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不知过去多少个轮回。在洞中日复一日,却无昼日之分,莫苏已不知道自己到这里有过去多少时日,或许是因为内丹的缘故,在这段时日,自己的身体长的很快,慢慢的,之前的衣服都已显得极不合身,好在洞中无外人,莫苏就光着膀子,只在隐私部位稍作遮挡,却也好不自在。
这一日,莫苏如往常一般,在洞中竹庐处假寐,迷迷糊糊间看到庐顶中央有一老道慈眉善目正向他招手,莫苏忙伸手回应,一时不察身体竟如同羽毛一样轻飘飘朝老道飞了过去,这下惊同小可,欲张嘴大叫,却发现整个身体已不受控制,当真是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了。
“少年郎,不要害怕!”老道见莫苏甚是慌张,便出言安慰。“此处是我一缕先天之识,我们正处于你识海之中,你所见并非真我,我所见亦非真你,只是所发生之事却是真实的。”
莫苏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抛却开始的慌张,很快便冷静下来。原来老道人便是开辟此处洞穴之人,三百年前,自知大限将至,于此寻觅一处埋骨之所。坐化之前,才惊觉一心求道,于俗世之情一概不理,将去之时一生所学只怕从此失传,愧对先人之教。遂用毕生功力从先天之识中分将一缕出来,以待有缘人。
“老道号‘冲虚子’,我之一门为‘长生门’,本门祖师为商朝时期拥有七窍玲珑心的比干丞相,比干丞相被妲己所害,临死之前传下法决,名为长生诀,此乃本门立门之根本。长生诀又分为养生与修心。养生顾名思义,习之修身养性,可延年益寿,最高寿龄二百余岁。心玲珑,则遇事举一反三,学能通透天下。修心者,分为七窍,修成七窍玲珑心则为功法大成,到时聆听万物的心声,可以与万物交流,可谓天赋异禀。上天入地,乃是寻常,独领仙班,亦不无可能。因此本门修心一道,亦可称之为求仙一道。此法逆天而行,故而甚是艰难,资质不够者习之,轻则黑发全白,寿命受损,重则当场爆心而亡。本门自昌盛而中落,均因本派掌门一心求道,忘却俗世之故,故而传人甚少,到我这一辈,便只有我和师弟‘玄机子’二人,我得师垂青,继承掌门之位,至今已五百年有余,然为师资质不佳,只修的三窍玲珑心,寿龄到千岁已是极限。你今次入我门,便成为我此生唯一徒儿,但你资质我却无法断定,故而你因慎重选择。若你无缘修得法门,盼你日后帮为师留意,将此法传下去,不要让它从此失传,此行此举,功在千代,切记切记。他日,行走于天地,若有缘能见得我那师弟或其传人,亦可相互帮扶,只是我那师弟性子要强,不知是否仍然安在,咦嘘乎。”
“另外,那小狐天性善良,其父母亲亦是令人尊敬之人,可惜被妖魔所害,死于非命,为师可叹晚一步相救之,却于他夫妇二人尸身下寻得她,遂一直将其带在身边,小狐资质甚佳,习她本族之法甚是了得,若非本门功法只传男不传女,为师收她为徒,亦能安心离去,因此你我之传承,亦是缘分使然。不过,你也需得对其已师姐相称,日后尘世历练,盼你二人相互扶持,勿忘初衷。言罢,贫道去也。”似已完成使命般,冲虚子的灵识在空中一阵晃动,突如熄灭的烛火般,消失不见。
莫苏自幼被医生断言活不过十六岁,如今又被困在水下洞穴,前路茫茫,活着与死去,在他看来已毫无区别,遂毫不犹豫选择修心一路。
修心法决的入门,就犹如跨越生死关,资质够者,过则鲤鱼跳龙门,从此天空海阔,资质不够者强行学之,稍有不慎,便是生死存亡的瞬间。
就如小狐当时所言,莫苏吞下了小狐的内丹本身就已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他自小患有心脏房缺之症,心脏中长有两窍,凡人闻之,必断言非死无可,而此法本身是让修习之人在心脏中修成七窍,因而各种机缘巧合之下,便给他跨过了那道生死关,从此,莫苏便开始走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真之路。
岁月匆匆,时光如梭,转眼间,莫苏已在洞中修炼四年余载,小狐狸从莫苏处得到了出入洞穴的方法,不时出去游玩,给他带回外面世界发生的种种变化。然修心一决,乃是古往今来最难修炼的法决,至商朝比干丞相出生即为七窍玲珑心,天赋异禀,临死之前创出这一稀世功法,希望后人练之以驱除妲己,扶正王室,然后世之人,尚无一人能修成七窍,天赋异禀者,修成五窍已属罕见。
莫苏天生两窍,虽此两窍非彼两窍,中间省去艰险万分的开窍之举,倒让莫苏成功将原有两窍中的一窍修成半成有余,这也让他破除了医生的断言,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十六岁生日。这件事情让莫苏高兴万分,从此对修行更是十分努力。
如此,又过了一年,这天,莫苏成功修成了一窍,在这一刹那,他只觉得耳聪目明,对天地万物有了更深一刻的认识。
“臭小子,法决练得怎么样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原是小狐狸从外界回来了。“喔,看你的样子是成功了!恭喜恭喜咯!”转眼间,小狐狸已跑到了莫苏跟前,她看到他那喜笑颜开的模样便判断莫苏是成功入了门。
“嗯,多谢你了,师姐,若没有你的内丹,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成功打通第一窍。”莫苏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小狐狸鞠了一躬。
“哼哼,知道就好。”小狐狸想起内丹就一阵心疼,几百年的修为啊!“唉,算了,也是你小子福大命大。”
“对了,你之前叫我帮你打听的事情已有眉目。当日,闯入你们村庄烧杀抢掠的便是宇文化及统领的军队,他们在黄河边与李密为首的义军相遇,战败后逃亡至你们村庄处,遂起歹心。”
顿了顿,似知道莫苏不了解宇文化及一般,小狐狸接着说道:“宇文化及为人凶残阴险,年轻时,便依仗父亲的权势,胡作非为,不遵法度。更由于亲眼目睹了统治阶级上层贪残腐败的黑暗内幕,养成了贪婪与骄横的本性,从不循法度。他经常带领家丁,骑高头大马,挟弓持弹,狂奔急驰于长安道上,因此,城中百姓称为“轻薄公子”,如今官拜右屯卫将军。”
“宇。。文。。化。。及。”莫小贼初闻仇人的名字,双眼立时通红,恨不得马上赶往长安,同宇文化及拼个你死我活。
小狐狸见他情况不妙,马上轻拂他的额头道:“你不要激动,刚开窍成功,不要被仇恨所迷,小心走火入魔。当务之急,你需得赶紧修炼,据传,这个宇文化及功夫甚是了得,一身武艺以至化境,已你刚开窍的功力,怕是不及别人三分之一。”
莫苏本是心志坚韧之人,洞中的苦修更让他变得沉稳,很快便从仇恨中清醒过来。现今虽开窍成功,可于武术、道术套路仍是一窍不通,就如同武林中人,空有一身雄厚内力,却无使用方法,如今冒然去找宇文化及,恰如鸡蛋碰石头,跟送死无甚区别。于是,在小狐狸的指导下,莫苏又开始日以继夜的学习基本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