的手,看着他鬓边一夜间生出的白发,看着父亲眼中对自己的信任,依赖,寄托……
蓝枫言使劲的克制着心底疯涨的痛意,手紧紧的握成拳,好半天,……终于抬起低垂的头,“爸,言儿不会让您失望的,不会!这个家还有我……还有我……”
蓝枫言就算心中再疼,他也只能选择理智与清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家庭的背景,军人世家,从父亲的祖辈开始,一门将军,这一代接一代下来,长辈的期许,厚望,家庭的责任,从此后就由他来背负吧。
这就是命吗?如果这是命,那么……起码,他希望哥哥能够幸福……注定的命运,蓝枫言在撕心裂肺后继承父亲的期许,家族的承载。心中的爱与守候,在此刻就让他一刀斩断吧!
“好了,蓝程……”蓝老爷子出声打破了屋中的低沉,“事情虽荒唐,也不见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既然选择了成全,何不放宽心去祝福他们,枫灏那孩子的倔劲儿你还不了解?你看你把家里的气氛搞得?”
站起身,蓝老爷子走到儿子身边,安慰的拍拍儿子的肩,“他们会幸福的,放心吧……放心吧!”
烟灰落尽,已经快燃尽到手指,书桌后,俊美妖异的男子仿佛呆了般,深刻俊逸的五官完美如雕塑,幽深的异瞳好似深不见底的碧潭,寂寞,空洞,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艳红半天的霞光……
男子所在的房间位于摩尔大厦视野最好的一层。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红彤彤的落日通过落地窗,艳红的霞光投射在男子身上,那艳红的颜色红得温和,柔软得像泡过水。
也许是落日太美,太引人入胜,男子的视线近乎痴迷的胶着那隐于地面只剩一半的圆。沐浴于残阳中,满身萦绕着令人心痛的悲凉,萧索,颓废。沙哑磁性的嗓音轻声呢喃着,仿似在向屋中唯一的人倾诉,又好似在自我诉说,悲凉哀绝,“如此美的夕阳,我为何只看到落寞的苍凉,嗅到只有腥甜的血味儿?”
对面的男子笑望着他,轻轻摇摇头,“霸天,认识你十年,跟随你十年,我虽不知你为何如此悲寂,仿佛活了千年,痛了几辈子,犹如迟暮的老者;每天眼睁睁看着你空洞的活着,如此的折磨摧残着自己,何苦呢?”
“沉默……寂静……”
良久,男子起身迈向落地窗,语气笃定,“可我知道,这里定有你想要的,既然这世间还有你想要的,何不去争取?悲天悯人,自怨自艾,这些不适合你。”
茫然的视线与男子触碰,语气中凝满着不确定,“我曾经那般伤害过她,在伤害了她,失去了她之后,我才知道何谓心碎欲裂,何谓悔之晚矣。”
“从此后,我要自己学会等待,学会守候,学会……舍……”“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喜欢,只望你偶尔的转身,眼中能有我的存在,仅此……”
“以为这样的爱与守候,自己便可以满足,以为自己会不再奢求,以为自己不再妄想,可……我终是无法做到……”
“既然明白自己的心?那就不必放下,亦不必释然,只有面对心中的真实,那纠缠于灵魂中的痛才能解脱。”
被唤作霸天的男子并未回答,只是继续沉默的望着窗外,但那开始清明的眼底表明……似乎他已下定了决心,是仿若越过千重山万涧水,终于看到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