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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难不死

这一日,莫苏与王二狗随着难民潮到了黄河边上,稍作休息,距离叛军攻占村子已有七日,村子中的青壮年与叛军的军备相差几个等级,再加上叛军都是在刀口上混日子,众人虽占着地利,却终究抵抗不了叛军的攻势,叛军攻入村子,在村子里烧杀抢掠,人命在他们眼中就犹如地上的蚂蚁,一文不值,没来得及逃出谷的不论男女老少都被屠杀殆尽,一夜时间,桃谷变做了死谷。

十一二岁的少年,时逢乱世,亲人离散,对充满未知危险的未来,该将何去何从。莫苏揉揉通红的眼睛,与王二狗两手紧握,立誓给亲人报仇。然眼下最要紧第一事,便是想尽办法活下去。片刻时间,人群突然发现前方灰尘蔽日,待得入眼清晰时,原是一路败军骑马朝他们过来,人群立时开始骚动不安起来,有的难民开始闭上双眼,双手合什向佛祖菩萨祈祷,盼望着平安。却不想败军们此时已人人化身为侩子手,通红着双眼挥舞着手中的屠刀,朝手无寸铁的难民们挥去。

“杀啊!跟他们拼了!”难民中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吼,带动着许多人朝败军杀去。慌乱中,莫苏与王二狗他们走散,一个人慌不择路跑到黄河边小径之上,突然,一名败军从斜刺中冲了上来,双眼中透出野兽般的绿芒,手中片刀带起一缕白芒,划过莫小贼的脊背,带起一蓬鲜血,莫苏只觉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双眼一黑,栽进水中,就此人事不知。

“我死了吗?这是哪里?父亲说,人死后灵魂便会进入地府,是了,这里便是地府吧!只是怎么没有看见牛头马面?”莫苏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岩壁,他想扭动头朝四周看看,不想触动伤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莫苏只感觉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喉咙中似乎哽着一团火,眼皮犹如千斤重般挣不开来,对水的渴望此时已蔓延至全身每个细胞。上天眷顾,正当他意识渐渐模糊之时,有一滴甘露滴入口中,犹如溺水之人抓到绳索,求生的本能让莫苏使劲吸允着,那滴甘露犹如用之不竭般,任莫小贼吸允良久,始终不见干涸。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一盏茶的时间,莫苏全身轻松了许多,开始令人苦不堪言的痛楚正在逐渐消失,意识逐渐清醒,感觉口中那滴甘露仍如开始般坚挺,便一口吞进肚中去,这时只听得一声高亢刺耳的尖叫,刚清醒少许意识的莫苏又晕了过去。

复得清醒,已不知过去多少时日,莫苏只觉浑身上下黏糊异常,初想道是过了许多时日,身上臭汗甚多。刚一睁眼,莫苏便吓得“啊”一声大叫,两手撑地往后急退,不曾想这一退用力过猛,猛地撞到墙上,这下差点背过气去。莫苏急速呼吸两三次,平稳那颗脆弱的心脏,定下神来仔细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事物。只见一只通体银白的雪狐安静的坐在那里,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身子十分较小,惹人喜爱,任谁看到便想上去抱一抱,两颗乌黑滴溜溜的眼睛此时却透出一股狡黠,嘴角弯弯着向上,似在嘲笑莫苏的胆小。

冷静下来,莫苏瞧着眼前小狐狸无害的模样,开始悄悄打量起四周。乍看之下,这是个长的如大多洞穴一般的洞穴,墙壁上利器挖过的痕迹井井有条,湿润中带着干燥,刚刚好。然而当视线移到洞穴顶部,在这一刻,莫苏感觉整个世界似乎不存在了,唯一存在的是眼前触不可及的那一端,无数颗鸡蛋大小通体为绿色、圆滑而光润正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夜明珠。

好在莫苏读过几年圣贤书,认识到夜明珠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宝,普通人可能穷其一生都没办法遇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个不起眼的洞穴中竟然交错着镶嵌了这么多颗,饶是他小孩心性,纵使深深的被迷醉,不免也是瞠目结舌!

“喂,臭小子,看够了没?”莫苏无魂的状态被惊醒,他茫然四顾,却不知道谁在跟自己说话。他挠了挠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更是害怕起来。

“想什么呢?想什么呢?看下面,是我在跟你说话。”莫苏这才发现原来是那只小狐狸在对他讲话。

“噢,原来是这只狐狸在说话呢!”莫苏拍了拍胸口,道:“还好,还好,呵呵’’’呵’’呵,啊!鬼啊,妖怪啊,狐狸说话了啊!”莫苏反应过来,吓得爬起身,一路尖叫不断,朝洞穴深处跑去。

不知转过多少急弯,突然,柳暗花明,莫苏置身到了一片世外桃园。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桃谷村所有的桃树加起来怕也及不上此处所种之多。此时,外界正好大暑时节,却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而此处的桃花却不受外面影响,花开正盛。

莫苏一时忘记了奔跑的原由,傻傻的望着眼前这一片桃树,不觉勾起了那伤心的回忆,想到父亲、母亲此时都生死未卜,而自己貌似又撞妖,只怕难以脱逃,不免落泪。

“哼。”说曹操曹操就到,莫苏只觉眼前一花,小狐狸已经飘身落到了一棵桃树上面对着他,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道:“臭小子跑的倒是挺快啊!小小年纪,什么鬼啊,怪的。要不是我牺牲了自己的内丹救了你,你这小鬼早死了!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将我的内丹给吞了,可恨!”

莫苏这时才发现,背上被刀划过的地方已经没有痛楚,而自己一口气跑这么远,感情自己的伤是真的好了。终究是读过圣贤书的孩子,醒悟过来后,立时朝小狐狸作揖,表示感谢,至于内丹什么的自己可是半句没听懂,心中大叫冤枉,时下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莫苏从小狐狸的言语中,才得知,原来此时所处原是黄河中一处水下洞穴,可能是一位仙人遗所,自己当日被败军所伤,坠入水中,被水下暗流带到了此处,被小狐狸救起!更是因祸得福,吞下狐狸百年内丹,排出了人体深处积累的各种毒素,拥有了传说中洗髓的效果,今后若能修行,便快人一步了!

小狐狸说救他也是缘分,因为洞穴似有封印,出不去,进不来,自小狐狸记事起,便生活在这里,现今已过去三百年有余,知是从何来,不知欲往何处去,听来甚是悲伤。洞穴一年四季如春,除了那些花草树木,似乎便只有小狐狸独自生活在这里,想象着三百年的时间,独自一人生活,莫苏便彻底楞住了!

可怜小狐狸的过往,更内疚于吞下内丹之事,莫苏用他那微薄的小孩见识,再加从书上看到的些许人土风情,开始给小狐狸讲诉起外面的世界。那些浅薄幼稚的语言构造的微小世界,或许在大人眼中不值一提,但是小狐狸却从中听的滋滋有味,充满灵动的双眼透出的满是好奇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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